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后裔今安在?
读史时每每读到霍去病北征时的名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岳飞的诗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时,一种浩然正气常常油然而生,周身不觉热血澎湃。
霍去病、岳飞,两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名字!历史与传说,早已经锈蚀斑斑,他们的身影尽管被历史的记忆所模糊,然而,他们当年的豪言壮语,他们不灭的风骨超越时空,至今依然让人能感觉其滚烫的男儿血性与悍勇。在慷慨激昂之余,静坐案旁,心里一直在琢磨:匈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今天,他们还叫匈奴吗?他们的后代住在哪里?他们还好吗?
“马背上的王者”
中国古籍中讲述的匈奴是在约公元前3世纪时兴起的一个游牧部族。历史上的匈奴人能征善战,被称为“马背上的王者”, 在不断吸纳、吞并周围部族的基础上迅速壮大,并用武力在秦汉之际迫使西域诸国臣服,成为中国北方最大的游牧部族之一。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公元前214年,命蒙恬率领30万秦军北击匈奴,收河套,屯兵上郡(今陕西省榆林市东南)。“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就是对当时情景的真实描述。蒙恬从榆中(今属甘肃)沿黄河至阴山构筑城塞,连接秦、赵、燕5000余里旧长城,“据阳山(阴山之北)逶迤而北”,并修筑北起九原、南至云阳的直道,构成了北方漫长的防御线。蒙恬驻守北防要塞十余年,“匈奴慑其威猛,不敢再犯。”
汉朝时,匈奴称雄中原以北。匈奴国的全盛时期从公元前209年至公元前128年,即冒顿、老上、军臣三单于时期,相当于中原从秦二世元年到汉武帝元朔元年。公元前123年,北方匈奴单于举兵大规模入侵汉朝边域。自幼胸怀大志且具有强烈爱国思想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八百名将士随大将卫青迎战。他出其不意,深入敌后,独取匈奴单于叔爷的首级、生擒单于的姑父凯旋。之后,在著名的“河西战役”中,霍去病率一万多骑兵,两次击败匈奴,斩获四万余人,控制了河西四郡。不久,霍去病又和卫青深入匈奴境内一千多里,击败匈奴主力,击毙、生擒匈奴将领,控制河套地区,开辟了汉朝通往西域的走廊。
凯旋归来时,汉武帝念霍去病长年在外征战,屡立战功,给他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典礼,又特派京中能工巧匠为他建造了一座绿树环绕、飞檐碧瓦的深宅大院。史书记载,霍去病看到这座深宅大院,于是正色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以此向汉武帝表明自己的心迹,谢绝了汉武帝的美意。
公元前119年,霍去病攻匈奴大获全胜,而自己由于劳累过度,病逝于军旅之中,年仅24岁。
汉武帝时,卫青七击匈奴,杀匈奴5万多人;霍去病六击匈奴,杀匈奴11万人。匈奴遭受重创,迫使部分匈奴或内服,或西迁西域,并终使匈奴后来分裂为南匈奴与北匈奴。
战败分化
东汉时期匈奴的分裂,导致一部分匈奴人留在蒙古高原,一部分西迁入欧洲。
东汉初年,在匈奴贵族中反汉的势力重新抬头,导致匈奴再次分裂。南匈奴归顺汉朝,而北匈奴则坚持与汉为敌,经常发动对南匈奴和汉人的掠夺。当时东汉刚刚建立,国力还属于恢复期。直到汉明帝时,才发动了对北匈奴的反击战。公元73年,汉军四路出击北匈奴,窦固、耿忠的汉军一直追击到匈奴天山一带,并夺取了伊吾(今新疆哈密)。
汉和帝时,又发动了针对北匈奴的反击战,公元89年,窦宪、耿秉率领汉军大败北匈奴,一直追击到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公元91年,汉军再次出击北匈奴,在金微山(今阿尔泰山)大败北单于。至此,东汉对北匈奴的战争取得了全面胜利。与汉为敌的北匈奴,在受到汉与南匈奴合击的情势下,已无法在漠北蒙古高原立足,只得退出蒙古高原西迁,其主力只得远走伊犁河流域、中亚、顿河以东与伏尔加河等地,渐次进入欧洲。
