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京

紧张一天的会议结束了,按计划是明天早晨乘学校商务车返郑,请示领导后我一个人坐今晚8点高铁回郑州,午夜前就可以到家了。

官面上的理由是明天我要主持一个临时决定的重要会议,会议结果后天上午要报校长办公会,的确时间紧任务急。还有一层私下的原因,就是这个时间点在北京心里异常憋闷,吃了速效救心丸也没啥效果,我知道这是心病。

下午6点会议结束后马上乘地铁到北京西站,掏出手机总觉得按常规有事要做,但已经没有人需要我发短信或打电话报告行踪了,于是坐在候车室里静下心来写点东西,就算是另一种沟通吧。

去年3月27日爱妻在北京大学国际医院做开腹手术,然后在ICU里住了5天,曾经出现大腿血管栓塞,腿粗如柱很危险。从第三天苏醒过来我就想让她回病房,每天下午半小时的探视实在折磨人,虽然每天上午我总能找个理由闯进去看一眼,ICU的保安和医生也被我打动了默许我不守规矩,但是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都是度日如年。好在爱妻坚强的挺过了这一关,并且恢复的很快,回普通病房后5天医生就让她出院了。

其实爱妻在去年春节前就发现情况不妙,过了元宵节就开始联系医院,3月11日独自乘车进京,为了尽量少耽误我的工作,她让我在手术前再到北京,好在儿子在北京工作,可以经常看望陪伴妈妈。由于病人太多,都在排队等罗主任亲自手术,所以爱妻的手术时间一直定不下来,直到那一天突然腹痛难忍,怀疑肿瘤破裂,罗主任在非手术日为爱妻增加了一台手术,可惜还是太晚了。粘液型脂肪肉瘤的特点就是不能碰,它的液体沾到哪瘤子就长到哪,而肿瘤真的破裂了,满盆腔都是,医生手术中间和我们爷俩交换意见时很明确的说明手术难度和危险性,说最多不超过三个月就会复发,而且再次复发后就没有继续手术的必要了,但这种话不能告诉爱妻。还有特别残酷的是,手术前爱妻再三强调坚决不造瘘,但是大肠已病变必须截断,本来应该造一个永久的瘘,但医生和我们都担心爱妻无法面对现实,犹豫再三还是造了一个临时瘘,如果半年内不复发就可以再做手术把肠子接上,至少在心理上给爱妻提供一些安慰。其实我们都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果然,一个月后肿瘤又长到十几公分了。

曾经以为,无论在郑州还是北京,每次我们都是找的最好的医院和最有名的医生,生存期应该超过同类病人平均值,谁知只是平均值的一半。是我们不尽力吗,是我们无知吗,应该都不是,爱妻本人就是医生。这种盆腔肿瘤以前出现的太少,早期找的专家都说不清楚,最初以为是妇科,后来以为是外科,最后才明白是骨与软组织科,盆腔的肿瘤谁会往骨科想啊,只能说命运如此。不能埋怨任何为我们尽力的医生,更不能埋怨为我们寻找名医帮忙的朋友。顺便说一句,这种病近几年呈爆发趋势,不知原因何在。

火车开始启动,我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无论如何,爱妻不再被病痛折磨,她是彻底解脱了。别了,爱恨交织的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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