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三十八)
哲学真的不具备在阶级差别不得消失前就实现普及化的可能吗?
我认为当然不是。假如人的哲学化以个体的顿悟为标准,那么就可以说顿悟的瞬间就是那个哲学化的人在个体层面瞬间实现了对整体哲学的常识化感知。
之所以强调是感知而不是认知,是因为只有感知的,才是悟得的,要想把感知进一步上升为认知,需要进一步的整理与加工。
或许我的写作就是这样一个整理过程。一路写来的感觉就是:欲整理加工一个顿悟,根本不仅是个人的私事儿,因为整理的对象虽然是自己的思想,但整理出来的东西却不仅是说服自己,更重要的是要能说服别人。
同时,因为写作所运用的语言是社会性的,一直是有历史局限性的,这样问题就来了,词何以达意?是对作者的最大考验,因为历史上根本没有人真正成功过。
说没人成功当然是言过其词的,因为任何一个作者的写作,只要自己认为写明白了即可,至于别人能否看得明白,那是别人的事儿。所以,只要是成就经典的作家,就是成功的。而我说的不成功,只是从文明终极进步角度的苛责,是从哲学普及化角度的求全责备,虽然不厚道,但是情有可原。
概括言之,哲学世界里,认清一个事儿容易,说明它就很难,难在交流的媒介的不成熟。我认为,这种不成熟的集合,就是人类文明的整体局限所在,需要通过哲学的渐进发展来渐进克服。既然是人类整体局限,个体当然难以超然物外。
正因为对哲学感知的整理归纳难,所以人的哲学化很难,当哲学家更是难上加难,而推广哲学就更是近乎不可能地难。
但为什么有那么多有智慧的人却非要用哲学孜孜以求地折磨自己呢?因为越是难实现的,越符合他们的好奇需求,只有专著于求不得的刺激才更符合他们的胃口。正因为如此,人类文明高度才体现在少数哲学家的些微进步中,因为在哲学世界出成果太难,但凡有新成果必带动整体文明向前迈进。
既然哲学家能实现个人绝对哲学化,为什么哲学整体却只能些微进步呢?哲学化是不可复制的吗?
这当然还是由人的社会属性决定的,因为个体进步与整体进步之间差着个文化普及化和哲学普及化机制,这样的机制是通过整个人类文明史在缓慢建构。这说明经济基础对上层建筑有决定作用,不得建构成熟前,其他人不能专务于哲学思考,当然就不能获得偶然的顿悟,没有同类便没有知音,哲学家再能耐也只能忍受高处不胜寒的孤独。这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被动等等物质的极大丰富观点就合流了。
我觉得,在这样的合流中,其实也蕴含着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苏联与东欧的必然解体和中国的必然复兴。苏联的必然解体蕴含在其革命领袖那不加掩饰的投机心理中,中国必然复兴同样体现在革命领袖的气质上,只不过我们领袖的气质体现的是中华优秀历史文明与新生马克思主义的完美融合。而且经过不断地试错之后,我们的小平理论具备了有效地规避领袖的投机心理的机制,所以,上下齐心的中国社会想不复兴都难。
但是,仅中国一国之复兴不是中国政府、政党的全部政治追求,只有全世界的整体进步,全人类的整体解放才是这个“好大喜功”的民族的真正追求。所谓的好大喜功,其实是我们民族文化中亘古不变的天下一家情怀,说明我们中华民族文化的追求从来就不乏文明的终极性,生命力持续不断当然是实至名归的必然了。
在哲学漫长的发展过程中,大家尽可以想象无数代哲学家们是怎样缓慢化解一个又一个哲学难题的。遗憾的是,旧难题化解过后,新难题接踵出现,而那个早已预见的结果依然让人近乎绝望地可望不可及。
这样的哲学发展历程清晰地体现着人的主观能动性,最好地诠释了国际歌“从来就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皇帝”的人类文明发展轨迹,当然更足以说明唯心主义的肤浅与幼稚。
人的意识是主观的,人之初本是幼稚的,人类文明必以唯心主义为起点来建构,人类的幼稚必须经历漫长的文明史才能够真正成熟。
在隐约可见的文明进步规律中不难发现,当客观唯心主义完全与唯物主义合流的时候,幼稚的唯心主义才能彻底消失,人类才能真正整体成熟,差一个都不行。
差一个都不行,这依然是由人的社会属性决定的,这意味着哲学必须也必将实现普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