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随天地气化之理治疗疾病
随天地气化之理治疗疾病,是运气学说的基本治疗观,也是祖国医学的基本治疗观。其中最基本的治疗观点,应该说是顺其自然,因势利导。简要说来,主要应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一.谨守病机、逆其病性
在正确辨证,把握病机的基础上,顺应运气学说揭示的人体之气及天地之气的阴阳互为消长制胜和五行主克制化的自调规律,针对病机,逆其病性,以寒治热,以热治寒,实者泻之,虚者补之,病邪甚而正不衰者,治当重在峻泻其邪,正气衰而邪气微者,治当重在补益精气,疾病表现与本质相同者,用正治之法,疾病表现与本质相反者,用反治之法,是运气学说提出的基本治疗原则。这方面的内容众所周知,此不复赘。
二.把握病传,治病求本
本着、根也、干也;标者,末也、梢也。
就疾病来说,最先的发病部位亦即是原发病就是本,由此而波及的病亦即继发病就是标。治病求本,就是治求原发。
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说:“病之中外何如?歧伯日:从内之外者,调其内; 从外之内者,治其外,从内之外而盛于外者,先调其内而后治其外,从外之内而盛于内者,先治其外而后调其内;中外不相及, 则治主病。'疾病是复杂多变的,往往求治之时病已不在单一脏腑,亦有时继发病的表现甚于原发病。但无论怎样,只要原发病不除,由此而引起的继发病,是不会治好的。这就要求我们临证之时,应善于从复杂的疾病表现中,根据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理,明辨脏腑的标本病传,除急则治标的情况外,均应治求原发,方可事半功倍。
如笔者曾治一精神异常患者,为山东省章丘县青年农民,女性,34岁。主诉阵发性哭笑无常,已逾两年,原为数日一次,其后日趋频繁,来诊时已每日至少发作三次,平日亦头晕乏力、心慌心烦,行路自觉如履棉花之上,脘痞纳差,时有恶心,面黄肌瘦,眠差多梦,小便稍黄,大便尚调。舌淡齿痕,舌苔黄腻,脉沉弦细。显然以肺脾气虚,痰热中阻,扰乱心神为主证,观其所示前医处方,亦多以健脾益肺清化热痰为主。然病人家属言治近两年,始终不效。细问病史,方知原为生产队会计,因秋季分粮时与人口角打斗,其后即郁闷不乐,渐次而病。遂悟其肺脾气虚痰热内扰之证,实由郁怒伤肝,致肝失疏泄,木不疏土,继发而来,病本乃在于肝失疏泄,其治当以疏肝解郁为主,健脾清痰为辅,乃投逍遥散方加味,当归12克,杭芍12克,柴胡10克,茯苓 15克 ,郁金10克,炒白术10克,远志10克,竹茹6克,枳实10克,甘草10克,薄荷6克,生姜10克,三剂,水煎服。
一周后来诊,言先取药三剂,因煎焦一剂,仅服两剂,药后即觉头晕减轻,食欲增进,精神可以自主控制,后又取三剂,哭笑无常未再发作,舌苔转薄白,脉沉弦细。遂以上方去竹茹、枳实,加黄芪30克、党参10克,继服六剂以助扶脾肺之气,以资巩固。追访两月未再发。
三.药食互助、治养并重
