【孙益俭】枕头“参谋”小传（一）
枕头“参谋”小传（一）
枕头“参谋”小传
一
枕头是干啥用的，不说谁都心里明白。说枕头能当参谋，这却叫人莫名其妙，况且还有小传，真是无稽之谈了。——当然，这只不过是就字面的解释而已。
本题目要实际讲的并非如此。那么，这枕头到底指的是谁？又如何当上参谋，参的什么谋呢？要说清这个事，要解答这几个“？”号，不妨先请大家听一段枕边夜话：
“今晚上你是咋啦？早早的两眼就合上了。”
“两眼不合，总不能常看你呀，又不是没详细看过。”
“谁稀罕你看哩！……”
“跑了一天怪困的，你还有啥事么？”
“你困了就算了。”
“咋能算了。你这一说我不困了。”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这几天听广播，看报纸，关于尽快致富，有些文章，有些说法，给人思想上启示还很大。”
“人家都咋说的？”
“主要意思是如何发挥自身的优势，选准致富的门路。”
“发挥优势——对呀，这个说法当然对。前边咱们不是搞了一段，你看后来政策这一活，咱村上木匠泥水匠，搞编织、跑生意，在责任田显本事的，这不都是发挥了自身的优势。”
“就是这个意思，一个人，一个家庭，一个村子，一块地方都有优势问题。不过，这优势有些就像秃子上的虱；明摆着，就像你才说的，有些却不明显，叫人一下子还看不出来；有些呢，还要进一步挖掘。”
“嘿，这还真有些意思，不愧大家说你是……”
“少胡说。”
“对，对，对，你说我拉长耳朵听。”
“哎！是呀，上边的政策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另一部分人要富起来，本人要努力，作为你们这些干部，还要大动一下脑子，给这些人创造条件和指出致富的路子来。”
“这是个实际问题。你看剩下的这些人没本事的多。象双成家，几个好劳力。就是不知弄啥呀；大拴家人多劳力少，只好瞪着两只眼看着人家富，光是这几年粮食有了，不再饿肚子了。说起这些人在咱村也有十几户哩，我们在一块也说过这事。”
“这就是人家说的，如何让这些人发挥他们自身的优势，也包括你们这些当官的给考虑，挖掘的致富的路在内。”
“对，你说的还在茬口上。咱这大堡村，你看——当然不说现有的，还有些什么优势……”
“不说了，我脑子还没好好想过。这只不过是给你参一点谋，你可以发动群众，让群众讨论么，召集队上些能人在一起商量……”
“那当然了。不过，我总爱先听一下你的高见。”
“不谈了，你不是说你困的很，睡！”
“你这一倒腾，我还能睡着吗？”
“又不是今晚上就要拿结果，你这人……”
“好、好、好，听我……”
“咋？你又胡说呀？”
“咋能是胡说呢？我是说听我亲爱的的人说的亲热的话！”
“看把你外舌头给绕烂了。快睡。”
……
这两口子的枕边夜话，大家也基本听出了一个大概。男的名叫李振成，他是大堡村的大队长。这大堡村，地处长寿塬的一个坡头上，有三个生产队。李振成原是第二生产队的队长。由于他在担任队长的那几年，领导有方，工作搞的有起色，尤其在带领大家勤劳致富上形势认得清，方向瞅的准，使第二生产队的面貌得到了变化，因此，在生产大队换届选举时，社员群众也就一致推选他当了大队长。他媳妇名叫张慧玲，比振成只小一岁，他们结婚已经六个年头了，有一个儿子，从三岁起就跟他婆睡去了，这两口子到落了个另干。
伦理，两口子之间的枕边夜话，这也是个无需啰嗦的正常事。不过，振成两口子的这个，比起别的人，从数量上讲，要多得多；从内容上看，用“公”和“私”这两个字来衡量，“公”比“私”又要多得多。从表面上看，是振成当的干部，实际上是两人在商量着干。慧玲按着她的性格和能耐，把女人不参与男人的政事已置之脑后；振成呢，根本就没有想过和“夫人”搞什么“约法三章”，因为振成开初上台当干部，话是两个人早就开诚布公说过了的，也就是说，早就有了“君子协定”。村上人时间一长，当然也知道了这两口子之间的内情，尤其是那帮子年轻人，总是在振成跟前拿这个事寻开心。一遇到事情，听到振成说“叫我再考虑考虑”，有人马上就把话接上了：
“考虑啥哩，你就说还得请教我嫂子算了”
每每到这个场合，振成只是张着大嘴，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只是有一回，这帮子小伙开过玩笑之后，振成双手把大家一挡，挺认真地说：
“你们今后不要再拿这个事当笑料寻开心，说实在的话，没有你慧玲嫂子这个枕头参谋，不说别的事，光就是你们人人能快快当当的娶上个媳妇，这晚上回家，个个都有个热被窝，两口子热和的那阵子，想没想到这是谁的功劳……”
振成把话说到这儿，看看小伙子们的傻劲儿，做了个鬼脸，哼着听不出眉眼的小调走去了。
振成说这话，一点假可没有掺。前几年，这个地处穷乡僻壤的小村子，本村的姑娘往外走，外村的女子不进来。人虽然不多，打光棍倒还有一层。是党的政策，加上好的带头人，使这个穷村改变了面貌，再有慧玲在振成跟前参谋，主动当红娘，从中穿针引线，使那些光棍儿在很短的时间把被埋在心头的“慌”病都铲除了。正是基于这种现实，村上的人也好，这帮子年轻人也好，尽管开这种玩笑，心里却是暖烘烘的。他们尊爱振成，却更加敬佩慧玲。——是啊，没有慧玲的参谋，振成这个干部，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和魄力，能使大家这么满意么！八十年代的庄稼汉，虽然不能用更深的道理去探索这个问题，然而，“党的政策好，好的领头人还是关键中的关键”这样的道理，他们还是能掂量得到的。
振成的话是说了，大家也知道了。可是，慧玲这“枕头参谋”的外号却是无形中传开了。当慧玲后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没好气的说振成：
“你们这些人到一块，就没个正经事谈！”
“你说的啥意思嘛。”振成当然知道慧玲生气的来由，却装迷糊在打哈哈：“我最爱看你生气的这个……”
“少装洋蒜了！”慧玲说：“不过这外号我也承认，你不怕落个软么。”
“怕有啥法，”振成做了个怪相：“谁叫咱娶了个才能双全的好媳妇……”
“我把你个……”没待慧玲扬起拳头，振成早就跑出去了。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孙益俭，临渭区丰原镇人，丰原供销社退休职工，临渭区作家协会会员，《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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