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的成功之路(二十四)信心,被徒弟们看不起的唐僧

上文说到唐僧对徒弟们的能力表示质疑,难道徒弟们对他就很满意吗?可以肯定地说,徒弟们是对他很不满意的,甚至可以说是很看不起他的。但是不满意又会造成什么结果呢?很明显,如果一个团队的成员对领导不满意,结果就是团队随时面临着解散的危险,团队的目标几乎难以实现。至于徒弟们对唐僧的不满之处,包括很多方面,比如说他不能驾云、不会打妖怪、胆子还小,特别是胆子小、爱哭,经常惹得悟空骂他“师父莫要这等脓包形么”,尽管这些缺点让徒弟们很不高兴,但是因为他是一个凡夫,徒弟们对此还能理解,但是以下几个方面的缺点,徒弟们却难以包容,甚至多次使取经行动面临着失败的风险:

第一,唐僧对佛经的领悟能力太差。在《西游记》中,唐僧真正念的经文只有一卷,就是乌巢法师传给他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书中说到,在唐僧听到乌巢法师念过经文后,“唐朝法师本有根源,耳闻一遍《多心经》,即能记忆”。上述文字表明,作者用字精准、表达明确,即唐僧记住了经文,但却没有领悟经文。果真如此吗?我们来看原文记载,第三十二回,唐僧惧怕平顶山山高路险,悟空言道“你记得那乌巢和尚的《心经》云心无挂碍,无挂碍,方无恐怖,远离颠倒梦想之言?但只是扫除心上垢,洗净耳边尘”;第四十三回,听见黑水河声,唐僧惊恐,悟空再次提起心经,“你忘了‘无眼耳鼻舌身意’。我等出家人,眼不视色,耳不听声,鼻不嗅香,舌不尝味,身不知寒暑,意不存妄想,如此谓之祛褪六贼。你如今为求经,念念在意,怕妖魔不肯舍身,要斋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第九十三回,给孤院中,悟空直接指出,关于《心经》“师父只是念得,不曾求那师父解得。”唐僧反问“猴头!怎又说我不曾解得!你解得么?”,即承认了自己不曾领悟《心经》,但也对悟空是否解得提出了疑问,得等听到悟空回答:“我解得,我解得。”唐僧对此表示了认可:“悟空解得是无言语文字,乃是真解。”从这些例子可以看出,悟空一直在用《心经》来规劝师父,并且还直接说明唐僧没有真正领悟《心经》,而最后,唐僧也承认,悟空才是真正领悟了《心经》,也就是作为师父的唐僧领悟能力并不高,至少低于作为徒弟的悟空对佛经的领悟能力。韩愈说过“师者,所以授业传道解惑也”,唐僧起不到当师父的作用,引起徒弟们不满,甚至看不起唐僧,也在情理之中。

第二,唐僧的名利心太强。作为一个和尚,一个普通的出家人,首先就是要放下金钱和名利,至于修为到四大皆空的高僧大德,名利心是肯定不存在的。在取经之前的东土大唐,唐僧作为“一名有德行的高僧”,从大唐全部僧人中选出,来主持水陆大会,并被赐为“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后来,观音售卖袈裟时,按照“既有德行,贫僧情愿送他,决不要钱”的标准,将袈裟送给唐僧,在水陆大会的最后一天,观音又到现场实施了进一步考察,来看看唐僧“可有福穿我的宝贝”,考察的结果是,观音没有收回袈裟,最终将袈裟送给了唐僧。这就说明,无论大唐君臣黎民,还是西天观音,都认可了唐僧的高僧大德的修为,是一个有德行的和尚,那么对于唐僧来说,名利心是早已放下了。但是,唐僧是否如众人所认为的,名利心早已放下了吗?不幸的是,真实情况恰恰相反,唐僧较强的名利心不时地表现出来,第三十二回,唐僧在平顶山发出感叹,“当年奉旨出长安,只忆西来拜佛颜”;第三十六回,在乌鸡国宝林寺,又提出了“茴香何日拜朝廷?”的疑问;甚至到了第八十一回,到了接近西天的镇海禅林寺,病中的唐僧还哭哭啼啼地央求悟空将写着“当年奉旨离东土,指望灵山见世尊。不料途中遭厄难,何期半路有灾迍。僧病沉疴难进步,佛门深远接天门。有经无命空劳碌,启奏当今别遣人”的书信送回大唐,从上面的文字来看,唐僧西行,只为奉旨取经,不是修行求法,根本不象是一个了却尘缘的高僧大德的修为,而是积极入世的儒学践行者,拥有着南宋词人辛弃疾“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情怀。第四十八回,唐僧在踏冰通天河时,自己承认,“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

第三,唐僧的色心不泯。佛教戒律很多,无论居士戒、沙弥戒和比丘戒,都对淫欲有规范,居士为不邪淫,沙弥为离淫欲,比丘戒中最重的戒条称“波罗夷罪”,如果违反其中一条,将被开除僧团,而“淫”就排在“婆罗夷罪”四条戒律“淫、盗、杀、妄”的第一位,不只是行动是绝对不能违反,更重要的是要从内心清除“色心”。十八岁落发受戒、修行多年,并被时人称为高僧大德的唐僧,按照常理来说,色心早已泯灭,不过从唐僧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的色心却还旺盛地存在。唐僧见到美女,一种表现是“如痴如蠢、默默无言”,或者“低头不语”,在“四圣试禅心”时如此,见到女儿国国王还是如此,这与我们平常人遇到美女有非份之想,难怪八戒直接点破“和尚是色中饿鬼”?另外一种表现是激动异常,甚至有点欢天喜地的感觉,一看到白骨精变成的美女后,“连忙跳起身来”,还象“府上在何处住?是甚人家?有甚愿心,来此斋僧?”主动与其搭讪,难怪悟空说他“你见他那等容貌,必然动了凡心”,而唐僧也没有否认,只是“羞得个光头彻耳通红”,这分明是被说中了心事的表现;在琵琶洞里,又与蝎子精言来语去,谈得甚欢,把悟空吓得不行,“恐怕师父乱了真性”;而艳丽无比,又善长运动的七个蜘蛛精,又引得“三藏看得时辰久了”;难怪悟空在陷空山无底洞,对唐僧的定力表示怀疑,暗自思虑,“不知他的心性如何。假若被他摩弄动了啊,留他在这里也罢。”从以上唐僧见到女妖精的种种表现,他的色心不泯是毫无疑问的,说他色心还很重,也是能说得通的,鉴于此,悟空对取经的前途也表示了担忧,“倘若被他哄了,丧了元阳,真个亏了德行,却就大家散火;若不乱性情,禅心未动,却好努力相持,打死精怪,救师西去。”

唐僧信心不足,徒弟们目的不同,师父又被徒弟们瞧不起,这让前途艰险的取经行动更加艰险,可以说信心不足的取经团队,再加上困难重重的取经路途,使取经行动完全成为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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