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丧母,中年患癌,老年丧夫,一生坎坷的她却活成了最美的女人

即使生活给了我一地鸡毛

我也要把它扎成漂亮的鸡毛掸子

这是一个超级接地气的公号

文|李清浅

最近看了很多老一辈学者的传记,其中最让我心疼的,是复旦大学前校长谢希德。

看照片,你会觉得谢希德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太太,个头不高,有点胖,衣着也是很朴素,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老太太身上蕴含了那么大的能量呢?更没有人想到,她遭遇过多少苦难。

幼年时期

1921年3月19日,谢希德出生于福建省泉州市,她的父亲是著名物理学家谢玉铭,谢父早年毕业于燕京大学。

希德两岁那年,谢父得到洛克斐勒基金社的奖学金赴美国留学,谢母则在厦门大学念书。小希德4岁那年,母亲不幸患病去世,此时,父亲正在美国芝加哥大学攻读物理博士学位,此后幼小的谢希德则由祖母照料。

1926年谢玉铭学成回国,并在燕京大学物理系执教。第二年,谢父再婚,继母对小希德十分疼爱。

11岁时,谢希德进入燕大附中,在那里,她认识了曹天钦。两个天分极高的孩子,经常争夺班里的第一二名,文静好学的谢希德,激起了曹天钦的保护欲,加上谢曹两家算是世交,他经常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谢希德。

可惜两个人并没有做多久的同窗,谢希德就转入了贝满中学。又因抗战随父亲谢玉铭南下。

从此一对儿时同窗便少有联系了。

最好的爱情

1938年,谢希德考入湖南大学物理系。

不久长沙告急,全家又搬到贵阳。谢玉铭则只身回到迁往辰溪的湖南大学。好不容易转移到贵阳后,谢希德住进医院切除扁桃腺,这时却发现腿痛难忍,后来发现是股关节结核。

那时这种病尚是绝症,只能寄希望通过厚厚的石膏杀死病菌,谢希德不得不申请在家休学一年。有学不能上,又重病缠身,堪称谢希德的至暗时刻。

这期间,从母亲那里得知她病情的曹天钦写来一封长信鼓励谢希德战胜病魔,不要虚度光阴。那是曹天钦第一次给女生写长信。

谢希德意外且惊喜地写了回信,从此,书信往来成为两个年轻人一份甜蜜的羁绊。曹天钦的来信中,既有对谢希德的关心,还有数学题解,甚至有满纸的方程演算。原本就苦学不辍的谢希德更加勤奋,她读了很多英文小说,为日后再次地考厦门大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寄书长不达”是常有的事,两人的一封信,曾在路上辗转一年之久。

四年后,谢希德奇迹般地痊愈了,并且顺利地考上浙江大学,这时,谢玉铭调往厦门大学任教,父母不愿意体弱多病的谢希德一个人留在贵州,于是她和全家人一起迁到了当时厦门大学的所在地——闽西的长汀。

在长汀,谢希德第三次参加了大学的入学考试,最终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厦门大学物理系。

遗憾的是,股关节结核留下了严重的腿疾,严重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到了晚年还跛脚得厉害。

谢希德最大的不幸,是体弱,让她终身受累,甚至行动不自由,而她最大的幸事,是认识了曹天钦,这段儿时的友谊后来开出的爱情小花,后来温暖了她的一生。

回国去

1946年10月,曹天钦赴英国留学前夕,曾去看望谢希德。分别时尚是懵懂少年,再相逢,他们已经是心心相印的爱人。

在家人的祝福下,他们定了婚,两人约定,谢希德争取早日赴美留学,两人结束学业后在美国会合,然后一同回国。

第二年,谢希德考入美国史密斯女子文理学院读研。

这期间,她曾经留下过一张小照,照片的背面用娟秀的小字写下了:在校园中等谁?不难猜出,那个“谁”自然就是远在英国的曹天钦。

在那个没有email,没有QQ、微信的时代,书信再次成为他们克服时空距离的主要方式。

1951年秋,曹天钦和谢希德先后获得博士学位,回国的事情也提上了议事日程。

这时她却遇到了两个阻力,一是朝鲜战争爆发,美方禁止读理工科的中国留学生返回中国大陆。二是当时在菲律宾任教的父亲坚决反对她回国,谢父认为国外科研环境更好,甚至和女儿说,如果她执意回来就断绝父女关系。

如果说人生充满了选择题,这应当是谢希德面临过的最难的一题:一边是思念已久的祖国,一边是有养育之恩的父亲,她犹豫了。最终,谢希德心中的天平向祖国倾斜了,五年漂泊在外,让她早已归心似箭。

