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迹‖水禽情似此禽稀
以东篱之名写诗,借张榜之号拍鸟。另一种记录而已。
王莲上的热吻
最早记录鸳鸯的文字,是《诗经》中的《小雅·鸳鸯》。尽管对此诗的背景及主旨的解释说法不一,但我还是倾向这是一首祝贺新婚的诗。其中的前两章:“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宜其遐福。”以鸳鸯起兴,赞美了夫妻双方爱情忠贞、白头偕老。这应该是后世渐渐形成的以鸳鸯喻爱情比夫妻的文化原型。
西汉辞赋家司马相如的《凤求凰》中,有“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的诗句,强烈地表达了对卓文君的爱慕和渴望成为夫妻的愿望。“初唐四杰”之卢照邻流传千古的名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长安古意》),极写当时的人们对情爱的狂热与渴望,更是进一步敲定了以鸳鸯喻爱情比夫妻的约定俗成般的意象,并在从古而今的诗文、绘画、建筑、兵器、日常生活用品中被广泛运用。仅以唐诗为例,就比比皆是。如:“锦水东北流,波荡双鸳鸯。”(李白《白头吟》)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杜甫《佳人》) “梧桐相持老,鸳鸯会双死。”(孟郊《烈女操》)等等。
你情她不愿
有意思的是,唐代诗人崔珏因为诗歌《和友人鸳鸯之什(三首)》写得独具特色,而有了“崔鸳鸯”的美誉。其中第一首的前四句这样写道:“翠鬣红毛舞夕晖,水禽情似此禽稀。暂分烟岛犹回首,只渡寒塘亦并飞。”诗人从鸳鸯的羽色之美起笔,表面上是在写其双飞并栖、偶居不离的习性,实质上是在讴歌其多情、重情的本色。
2018年10月,在北京玉渊潭公园,我近距离地见识了翠鬣红毛的鸳鸯。“翠鬣红毛”四个字虽然形象、逼真,但显然不足以涵盖鸳鸯公子华服的十几种色彩。光冠羽部分,就有翠绿、铜赤、暗紫绿、白四种颜色组成。尤其在恋爱的时候,冠羽会竖直起来,显得非常高大、威武、雄壮。鸳鸯公子还有一个奇特而醒目的标志,就是翅上有一对栗黄色扇状直立羽,像帆一样立于后背两侧。所以整个鸳鸯远看起来,就像一只随风轻轻摇晃在碧波之上的小船,古色古香的那种。游玩、追逐、戏水后,它们便在王莲叶上开始亲昵了。王莲巨大的叶,像圆盘一样浮在水面,仿佛天造地设般为鸳鸯们铺就了一张阔大的爱情之床。虽失去了夏日之绿,但秋天的金黄,恰与情爱的意境相吻合。
哥们儿,别跟着我们
2019年2月,玉渊潭湖面的冰尚未完全融化。春情勃发的鸳鸯们,再次吸引了大批像我一样爬冰卧雪的拍鸟人。
西晋崔豹的《古今注·鸟兽》中记载:“鸳鸯,水鸟,凫类也。雌雄未尝相离,人得其一,则一思而至死。故曰疋鸟。”这一说法影响极其深远。
南朝张丽华编写的诗歌总集《玉台新咏》中《孔雀东南飞》末尾有这样的诗句:“两家求合葬,合葬华山傍。东西植松柏,左右种梧桐。枝枝相覆盖,叶叶相交通。中有双飞鸟,自名为鸳鸯。”是说焦仲卿和刘兰芝双双殉情后,化为鸳鸯鸟,依旧双飞并栖。这一对带有神话传说性质的文学形象,进一步佐证了鸳鸯是匹鸟、爱情鸟、相思鸟、夫妻鸟的说法。
咱们两不相扰好不好?
鸳鸯其一死,另一便不独生,是言其忠贞。但据鸟类专家观察考证,鸳鸯只在繁殖期建立相对固定的配偶关系,一旦交配成功,雄鸟在雌鸟开始孵卵后就离开了。所以,所谓“海枯石烂两鸳鸯,只合双飞便双死”(金·元好问《西楼曲》)只是美好的愿望。但无疑,世俗的人们执着于这种愿望,并会长久地把鸳鸯看作是成双成对的爱情的象征、夫妻的象征、吉祥的象征。
2020年4月20日星期一
『鸟迹』1.黄苇鳽;2.斑嘴鸭;3.凤头鸊鷉;4.狐狸;5.鸬鹚;6.鼠;7.鹳;8.猴;9.鹬;10.伯劳
『凤凰』为诗歌半年刊,于2008年3月,在河北唐山创立。以强调青年性、先锋性、生活化、在场感,倡导好作品主义为办刊理念,深得广大诗人的喜爱。已出版24期。中国新乡土诗的奠基人姚振函曾评价说:“这是一本不逊于甚至优于某些官方刊物的民刊,它使我这个居于平原小城的老年人开了眼界,也再次领略了唐山这座了不起的城市。”入选2014年、2016年中国诗歌十大民刊,并荣获河北文学内刊贡献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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