运气学说认为选药治病,尤要固护正气,应以祛邪而不伤正为宗旨。药物均属五味之偏,虽可祛邪,亦能伤正。以药治病,应中病即止,切忌过而伤正。不尽部分,可通过调养来恢复正气,驱尽病邪。因而提出了“有毒无毒,固宜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 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莱,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不尽,行复法'的药食互助、治养结合的治疗原则,并反复强调毒药攻邪当'衰其大半而止,过者死',充分体现了运气学说在治疗上治养并重,总以保护和调动人体的自调能力为主导的治疗思想。
治,自不待言。养,就是通过精神、饮食、起居、锻炼等方面的调节来颐养正气。药食互助,只是治养结合的一个方面。有人习惯于把养理解为饮食营养的补充,还有人只注重药物、针灸等的治疗,而忽视药物针灸以外的养,不能不说是有失片面。俗话所说的“三分治,七分养”。虽然就治疗而言有点夸张,亦堪谓道出了“养”在疾病治疗中的重要地位。
那么。如何养呢?关键就是要顺其自然。所谓顺其自然,
一是要顺应天地阴阳五行之气更胜更衰的规律,来调节人的精神情志、饮食起居等,以顺养五脏之气,特别要注意既病脏腑之气的有余不足与天地之气的收受关系,采取相应的调养方法来抑其有余、扶其不足。
二是要顺应人体各脏腑的生理特点,顺应人体的自调规律来调节人的精神情志饮食起居等,以顺养五脏之气。除了根据疾病的所在脏腑及其性质,指导病人采取与之相应的调养措施外,只要不是绝对有碍患者的康复。还应该鼓励患者随自身的感觉去调养自己。正如人体缺水便觉口渴,需要食物便觉饥饿,过食肥甘便欲清淡爽口的饮食一样,当人体需要什么或不需要什么时,人体必然会发出相应的信号。也就是说,想吃什么,就说明人体需要什么,想休息就说明人体已经疲劳,想活动就说明此时人体气血更需要流通。那种以为用药必忌口,休息就是多卧床,多吃所谓的营养品就是补养的想法,只能是对了一半。根据人体发出的信号,随自身感觉顺其自然地安排饮食及活动,亦是正确调养的重要方面。
四.法天则气,因时制宜.
因时制宜主要可归纳以下几个方面:
(一) 治法四时五行
四时五行, 即春温,夏热,长夏湿,秋凉,冬寒的木、火、土、金、水的五行更替。
肝旺于春,衰于秋,
心旺于夏,衰于冬;
脾旺于长夏,衰于春,
肺旺于秋,衰于夏,
肾旺于冬,衰于长夏。
因此,治五脏之病,当随五脏之气之于五时之气的盛衰关系,于其旺时注意泻其有余、于其衰时注意补其不足。
如肝旺之证,每易乘脾侮肺, 特别是逢春季肝气当令之时尤然。
肝虚之证,每易肺乘脾侮,特别是值长夏脾气当令及秋季肺气当令之时更甚。
故肝气盛者于春时尤应注意泻肝之有余,并应注意佐以扶肺健脾之治,一方面健脾益肺以防肝之乘侮,另一方面健脾益肺又可助制肝。肝气虚者于长夏脾旺和秋季肺旺之时, 除应注意补肝之不足外,还应佐以泻脾泻肺之治,以防其乘肝或侮肝而助肝气之复。余脏类推。
如笔者曾治两例肝虚患者,例一为山东淄博市小学教师,男,38岁,一九七八年七月来诊。诉因其妻患肾炎,多年来一直为其治病奔波劳苦,一年前其妻病故,遗下九岁小女及诸多债务,因而扰患成疾。近一年来终日肝区闷疼不适,精神抑郁,善恐,失眠多梦,曾在周村区人民医院及淄博市人民医院多次检查诊为'慢性胆囊炎、慢性肝炎',近日更纳差食减,肝区痛甚,倦怠乏力,大便偏溏不爽,小便稍黄。检见面色青黯,形体消瘦,舌瘦边红,苔薄黄稍腻,脉沉弦细稍数。辨证为肝脾气阴两虚,挟有湿热。病本为肝气不及,木不疏土。从治病求本出发,应以补肝疏肝为主,健脾清利为辅。遂拟丹栀逍遥散加味:丹皮10克,栀子10克,当归12克,白芍15克,柴胡10克,茯苓15克,炒白术10克,甘草6克,薄荷6克,生姜6克,郁金15克,水煎服,每日一剂。
