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城市里，披星戴月的人
那次和彗见面之后，她又特意开车绕了一圈送我回家。下车的时候我跟她挥手，看得出来她已经很疲累了。是啊，在北京这样的城市，天没亮就起床，为的是早点出门不堵车，有时候半夜了，再自己开车回家——而这还只是通勤，工作和心理上有更多疲惫之处。虽然世人大多如此，没什么好特别提及的。我想到「披星戴月」这个词，词典里的解释是：“形容连夜奔波或早出晚归，十分辛苦。”或者，像陶渊明诗中「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形容那些做农活的人。在城市里朝九晚九的人，何尝不也是一种披星戴月呢？尽管城市里的人，再也没有满身星辉的夜晚，也很少有时间，仔细平静地跟着月亮走路了。记得彗曾经写过一段儿时的回忆。“七八岁时，在菜畦里听春雨打叶，小虫在草垛下面呢喃，雏鸟叽叽喳喳索取，嫩叶沙沙匆匆长大，燕子回时旋而又旋，泡在井水里的甜瓜沁凉，星空够近云朵够近，对快乐的触感也够近。生命中那些，无法被文字、音乐和影像模仿的东西，它们是初始的线头和记忆的断点。”我相信，这样的文字，只有真正在那样的世界里生活过的人才能留下来。虽然城市里看不到满天星光，但它们的光辉仍旧在夜空中流转着，人不只是站立在大地上，也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人类世界，有什么能破坏星星的光芒呢？没有。从某个角度而言，我们生活在这个宇宙里，永远都是披星戴月的人。它无关奔波辛苦，而是如同字面意思那般，单纯地描述了一种人类的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