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 |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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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燕

张爱玲小说《半生缘》里有一句经典台词：“日子过得真快，尤其对于中年以后的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年少时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成年后，便深深地觉得这句话的精辟了。

年少时，大抵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那时候三年五年便觉得是一生一世，少年时的痛苦藏着委屈，倔强，而人至中年，更多的是隐忍和沉默。十年八年，仿佛是弹指间的事。

所以，人成长到一定年龄后，经常回顾往事。仿佛，少年时候的那个自己是一个遥远的梦，如同一个人的前半生。恍若隔世。

记忆里的一切都显得遥远又清晰，有时觉得自己忘记了，却突然在某个阳光清丽的早晨，往事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过往的人和事，一幕一幕地在记忆里重现。

时间是一个绝好的东西，它永远那样冷静地，温柔地，公正地对待你。不带任何偏见。

常常，我在想，许多年前的那个自己，会想象到今天的自己的模样吗？如果当时的我，知道多年后自己一路会经历的坎坷或挫折，当时还会有那样的隐忍或悲伤或激昂吗？如果知道人生注定不会太顺畅，当时的心还会有那样的相信吗？如果……是的，我依然会相信一些东西，比如爱情，比如希望，比如美好，比如梦想。纵然这一路会经历悲伤，会经历背叛，会经历离别，会经历痛楚，我依然会选择相信，我相信时间会给我们一切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时候，我会在某个寂寥的清晨，想念已故去的外公和外婆。想念他们的温和，慈爱，想念童年时候的我，在空气清新的另一个村庄里，无拘无束地玩耍。想念外婆做的瘦肉面和土豆焖饭，想念外公坐在竹制的藤椅上晒太阳的样子，想念那个空旷的院子里门前栽种着的那一排绿色的万年青植物。单单这些简单的事情，让我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无畏凄风苦雨。因为这些简单的纯粹的经历，让生活有了依附，情感有了归属。

很多年过后，人们渐渐变得陌生了。

人和人之间的社交已经从面对面地见面谈话到彼此只用网络工具聊天，比如微信和QQ。这些都是现代人与外界联系的一种方式。但是，我很快发现了这是一种幻觉。时间记录了自己的过往，比如在QQ空间里自己写的日志，比如曾经在深夜里一条一条发的说说，比如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写下一条又一条的微信，却又会在某一个清醒的瞬间带着无比羞耻的心理一字一句地将它删掉。我以为记录下一些东西，就可以记录下幸福或者痛苦。我以为写给一些相通的人看，自己就能释放心中的苦楚。快乐的时候，我常常觉得那快乐是微小的，不足为道的。而痛苦，常常被我放大，我以为我的痛苦是独特的，深刻的，至少是能被人理解的。然而，痛苦常常只需自省，自我接受，自己咀嚼，将那些想要说出的话，想要写下的委屈一字一句地吞进心口。在某一个寂静无声的黄昏，不带任何偏见的，细数夕阳西下。

时间是一剂良药，它可以治愈伤痛。也是一副麻药，让我们忘记快乐。

而人的老，大概是从忘记开始的。

时间教会了我，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在变化，而保持自我和初心才能快乐。

能联系和聊天的朋友越来越少，也许80后注定是一群孤独的人。他们见证了大学扩招，他们是第一批独生子女，他们崇尚着个性和独立，又苦苦挣扎在礼仪和传统观念之中，他们头顶着巨大的压力特立独行地活着。他们已开始渐渐沉默，消失在朋友圈，QQ常年隐身或者已经不再上线。他们是社交圈里渐渐消失的中年人。偶尔，我会翻看朋友圈或者QQ上一些人的个性签名。仿佛通过这种窥探，我便与这个人建立了联系。我知道，我只是孤独。仅此而已。而远在他乡的他，是否也会偶尔看一看我发的朋友圈或者个性签名。后来，我便不再写这些东西了。因为，终于觉得这是一种无趣的游戏。这个游戏里始终只有自己是主角，而且永无完结。时间是它最大的玩家。

我玩不过时间，也玩不过自己。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有些朋友离去了便是永远。而今天是明天的昨天，现在的自己，是未来可能会羡慕可能会后悔的自己。

时间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而我会在一个寂寞的午后，用一杯茶，一首歌，一段只写给自己的文字来记录时间，记录青春，记录情义，记录永恒。

记录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和默默无闻。

我喜欢这样的时间，寂静，清幽，默默无闻地奋斗。我喜欢这样的自己，在时间的长河里永保清醒和初心。光和影，一切都消失不见，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我喜欢与你有关的一切，包括痛苦和快乐，失望和满足。我喜欢，在这无法预见的时间里，未知的一切。我喜欢这跌跌撞撞又真实无比的人生。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笔名锦色素年。原名沈燕，湖北新洲县人。爱好文字，喜欢写字。愿我们在文字的世界里遇见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