岂料三天后复诊,言药后胁疼更加,食欲更减,其它同前。考虑到时值长夏,湿热交争,脾湿盛而侮肝,应加重燥利脾湿之剂,肝气方可得复,乃守上方。改茯苓30克,白术30克,更加黄连10克,滑石30克,服药三剂,自觉症状大减,饮食增进,继守上方,后去黄连、滑石,更加党参、黄芪之类以助补肝健脾,服药二十余剂,基本告愈。
例二为一青年男性,18岁,一九八八年十月来诊。其父谓因一年前在学校赛球时不慎裤带断开,裤子脱落,即终日羞于见人,郁郁不乐,更加后来高考未中,遂终日闭门不出,默然呆坐,多疑善恐,多梦易惊,惶惶如人将捕之,自觉两胁闷痛,脘痞纳差,大便尚调,小便稍黄,舌瘦边红,苔薄稍黄,脉沉弦细。辨证亦为肝脾气阴两虚,挟有郁热,病本仍是肝气不及,木不疏土,同时当以养肝疏肝为主,健脾为辅。考虑时值秋季凉燥肺旺之时,为防其乘肝,还当佐以调肺之治,处方仍以逍遥散加味:当归12克,白芍15克,柴胡10克,茯苓15克,白术10克,甘草6克,薄荷3克,川楝子10克,沙参15克,桂枝10克,远志10克,生姜6克,水煎服,每日一剂,共服八剂.诸症悉除。
此两例患者病本一致,病机雷同。一治于湿盛脾旺之时,一治于凉燥肺旺之时,选方皆为逍遥散,前者在补肝疏肝的同时佐以燥利脾湿,后者在补肝琉肝的同时佐以温润肺燥,皆是从法四时五行而治着眼,故收事半功倍之效。
《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篇所提出的针刺治病,当随五脏旺时而取穴的'冬刺井'、'春刺荥'、'夏刺俞'、'长夏刺经'、'秋刺合'的基本职穴原则,亦是法四时五行,从五脏应五时、为病有五变、五变有五俞之应而立论的。
(二)治法四时阴阳
治法四时阴阳,就是随春阳生阴杀,夏阳盛阴微,秋阴生阳杀,冬阴盛阳微的四时阴阳更胜规律而治疗疾病。
主要应注意两个方面:
一是随四时之气而用针。《内经》对如何随四时之气而用针论述最备。《素问》的《四时刺逆从》、《水热穴论》、《诊要经终》、《八正神明》和《灵枢》的《本输》、《四时气》、《阴阳系日月》、《顺气一日分为四时》、《九针论》等许多篇章,均从不同角度不厌其烦地论述了针刺随四时以取穴、随四时而刻有深浅、随四时而刺有禁忌的具体原则及其道理,指出人体之气,随四时的阴阳更替而各有所在,邪气侵入,常随当时人体气血所在部位的深浅而搏结,故用针当随四时人气所在而调正祛邪。即如《四时刺逆从》所说:'是故邪气者,常随四时之气血而入客也,至其变化不可为度,然必从其经气,辟除其邪。'
二是随四时之气而用药。所谓随四时之气而用药,就是在治病之时,应参考四时之气的阴阳升降和寒热温凉而选方用药。人生活于自然之中,人体之气的阴阳变化与自然之气的 阴阳变化息息相通,保持着同一规律,医生治病关键所在就是如何帮助和调动人体的自调能力使之维持最佳状态以驱邪外出,因此,选药治病之时,除考虑药物之于病位病性的作用外,还应同时参考药物的升降浮沉、寒热温凉之于四时之气的相互关系,最大限度地从顺应天地阴阳亦即是顺应人体的自调规律的立场出发来选方用药,如此既针对主病,更顺其自然,因势利导,才能事半功倍。寒者热之、热者寒之、虚者补之、实者泻之,这是众所周知的基本治疗法则,但这寒热温清补虚泻实的法则用之于四时,则有着明显的差异。一般说来,春夏气温气热,阳生而盛,人气趋于外;秋冬气凉气寒,阴生而盛,人气藏于内。因此,一方而应注意用药随四则气侯而用寒远寒、用热远热,切忌以热犯热,以寒犯寒。
