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跃堂 | 怀念母亲

怀念母亲
文|滕跃堂
上周六,我回到百里之外的老家办事,顺便打开荒废已久的老屋院门,一进堂屋就看见母亲端坐在堂屋的条几上,安详地,慈眉善目地注视着我,仿佛在向我叮嘱着什么,询问着什么。望着母亲的遗像,我心里一震,才确确切切地意识到母亲已永远地离开我们了。回想起母亲二十多年与病魔抗争的一幕幕,心中一阵阵酸痛。
母亲是极普通、极平凡的一个人,经历过旧时代,一生吃过很多苦,但她乐观向上、热爱生活,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养各种花花草草。我们家的院子中间被母亲用砖头砌上一个的大池子,母亲从外面挑来土填满,种上花木、果树。花池虽然占据院子面积的很大部分,但却换来一年内小院花香不断,从而成为我们儿时的乐园。夏天牵牛花、喇叭花、指甲花等一些普通花草竞相开放,夹杂着葡萄的香味,煞是可爱;冬天月季、腊梅飘香,路人站在院外,花香让人驻足。特别是葡萄、石榴、无花果和柿子成熟的季节,会带给我们无穷的遐想,并勾起我们的食欲,让我们欲罢不能。

母亲又是一个家庭妇女,勤劳、节俭是她最大的优点。父母节衣缩食供我们姊妹四人上学,对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每一分钱都是从牙缝里节省下来的。我们上学最困难时期,母亲狠心地把多年积欑下来的一些细软包起来,让已经在城里上班的大姐拿到银行换成钱补贴家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家相继供出两个高中生、两个大学生,母亲功不可没。母亲针线活极好,过去农村死了人要做寿衣,都会来找母亲帮忙,母亲再忙也会应承下来。从我记事起,我们家的旧衣服母亲从来不舍得扔过,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母亲又是极精打细算的一个人,实在破得穿不成的衣服,母亲总会把扣子和拉链拆下来,把破的地方剪下来,能有的裁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布条,同样颜色的布头卷成捆扎起来,以备将来缝补衣服和做鞋子时用,以至于母亲去世后,我整理旧物,光旧衣服和碎布卷就装了满满一大三轮车,我把它们拉到母亲的坟上烧了,化成灰随母亲而去。
母亲去世前已经有些糊涂了,住院前父亲曾问她家里还有多少钱,母亲说就剩八百多元,父亲相信了。等我们从母亲遗留的旧物中陆陆续续翻出五千多元钱时,父亲惊呆了,他嘴唇哆嗦着喃喃地说,这老太婆,这老太婆呀。母亲留下的钱,我们做儿女的一分未动,我帮父亲存进银行,以备不时之需。
儿女们不孝,为了生计,我们姊妹四人各奔东西。两个姐姐早年下岗远赴广东打工糊口;哥哥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洛阳当了一名医生;而我虽然离家最近,工作的地点也距离老家百里之遥,不能时时守护在父母身边,只能利用星期天和节假日回去。母亲去世前一两年,思念儿女日切,我只要有两个星期没回,一打电话,母亲接住第一句话就是,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妈怪想你的。说得我心里酸酸的。接下来一个星期,再忙再累,我肯定会风雨无阻地赶回家去。哥哥这些年因为父母年事已高,回来的勤了一些。母亲则是只要哥哥一回来,总是跟前跟后,唠不完的知己话。在我们眼里,母亲早已变成老小孩了。

前段时间,十多岁的女儿竟然迷恋上央视一套的《寻宝》节目,每每看到价值不菲的真品,她总是羡慕不已,她数次问我,爸,我奶奶给你留下什么宝贝呀?我常常无言以对。其实在我心里,母亲那“勤俭持家,与人为善”的家风和美德,才是我家真正的传家宝,它早已在我们儿女们的心中根深蒂固,生根发芽。哥哥选择了医生这个职业,我从事教师这一行业,正是深受母亲影响。
打扫好屋子,把母亲的遗像也擦拭一新,锁上屋门,该和母亲说再见了,心里满是留恋和不舍。惟愿母亲在天堂之中照顾好自己,儿女们会努力奋斗,把我们的日子过好,不会让你担心的。我们也一定会秉承你的遗志,并会发扬光大的。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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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滕跃堂,河南邓州人,教师,热爱文学,已在报刊杂志上发表小文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