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涛 ▏洗澡
作者 ▏何涛
洗澡是人间快乐事
80年代初，我和小伙伴混进驻扎在地方的国营厂矿洗澡房去洗澡，第一盘领教了氤氲朦胧的水蒸气底下满堂子光胴胴亮闪闪的大人小孩居然可以自由自在毫无顾忌聚在一起快乐沐浴的情形。
洗毕出来，追在我们后面赶来的小强一脸委屈地翘起个嘴筒子。原来他遭遇看门人盘问：你是哪分厂的？他答：5分厂的。看门人立马训斥道：全厂就4个分厂，哪里钻出个5分厂，小小年纪就学着骗人，给我爬开。
澡没洗成，还被日诀。
你说他娃娃瓜不瓜？
当年厂头的工人们，下班后去澡堂：泡澡、搓背、冲洗、换衣出门、约三五好友划拳喝酒，这样的日子是惬意而充实的好日子。
早年张扬执导的一部名叫《洗澡》的电影，表达了两代人通过澡堂这个媒介引发的彼此相互了解的心路历程和各自面对时代变迁的思考。整个电影温情弥漫，原来澡堂那些不起眼的卡卡角角可以充盈着浓浓的人情味。
洗澡间是快乐的源泉。
喜欢在厕所里又洗澡又唱歌的名人巨多，比如王力宏、吴克群等等。一个人、一间屋、一道热水，大概是灵感和节奏感最肆意挥洒的小天地。
我家孩子也喜欢边洗澡边哼唱那些哽零港啷的听不懂的英文歌。问唱的是谁的歌，答：霉霉。再问哪个霉霉，答：这都不晓得？奥特。
唐代诗人白居易诗云：“今朝一澡濯，衰瘦颇有馀”；宋朝大家苏轼作过：“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神话传说中也谈到，来自天上的七仙女总喜欢下凡到人间洗澡，从而引出一段牛郎织女的凄美爱情，如此看来洗澡是富有诗意的浪漫的事。难怪有的人要洗一、两个钟头才肯出来。
去年开同学会，面对顺应时代潮流而一再富贵逼人的云同学，大家打趣道：云哥，你那栋别墅住起有点空旷哟，两口子没事洗个鸳鸯浴的话，你恐怕会淹没在其中望不到头尾吧，堪称云深不知处。
他很瘦，他老婆是典型的胖子。
洗澡是人生中的大事。
有一种说法，洗澡是吃、喝、拉、撒、睡之后排名第六重要的事情。
听说从前某地严重缺水，人一生只洗3次澡：出生1次、结婚1次、去世1次。洗澡俨然成为珍贵无比的充满仪式感的大事。好在生活改善后这样的情形一去不返。
有次去陕北，看见满眼的黄土高坡，遥想缺水的秦人生活是如何的顽强和不易。于是在这段出差的全过程当中，不敢多用水，晚上就寝前洗澡都是匆匆忙忙在5分钟内予以搞定，生怕用多了水心生严重的负罪感。
从前的人们洗澡用香皂，那时时兴硫磺香皂、茉莉香皂、上海药皂等，后来改用香波、沐浴露更方便，当下有的人又开始复古用各种冷制皂，不过价格较贵，小小的一块一两百元，用起真有暗香浮动的意趣。
洗澡可以强身健体。我们单位有个老同事，常年坚持在家用冷水淋浴，一年四季，连感冒都不容易得。想想那些天寒地冻的时节，能够坚持的人一定有超人的毅力和勇气吧。
我朋友的父亲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革命，90多岁的老人最盼望的事就是小儿子给他洗澡，每当更衣沐浴，小儿子用手在他背上轻轻揉搓，老人总是扬起舒心惬意的笑脸。
每天想洗澡就可以酣畅淋漓舒舒服服地洗，无论朝朝暮暮，无论故乡异乡，对于小老百姓来讲，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正写此文，忽然手机短信一响，小区群里有客伙在抱怨：看嘛，我在洗澡，刚刚全身打起泡泡，停水了，咋个办。外加3个尴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