春气温,用温无犯,选药主以辛凉,而一般忌用辛温;
夏气热,用效无犯,选药主以苦寒、甘寒,而一般忌用温热;
即使是气候与季节不相应,一般情况下亦应随时令应有的气侯而注意药物的温凉之用,只有到了气候严重反常,客气胜主气时,才可针对具体情况而具体处理。即如《素问·六元正纪大论》'热无犯热,寒无犯寒,从者和,逆者病,不可不敬畏而远之...... 司气以热,用热无犯;司气以寒,用寒无犯;司气以凉,用凉无犯;司气以温,用温无犯......是谓四畏,必谨察之。帝曰:善。其犯者何如?歧伯曰:天气反时,则可依时;及胜其主则可犯,以平为期,而不可过......不远热则热至,不远寒则寒至。'需要指出的是,用药勿犯四时亦不可机械对待,在病情需要之时,又当灵活掌握。《内经》所说的'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亦就是对此的举例说明。
但是,虽说是发表不远热,攻里不远寒,然复之表寒,毕竟是热上挟寒,其寒也微,虽发表亦不过香薷、藿香等热而不甚之类;冬之里热,亦到底是寒中包热,虽攻里亦不能单执大黄、芒硝之类大苦大寒之品(长安耕者 编辑整理)。
另一方面,当顺应四时人体阴阳盛衰升降的规律注意因势利导和勿伤阴伐阳。
就补虚来说,春夏阳气趋于外、上,其势主动;故春夏之补宜通补:
秋冬阳气趋于内、下,其势主静,故秋冬之补宜守补。
如同为养阴:
春夏当多选沙参、生地、芦根、花粉之类滋而不凝、养阴而不滞阳的味薄之药;
秋冬则又常用熟地、山萸、杞子等趋于内、下,补而偏守的味厚之品。
同为益气:
春夏多用补而兼通的桂枝、黄芪之类气之薄者;
秋冬多用补而偏守的人参、干姜、肉桂之类气之厚者。
就泻实而论:
春夏阳盛阴弱,当注意泻阳而勿忘固护阴液:
秋冬阴盛阳敛,当注意消阴而勿耗阳气。
(三)治随月日盈虚
治随月日盈虚,即是根据人气随月日的盈亏变化而有相应的盛衰变化规律,治疗时注意勿犯虚虚实实之戒并利用这个规律因势利导,补虚泻实就月之盈亏而言,运气学说十分强调月盈无补,月亏无泻。
如《素问·八正神明论》就提出了“天寒无刺,天温无疑,月生无泻,月满无补,月廓空无治”的针刺原则,并指出了“月生而泻,是谓脏虚。月满而补,血气扬溢,络有留血,命日重实。月廓空而治,是谓乱经。阴阳相错,真邪不别,沉以留止,外虚内乱,淫邪乃起”的种种弊端。《素问·缪刺论》则认为针刺治病,当随月之盈亏而为痏数,指出;“用针者,随气盛衰,以为痏数……”。临床足可借鉴。
就日之出没而言,运气学说认为,
肝气旺于平旦而衰于日入,
心气旺于日中而衰于夜半,
脾气旺于日晡而衰于平旦,
肺气旺于日入而衰于日中,
肾气旺于夜半而衰于日晡。
因此,根据疾病在不同时辰的不同表现联系五脏与时辰的相应关系来分析脏腑的虚实,并尽可能地与所病脏腑的主时之际来施针施药以补虚泻实,亦是提高疗效不容忽视的一环。
举笔者曾治两例患者为例;何X,男,10岁。1987年9月8日来诊:一月前感冒,高烧,T39℃以上,咽喉疼痛,在某部队医院诊为'急性上呼吸道感染'。经用中、西药治疗一周余症状基本消失,但遗有每天下午日落前后低烧,T37℃,持续约两小时自行消失,低烧时恶风、自汗、乏力,屡治不效。纳、眠、便尚调,舌稍红,苔薄黄,脉细稍数。
