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格杯——回归自然”入围16号作品展示—马济元‖【回归】
回归
文/马济元
溇泾河河东岸的标牌厂被拆了，土地经过翻耕，又种上了水稻，绿油油的，长势喜人。将近耳顺之年的老板田建昌，志愿当了溇泾河乡村湿地公园游船的摇船工。
小时候，田建昌去七八里地外的镇小学读书，得走过五六条一步三摇的小木桥。每逢假日、农忙，田建昌总被妈妈催着拖着去地里拔秧、除草做农活。
有一天，读中学的田建昌放学回家，见着溇泾河河东岸的稻茬地里堆满了砖瓦石块。正在挑砖的队长肩头搁上空担子，边走边与田建昌说：“学校要搬到家门口了，昌昌，毕业后回来教书吧？”在离家百多米的学校教书，田建昌当然愿意。因此田建昌每晚都钻进建筑工地的工棚陪队长守夜。70年代初，高中毕业的田建昌高高兴兴地跨进溇泾河小学任教了。当老师，教书育人，田建昌一心一意地投入：太阳升起上班，日头西沉回家，始终如一坚持了几乎二十年。90年代末，溇泾河小学在规模办学的大潮中被撤并，不在编制的镇合同制教师田建昌被解聘了。学校说爱莫能助，村里倒是尽力支持田建昌，让他借用溇泾河小学校舍创办标牌厂。标牌厂使用化工原料，化工原料污染环境，群众有意见了，相关部门也督促田建昌整改。教过书育过人的田建昌很愧疚，亲自上阵做治污试验，以脸部被烧伤的代价换得了污水污气处理的成功。再一个二十年过去，溇泾河村建设乡村湿地公园，标牌厂关停，老板田建昌志愿做了湿地公园游船上的摇船工。
已是湿地公园摇船工的田建昌，今年初夏居然当上了学校的辅导员。原来镇小学要在溇泾河乡村湿地公园举办夏令营，聘请田建昌出任夏令营辅导员。
清晨，一辆大巴乘着镇小学的学生停在溇泾河东岸的游船码头，车门打开，蹦下一群活泼欢跳的小朋友。嘀嘀嘀，几声哨子响过，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校长站在田建昌身旁与学生们说：“同学们，这就是溇泾河村的田建昌爷爷，我们夏令营的辅导员......”
“我爷爷在这地头上拔过秧，教过书，办过厂......”站在校长眼皮底下的田建昌孙子田肖肖轻声告诉他身边的同学。
“田肖肖，说你爷爷了，”校长听见了肖肖的话，接口说：“是啊，你爷爷很不简单。像你这么大，就在这儿地里拔秧干农活；参加工作以后，在这里教书，办工厂。同学们，我们学校请田爷爷做夏令营辅导员，因为他是溇泾河村发展变化的见证人。今天是夏令营活动第一天，我们坐田爷爷的游船，先游览芦苇荡湿地。”
学生们热烈地鼓掌。面对着可爱的孩子，田建昌很高兴。他招呼孩子 ：“来来来，我们先上船，坐在船上，一边欣赏溇泾河风光，一边听我慢慢介绍。”
孩子们兴高采烈地坐上机动游船。游船驶过溇泾河两岸的稻田，驶入了茫茫的芦苇荡。这芦苇荡如水稻田一般划分为一块块，游船行驶其中，犹如行驶在遮天蔽日的翠绿迷宫。游船前头，时不时飞起白鹭、鹌鹑等水鸟，惹得孩子们又惊又喜。
“过去，这里的芦苇长得稀疏瘦弱，所以村里人叫它大荒滩。荒滩上，夜里可以抓获产卵的白鱼，中午可以掏摸蜗居的螃蟹；四季都可以捕捉到田螺、清水虾......”田建昌给孩子们讲起了发生在湿地的一只只“古老”故事，听得孩子们个个瞪圆眼睛张大了嘴巴。
“在以粮为纲的年代，大荒滩被围垦种上了水稻......”田建昌正滔滔不绝地讲述，肖肖走过来凑近爷爷的耳朵，低声说：“洪林想小便了。”
“好好好，我们已经来到浮坪圩了，圩上有洗手间，也有小店，”田建昌提高嗓门与孩子们说，“这里是露营基地，有空旷地给大家烧烤，下午再参观这里的湿地公园展览馆。”
校长说话了：“同学们，上了小岛以后，各小组领一个烧烤炉，发一顶帐篷，下午由田爷爷带我们参观展览馆，今夜，这里有露天电影，然后露营过夜。”
“芦苇荡里有许多萤火虫，还有纺织娘呀，青蛙呀......”田建昌讲得喜形于色，一脸皱褶笑开了花。
顿时，苇荡里响起一阵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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