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行车
我只想买一辆500块的自行车,够骑就行。小红2010年暑假从杭州骑行50多天到拉萨,屁股下面那座骑是400块钱买的,路上也没怎么坏。我心想比葫芦画瓢,买个500块的,骑行新藏线是绰绰有余了。
我一问,山地车最便宜的一款还六七百块呢。我骑了骑,跑不快,还有点脚沉。老板说你试试1200那款,我心想反正又不买,试试就试试。别说,这款明显速度快,感觉也更舒服。
“这辆是21速,在城里骑骑够了。”老板看我是个穷鬼,不好意思往上继续加码推荐。
“我骑远一些,不在市区。”我没怎么骑过长途,更不知道高海拔骑行是什么样子,心里头很担心。万一买的车子不合适,半路走不动扛回来,我可能就要哭了。
“那你最好买24速的,比21速快。”老板胖胖地,说话慢条斯理,一步步解剖分析。
我试了试24速的,果然感觉更棒了,随便一脚蹬下去,车子噌一下飞出去很远。“老板,这辆多少钱?”
“1800。” 1800?我印象当中够买一辆摩托车了。既然已经那么离谱了,再贵一点也无所谓了。“还有没有更快的?”
(西大街的向日葵)
等老板把ATX735牵出来,我觉得就是它了。我征求小伙伴张云先的意见,她说你觉得可以我们就买,于是乎我们一下子买了两辆(2500元每辆),她的是白色,小号,我的是蓝色,中号。
ATX735是27速、油压碟刹,骑起来又轻又快,应该不容易坏,也就用不着修。这次是几千公里的远距离骑行,成败就靠它了。
高三课程一结束,次日也就是2015年六月五号上午,我穿着红红的李小龙款运动装悄悄地出发了。
在阿拉尔吃完晚饭,车胎瘪了。我气急败坏大骂小屁孩手贱,竟然无聊到放别人自行车的气玩。可是,我刚打完气几分钟车胎又一瘪到底,看来是真烂了。
我不会修车。实际上,我是买车的时候才第一次听说24速27速,也是第一次听说油压碟刹。车后轮子上的齿轮特别多,变速装置长长地杵在外边,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把轮子正确地安上去。然而,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让张云先修,况且她一女生也不懂。
我观察好几分钟,确定必须把轮子拆下来才能补胎。我的补胎技术也是出发前两天常海洋把车轮子卸掉,内胎扒出来现场让我补,好好一副新内胎差点被我打磨漏气。我心疼内胎,草草地比划几下又装回去了。
好在补胎工具齐全,打磨涂胶水贴补丁,一气呵成。至于怎么把轮子装回去的,我想说完全靠运气,我胡乱倒哧不知怎么就安上去了。
我们到了沙漠,瞬间理解孙悟空为何借芭蕉扇、水为何比油贵!天真是太热了,沙地上穿鞋都有点烫脚,脱了鞋无法行走。本来预备喝两天的水,我俩第一天就喝得干干净净。白天从上午12:00到下午19:00巨晒,我俩只好躲在胡杨树下。沙漠中心的胡杨被无数次折磨摧残,一棵一搂粗的千年胡杨也就枝头零星地长一小撮叶子,可以想象,我们没有办法好好休息。我坐在沙地上打起精神来看《西游记》――除此之外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漫漫白昼――过上一段时间把我们的自行车往树荫里挪挪。一路上我俩心照不宣:把最凉快的地方留给自行车。
骑在冒着滚滚水蒸气的沙漠公路上,我尽可能骑快点,这样的话轮子就可以呼呼扇风释放热气。
太开心了!我们顺利骑到和田。
自从上了喀剌昆仑山,头疼得厉害,很多不太重要的东西就顾不上了,除了自行车。晚上我们睡屋子里自行车也睡屋子里,白天驮了一整天东西,晚上我们就卸下来放在地板上,让自行车好好歇歇。
快到阿里的时候又扎一次胎,我蹲在鱼儿成群的小溪边补到天黑,冻手得很。等我补好,新遇到的小伙伴老徐已经做好酸菜鱼水煮鱼,他们几个只吃了一点,我一个人把剩下的全吃掉了,一点也没有浪费。
我在阿里待了三天,拿到边防通行证就匆匆返程了,我不光给自己买了张去拉萨的车票,也花100块钱给自行车买了一张。到了拉萨,我骑自行车从布达拉宫前缓缓飘过。拉萨不大,我骑自行车从东走到西,从南走到北。
我买了张火车票,从兰州中转回阿克苏。自行车整车也坐火车回去,运费便宜不说,最重要的是拆掉之后包起来我没有把握把它再完好地拼成一辆能骑的自行车。
最惨的一次骑行是,和学生李瑞林骑行阿瓦提,半路呕吐,程江开车过来把我拉回去,家宾骑着自行车和学生一起回去。
自行车回到阿克苏就停在凤凰广场校区最里头的走廊里,除了同事偶尔使用之外,就一直放在那里。我不爱骑车,一公里以内的地方都是步行。
2016年8月,阿威突发奇想自己进行环南疆骑行,于是乎自行车又一次踏上征途。瘦弱的阿威只骑到阿拉尔,中途还爆了胎。然后坐车到和田,自行车也坐车。然后他坐车到喀什,自行车也是坐车,把自行车丢在青旅,和蚂蚁坐车到帕米尔高原待了一阵子。
2016年10月桃子搬家到七星花园。驮行李的自行车后座派上了新用途――驮桃子。从此我寸步不离自行车,有空就去找阿克苏职业技术学院找桃子玩。我特别喜欢迎宾路,宽宽的,金色的梧桐树叶遮住了大部分阳光,抬头看去,金光闪闪,像极了天堂的模样。
下班了,桃子的同事一个个开车走了,只有我们俩蹬车悠哉悠哉地晃悠。我尽可能不走同一条路,这样每天下班回家就像出门旅行。桃子说特喜欢我骑自行车的样子,感觉就像开着宝马一样神气。
有时候天气格外得好,一眼就可以望见六七十公里外的绵绵雪山,我就骑车带桃子去多浪河二期公园转一圈,自行车骑不快,我们看到什么都哈哈大笑。
(远望托穆尔峰)
终于,自行车患了腰肌劳损等疾病。刹车哧拉哧拉响,链条也断了一根,后座掉了好几块漆。更有甚者,哪位仁兄趁我游览二期公园之际,看上了我的车座,拔掉车座后插在自己车座上,自己的破烂车座安在我的自行车上。听说这件事的人都说小偷有良心,自行车还能骑,我就不忍心生气了。
又一天,我从新华书城看完书要去兴隆街上课,坐上后车座不停地打滑,我下车仔细察看:原来快拆扣被人拧去。那一刻我真的生气了,倘若我逮到那个小偷,一定一脚踹翻在地。
老板说可能是巴郎仔自己的掰来掰去掰坏了,拆别人的自己就不用买。我不忍心拆别人的,就默默地买了个新的。
古尔邦节出门骑行,我把车停在门口就大吃大喝不管它了,虽然不住地有阿达西问我:“车子多少钱?”我从来都说2000。容颜粗漏,小偷怕也看不上,再说阿克苏到处是摄像头
文|丁振 编|西子
第70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