辩证分析:患儿于每日日入前后低烧,定时而作,且伴有恶风、自汗、乏力,据日入应秋,主于肺,且肺主皮毛,
第一步将其定位于肺。
低烧日久,证多为虚。联系病史,患儿起病于三气之际,病起即当年三气炎热较甚,高烧咽痛,显然为热邪犯肺,火来乘金,热为阳邪,“热伤气”,儿童阴阳未充,脏腑娇嫩,高烧周余方退,势必气阴两伤,现症自汗,乏力、恶风,舌稍红,脉细稍数,亦合气虚兼阴虚之证。低烧每作于肺旺之时,舌苔薄黄,显然属余热伏肺,而肺气已伤,必得天时之助方能与邪相争之证,故定性为气阴两虚,气虚为主,挟有余热。
定位定性合参,辨其为肺气阴两虚,气虚为主,余邪未尽之证。按治病求本的原则,当拟补肺气为主,佐以养阴清热。
根据运气学说脏腑相关理论,从治未病角度考虑,又当佐以泻心火,调肝气,以助肺气之复。
遂拟补肺养阴,佐以清火柔肝为法,处玉屏风散合竹叶石膏汤加减:黄芪15克、苍白术各6克、防风6克、竹叶 6克、太子参15克、法半夏6克、麦冬6克、白芍10克、甘草3克。以玉屏风散补肺之气,加以竹叶石膏汤益肺之阴并清余热,白芍以柔肝缓肝防其侮肺,且方中竹叶、石膏亦可清泻心火免再刑金。如此肺、肝、心并治以助益肺祛邪。
嘱其取药四剂,每日一剂,水前去渣,于低烧前半小时亦即肺气将旺前一次顿服。并嘱病止即可停药,未必尽剂,果然服药二剂,即告痊愈。追访未再发。
王X,男,11岁。1987年10月24回来诊。主诉阵发性全头痛半年有余,起因不详,每天早晨七点钟左右发作,持续一小时左右自然消失,近来日趋加重,经治不效,眠差多恶梦。纳谷一般,二便尚调,舌淡,苔薄白,脉弦细。
辨证分析:从患儿表现来看,除头痛及眠差多梦外,似无多少可辨之证,且头痛亦无明显部位之偏。
然据其头痛每作于早晨肝气当旺之时,且半年前发病之初正值春天木运之际、目前症状又有眠差多梦恐惧,故首先根据肝主甲乙、藏魂而将其定位于肝。
病迁日久,又定时而作,且舌淡、脉弦细,属虚无疑。
病发于春风之季,应考虑为肝虚受风,邪气内伏,每于晨起肝旺之际正邪交争而作头痛。故定性为气虚挟风。
定位定性合参,辨其为病在肝,证属气虚挟风。从治病求本考虑,当拟补肝疏肝,佐以祛风为法。处方以逍遥散加味:当归10克、白芍10克、柴胡6克、茯苓15克、川芎6克,苍白术各6克、芥穗6克、薄荷3克、甘草6克、生姜6克,嘱取四剂,每日一剂,水煎去渣,于每日晨起头痛未作前一次顿服。
五日后复诊,言服药四剂,头痛基本消失,唯睡眠多梦情况变化不大。乃以上方去川芎、芥穗,更加杞子10克以助补肝之力,服药同前法。又进四剂,诸症悉除此两例患者,一为低烧,一为头痛,其共同特点是发作有时。因而一方面在辨证上抓住脏腑的时辰所主而定位。另一方面在服药时间上依脏腑主时而服药,如此法时而治,因势利导,取天时之助,顺脏腑旺时来扶正祛邪,故皆收事半功倍之效。
(四)治随运气变化
虽每年冬夏秋冬循环往复,但由于各年气候有偏寒偏热偏风偏温偏燥的差异,春温夏热长夏湿秋凉冬寒亦有太过有不及,为还有常规以外的异常的六气灾变,病各异不说,人体脏腑亦必因之而偏胜偏衰。因此,随运气变化而治疗疾病亦自不待言。所谓治随运气变化,就是既参考气候变化的一般规律,又参考随时随地的气候变化来进行疾病的治疗。也就是说,无论何时何地,皆应在考虑主时之气和主时之脏的一般变化规律的基础上,随当时当地的实际气候而泻有余、补不足。
比如:春之时,其气温,通于肝;