留在蒙古高原的匈奴渐渐被汉族同化,其后裔部分融入汉族,在今天内蒙古、山西、河北、宁夏、陕西一带定居,还有一部分匈奴人流落在蒙古、西伯利亚一带,蒙古族、突厥族、契丹族、通古斯女真(满)族等等都是其后裔。公元89至91年时,受北匈奴控制和奴役的部族或部落纷纷乘机而起,逐步占有匈奴故地。其中的鲜卑族强大起来后,当地“50余万匈奴人遂皆自号鲜卑”——匈奴的残部被迫变成了鲜卑人。匈奴的部族很多,进入中原后多以部落或氏族为姓,如姓呼延的、姓独孤的等,但并不是说姓这几个姓的一定是匈奴后裔。岳飞的诗句“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所谓的“胡虏”、“匈奴”,意指屡犯中原的金兵,他们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匈奴的后裔。
匈奴作为一个民族在中国北方消失了,但其姓氏及其文化习俗却保留了下来。以现在主要流行于蒙古国、俄罗斯以及中国的内蒙古与新疆的“胡笳”为例,胡笳虽为匈奴乐器,但其传播、继承却早已超出了匈奴一族。
部分匈奴与其说是西迁,还不如西逃更贴切一些。公元91年,北单于战败后,率残部西逃至伊犁河流域的乌孙国。在乌孙国立足后,仍然出没于天山南北,实施掠夺。公元119年,北匈奴攻陷了伊吾(今新疆哈密),杀死了汉将索班。
为了对付西域的北匈奴,东汉朝廷任命班勇为西域长史,屯兵柳中(今新疆吐鲁番一带)。班勇于公元124年、126年两次击败北匈奴,西域的局势开始稳定。班勇离职后,北匈奴势力又重新抬头,汉将斐岑于137年率军击毙北匈奴呼衍王于巴里坤(今新疆巴里坤)。公元151年,汉将司马达率汉军出击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击败北匈奴新呼衍王。新呼衍王率北匈奴只得再向西撤退,拉开了第二次西逃的序幕。
被迫西迁
在东方已成为“丧家之犬”的北匈奴,一路西逃,最后深入到欧洲腹地。大约在公元290年左右,北匈奴出现在欧洲东部顿河以东的阿兰国,这段历史在我国《北史.西域传》和罗马帝国的《历史》中,都有过记载。在这里,他们不仅找回了昔日的荣耀,还一度引发了欧洲社会的大变动,改变了欧洲的历史。
凭借着在阿兰国的休整和补给,北匈奴彻底恢复了元气,掠夺、贪婪的本性让他们对顿河以西的草原垂涎不已。公元374年,匈奴在大单于巴兰姆伯尔的率领下,渡过了顿河,向东哥特人发动了进攻。匈奴人占据了南俄罗斯大草原后,暂时稳定了下来。 在打败哥特人,占据南俄罗斯草原后,匈奴人得以休整,人口开始急剧增加。公元395年,罗马帝国分裂为东西罗马,而此时的匈奴正处于乌尔丁大单于的统治下。
史书记载,乌尔丁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他曾对东罗马帝国色雷斯省总督说过,“凡是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只要我愿意,我都能征服。”公元400年,匈奴在乌尔丁大单于率领下,又开始向西大规模入侵,并一举夺得了整个多瑙河盆地,并一度攻入了意大利。在疆土不断扩大的情况下,以匈牙利平原为统治中心的匈奴帝国,在奥克塔尔大单于时期已基本建立起来。
公元461年,匈奴人阿提拉的一个儿子意欲重振昔日雄风,于是发动了对多瑙河流域东哥特人的战争,但遭到失败。468年,他又发动了对东罗马帝国的战争,结果自己战死沙场。从此匈奴人逐渐沉寂了下去,直至被历史彻底遗忘。
西逃入欧洲后,欧洲人称匈奴为“hun”(匈人)。在当地人的语言里,“hun”是“破坏者”、“野蛮人”的代名词,这也可以从中看出欧洲人对匈奴人的恐怖记忆。
虽然如昙花般的匈奴王国在欧洲消失了,但是不少匈奴人留了下来,许多学者就认为匈牙利人就是其后裔。专家指出,“匈牙利人与欧洲其他地方人的长相有明显区别,匈牙利民歌很多与陕北、内蒙古的民歌在调上是一样的。”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明。在他们看来,陕北民歌如信天游的产生远比蒙古人早,很可能与匈奴有关。
有学者指出:“匈牙利人吹唢呐和剪纸的情形和中国陕北的一样,他们说话的尾音也与陕北口音很相似。”很多匈牙利学者也认为,他们这个国家与匈奴后裔有着密切的关系。匈牙利诗人裴多菲在一首诗中写道:“我们那遥远的祖先,你们是怎么从亚洲走过漫长的道路,来到多瑙河边建立起国家的?”欧洲的古文献对匈奴民族及其在欧洲的事迹也有类似的叙述。
不过,中国古代的匈奴和欧洲的匈人(匈奴)是否有血缘关系,或系同一民族尚无定论。认为这两个民族系出同源的最主要证据是北匈奴西迁和300年后在欧洲出现的匈人时间上的吻合,不过,他们的种族、语系,至今尚未得到考证。近年有考古研究发现,原来认为的匈奴分支成了欧洲的“匈奴帝国”,但通过对数十具古代匈奴尸体的DNA分析,专家认为,欧洲匈奴和中国的匈奴并无关联。中国古代的匈奴和欧洲的匈人(匈奴)是否真系同一民族,尚待进一步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