谢希德借和曹天钦结婚为名,几经辗转周折抵达伦敦,并在剑桥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旋即,这对新婚夫妇乘“广州”号海轮离开英国,经苏伊士运河、印度、新加坡、吉隆坡、香港、广州……最终抵达上海,那天是十月一日,祖国的第三个生日。

多年后,谢希德曾这样描述自己归国时澎湃的心情:费尽周折的归国路终于迎来了曙光。身后的日不落帝国虽有种种诱人的条件,却挽留不住我们的赤子之心。这五年的留学经历,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大雁:在寒风萧瑟万木凋零的严冬,不得不离开家园;如今春回大地,我要振翅飞回祖国故园,去耕耘,去奋斗。

归国后谢希德真的一直在耕耘、奋斗,她像烛炬一样,毫不吝惜地燃烧着自己。

出乎谢希德意料的是,一向爱她的父亲竟然真的和她“绝交”了,任她怎样去信、寄照片父亲都不回复。后来,谢玉铭又去了台湾,因为时局的原因,这对物理学界卓有成绩的父女,再没机会交流。

成为大家

回国后,谢希德进入了复旦大学任教,她在短短5年开设了固体物理、量子力学等8门课程,除了基础教学,她还亲手编写教材。

归国后谢希德和曹天钦分别进入复旦大学和上海生理生化所。那真是一段幸福的日子,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没多久又在同一天入了党。

然而,还没有充分享受初为人母的喜悦,离别却悄悄来临了。国家急需一批物理学专家会师北大共同创办半导体物理专门化,专家名单里谢希德赫然在列。

谢希德又为难了:她既放心不下幼子,又不想舍弃难得的工作机会。最后还是曹天钦给了她一颗宽心丸:“你放心去吧,家里交给我,我不会让孩子受委屈的。”

有曹天钦这个强大的后盾在,谢希德才有了和家人分居两年的勇气。

许是上天刻意考验谢希德,正当她觉得一切顺遂之时,却被诊断患了乳腺癌,这一次,送她进手术室的依然是曹天钦。

谢希德还没有完全康复,更大的苦难又降临了,轰轰烈烈的文革开始了。最让他们痛心的不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而是他们珍藏了几十年的数千封两地书在这场浩劫中被焚为一炬,这对夫妻还被迫分离了四年多。

幸运的是,他们最终熬过来了,他们等来了祖国的春天,又在同一年当选科学院学部委员。

多年后,谢希德不但成为半导体物理和表面物理的开创者和奠基人,还成为复旦大学的校长,她也是新中国第一位女大学校长。

彼时正值改革开放之初,谢希德已经深刻地意识到复旦与国际接轨的重要性,她积极地送学者出国交流,为很多师生写了国外名校的推荐信。

曾有人问谢希德,你不担心他们不回来吗?那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意味深长地回答,留学生都是爱国的。

她相信他们会回来,就像她知道自己肯定会回来,因为祖国早已深深地融进她的血脉里。

尾声

虽然谢希德义无反顾地将一生都奉献给了祖国的科研事业,命运却并未因此厚待她一些。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位物理学家和教育学家的一生,大概就是“命运多舛”。

她从小体弱多病,幼年丧母,十七岁那年患了股关节结核,在石膏床上躺了四年之久,从此她的双腿不能弯曲,晚年甚至影响了她正常走路;

中年患了乳腺癌,开始了长达三十四年的抗癌史,期间多次复发,多次化疗;

十年文革期间,她亦遭受了很多非人打击;

晚年又痛失心灵相通的爱侣,曹天钦晚年患病,甚至失去了意识,这次,是谢希德一直陪在他身边,她永远记得他们在同一天入了党,又在同一年当选中科院学部委员……

谢希德的故事,颇像一位命运多舛的病弱少女闯关打怪,靠着强大信念的加持,她一次次晋级成功,终成一代大家。

可外人看到的谢希德,永远是开朗乐观坚定从容的,对祖国的热情,对科学的热忱,对他人的友善,让她选择独自消化人生的痛苦。

1986年谢玉铭在台湾去世,因为时局的原因,这对物理学界卓有成绩的父女再没相见。他的遗物中,谢希德所有去信和结婚照都保存得十分完好,尤其是结婚照,他复印了很多份。

那时谢希德正在美国访问,她从来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可是那一刻,这个父亲曾经无比深爱的女儿,肯定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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