若其气温而太过,则应注意随木气之胜而以清制温,健脾益肺以抑肝之太过;
若阴雨太过,则应注意随土气之胜而以辛燥制湿,健脾扶肝;
若当温不温,凉燥大行,则应注意随木气不及、金气之胜而治以温润,补肝疏肝抑肺以扶肝之不及,余者类推。
总以逆其胜气、抑强扶弱为宗旨。综上,综合考虑四时阴阳盛衰,五行更胜、月之盈亏、日之早暮。运气盛衰等各方面的因素对人体可能产生的影响而决定疾病的治疗,方可谓因时制宜。
五、因地因人,善治未病
随其居处而因地制宜、辨其体质而因人制宜,同因时制宜一样,也是运气学说十分强调的治疗原则,对此大家并不陌生,故不多赘。这里只谈谈治未病的问题;治未病,教科书上往往只言及未病先防和已病防变两个方面。然而根据运气学说的理论,还应包含一方面的内容,那就是在调整脏腑之气偏胜偏衰的过程中,还应注意在治病求本的基础上,依五行生克制化之理,根据脏腑的相互关系,佐以治疗未病之脏以助补泻已病之脏的不足或有余,从而加速疾病的康复。
例如:病在肝者,治肝为治病求本,但若能从肺旺可以乘肝,脾旺可以侮肝,肾为肝之母,心为肝之子,在一定条件下,适当补泻肺、脾、心、肾四脏可协助治肝的角度考虑,对肝气实者、在泻肝的同时适当佐以补肺健脾以助制肝或泻肾泻心以助泻肝,对肝气虚者,在补肝的同时,适当佐以抑肺泻脾或补肾补心的治疗以助肝气,往往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余脏类推。
六、灵活运用运气计算模式
运气学说提出的五运六气计算模式,结合甲子纪年,勾划了天地气候变化及其对万物的影响的运动框架,揭示了气侯变化和人体的生理病理变化的基本规律和如何随运气变化治疗疾病的基本规律。
然而,运气模式是古人总结了黄河中下游流域的气候变化规律而形成的,不可能放之全国而皆准,且限于当时的历史条件,这种依靠宏观观察表面的自然现象而总结出来的计算摸式不可能精确地反映出气候变化的全貌,更很难说完全把握了气侯变化的内在规律,更何况随着时代的推移,气候也在不断地变迁,而且随着科学的发展和人们对环境的不断改造,必然随时影响着气候环境而发生着不断的变化。显而易见,机械套用运气计算是毫无道理的,临床只能灵活掌握,作为诊断疾病的参考。灵活运用运气计算,应注意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一)随不同地域考虑运气计算
我国南北相距50个纬度,东西横跨61个经度,幅员辽阔,地形复杂,各地气候存在着显著的差异,当黄河中下游地区已是桃红柳绿、莺歌燕舞的春暖花开之时,河西走廊则仍是'绝域阳关道,胡沙与塞尘'的'春风不度玉门关'之际,东北北部及青藏高原还处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寒冷时节。而'清明时节雨纷纷'则又是南方春季气候的重要特点(微信公众号:中医五运六气 编辑整理);
运气计算模式以四之气为湿,与黄河中下游流域七月中旬进入雨季,全年七、八月份雨湿最盛基本相符,而长江中下游流域地区则是五、六月间阴湿多雨;七,八月份反为晴热少雨的伏旱时期,等等。因此,必须根据不同地域的实际气候特点来考虑运气计算。
比如说,南方冬春阴雨期长,夏秋伏旱期短;雨量充沛,气候潮湿。
以长沙,南昌为例:3至5月间总雨量为647.0毫米,几乎占了年雨量的一半,10天里平均6天有雨,平均日照率只有28%,因而这类地区就必须根据冬春寒湿交加而春湿尤甚,春季气温回 升较慢,至6、7月份又高温伏旱的气侯特点来考虑主运主气的运转规律而运用运气计算。
再如:9、10月份是包括黄河中下游流域在内的我国大部分地区全年雨日、云量最少的干燥季节,然而以四川、贵州为中心的西南地见此时却是秋雨绵绵,四川雅安地区在这两个月中平均要下44天的雨;川、黔一带的高山地区更是连阴不晴,峨嵋山地区10月份平均每天下雨14个小时。显然,这类地区必须勿执'秋燥'而应根据秋湿的气候特点来考虑运气计算。
(二)依实际气候考虑运气计算
真正言随运气之变而诊断疾病,必须以当时当地的实际气候变化为依据,以实际气候所反映的六气盛衰来预测其可能发生的胜复,亦就是依实际气候据六气胜复规律而预测可能出现的气候和病候之变来考虑疾病的防治。
如丁酉岁,按运气推算为木运不及、阳明司天,本运不及,燥乃大行”,又加司天亦为阳明,故当年上半年气候应以气候明显偏燥、温气不及为显著特点,病多肝肺之疾,治应多注意以温制清、养阴润燥,助肝气之升发,抑肺气之有余。然若实际气候是气温偏高、雨温偏盛.则应勿执阳明司天、木运不及的气候预测,而从热、湿偏胜,病性多湿多热、病位多脾多心来言疾病之治,注意泻心火、燥脾湿,佐以补肝补肾以助治心治脾。并应根据岁半以前湿热交蒸而胜,岁半以后可能风寒大来而复,注意肝病、肾病和风寒之症的防治。余年类推。
(三)随体质、病性考虑运气补泻
随运气盛衰之变而泻其有余,补其不足,“无翼其胜,无赞其复”,“安其主客,适其寒温”,是运气学说提出的随运气盛衰而补泻的基本治疗原则。也就是说,无论是主运主气,还是客运客气,无论是胜气,还是复气,只要有六气之胜,其胜气就可以侵入致病,人的脏腑之气亦必因之而偏胜偏衰,临床应针对运气盛衰而泻其有余,补其不足。
然而,由于患者有体质、病性的不同,与运气盛衰的收受关系亦势必有异,因此,临床诊治疾病必须把患者的体质。病性的差异与实际的运气盛衰密切结合起来,综合考虑疾病的防治。比如说,戊申岁,火运太过,少阳司天,运气间化,应是炎暑流行,热病、心病多见。若实际气候和病候也确是如此,那么,临证治疗疾病应多注意泻火养阴,保津以和阳,并应注意滋肾、益肺的治疗,但在实际运用当中,又必须依据病人的体质特点和疾病性质的不同而区别对待。
首先,炎热之时并不一定就是热邪致病,为避暑而居处阴冷之地,或贪凉饮冷,照样可以变生阴疾;夏日阳趋于表而虚于里,洞泄寒中之病亦往往多见;汗出见湿,多易造成湿蕴遏阳之证;热胜寒复,值遇冷雨或涉水居潮,不仅可以寒闭于外而热郁于内,或湿壅阳气,亦可变生寒湿之疾.
其次,由于体质之异或宿疾不同,与在天的盛阳之气的“相得”与否亦绝对不一,即使是同一时间感受同一种邪气,转归亦各种各样,素体阴盛阳虚之人,喜得盛阳之助,于此阴阳可望自和;素体阳盛阴虚之人,恶有亢热之气,于此阴阳偏颇尤甚。前者就未必因值戊申便泻其火,后者则必须因火盛而泻阳补阴。宿有心旺肺弱或水气凌心旧病者,切不可执戊申火旺而伐伤心气。
总之,即使实际气候确如干支预测,亦绝不能千篇一律,胶执运气模式而言补泻,而应是既考虑运气盛衰对人对病的影响,又因病、因时、因人,因地制宜,详辨其证,随病机之异和病人体质特点而言运气补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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