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在河南

新教育家

河南芒砀山斩蛇处,汉高祖留下的神话至今影响民风

一、什么是启蒙?

元旦后上班第一天,记者们正好从河南信阳、商丘归来。一进办公室就热切地讨论着采访见闻。而我的办公桌上则多了一件礼物,永城二小王献岭校长所著的《河西十年》,同时我也接到了王校打来的电话。

我与王校长素昧平生,而这电话一打就半个多小时,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原来电话来了也是一样。随后我翻开《河西十年》,发烫的文字扑面而来,让我感受到一位教育者的良知和情怀,正如王校长在微信朋友圈所发的文字:“惟愿天下以夫子为木铎。”

其语出《论语》:仪封人请见孔子,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仪,即河南兰考县。仪封人是河南人中的预言家,而河南永城的王献岭、羊山中学的谈运斌校长、信阳春华小学的吴迪校长等等诸君,我则毫不犹豫地称之为基础教育的先行者和启蒙者。

启蒙,针对的是蒙昧,是思想禁锢,是“天下苦秦久矣”。启蒙一词,流行于十八世纪欧洲,英文曰enlight,即“使……明亮”之意。

的确,你没有看错,正是来自《大学》之“明明德”,来自耶稣会传教士带回欧洲的儒家经典。

公元1773年,法国耶稣会被解散,传教士受到迫害。但为时已晚,传教士早已把中国经典译为了拉丁文,再因当年印刷术的普及,文明的火种在欧洲燎原:伏尔泰的书房挂着孔子像;雨果写出人道主义巨著《悲惨世界》;休谟、洛克完成了苏格兰启蒙运动;亚当·斯密在“巴黎孔夫子”魁奈的影响下写出《国富论》(《西方文明的东方起源》,霍华德著,山东画报出版社)……

17世纪,传教士利玛窦将《论语》译成拉丁文,并于1687年在法国巴黎出版, 成为西方人文主义发展的推动力之一

启蒙教育的本义由《周易》蒙卦所示。那么,为什么中国教育、尤其基础教育还需要启蒙?

因为百年中国,正是一个抛弃了自身文化自信、从而失魂落魄的中国。

文化的断层,导致了一些知识分子反认他乡是故乡,认为中国落后挨打的原因在于传统文化,文明之道只有全盘西化,即美国化,并美其名曰现代化。而中国传统,则被视为现代化的敌人。

而历史真相却是,自地理大发现以来,西方列强对于亚非拉等第三世界民族,除军事侵略、经济殖民之外,还伴随着一种有组织、有计划的“文化征服”。时至今日,我们在图书馆和媒体上读到的西方史或世界史,一般都是西方人刻意打扮、向异文明洗脑和灌输的历史。

他们以“进步论”为主调,即,一个社会的物质文明越繁荣,其文化就先进。物质文明越落后,其文化也越腐朽。

一百多年前,年轻的胡适带着杜威的实用主义从美国归来,彻底改变了中国教育的方向

二、为何启蒙?

本来,不同的文明是可以相互促进、彼此成全、甚而水乳交融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中西方文化交融的一次良机:十八世纪以前,欧洲的知识精英一度倾慕长期领先于世界的中国文明,如歌德、莱布尼茨、伏尔泰、雨果均有相关论述,中国的丝绸、陶瓷、园林艺术风靡欧洲上流社会,中国的士人当政、宗教宽容令西方人向往。

但是,在那一场著名的清廷与罗马教廷的礼仪之争后,同情中国文化的耶稣会惨败于意大利的正统教派。从此,西方学者开始敌视中国文化,刻意炮制出欧洲中心主义。比如,“进化论”宗师孔多塞把英法两国视为人类先进文明的代表;而黑格尔、孟德斯鸠则把中国视为“停滞的帝国”,中国妇女全部处于幽闭之中。认为人类文明只有西方是文明的,进步的。欧洲之外的非洲、拉美、印度、中国等则是野蛮、落后、邪恶的。

由此,欧美列强不断加剧的工业化竞争,为人类带来了两次世界大战。

二战后,美国成为最大的赢家,犹太—盎格鲁跨国资本一枝独大,其控制的主流媒体进一步保守欧美中心主义的老调,以各种手段向东方民族、甚而包括法兰西民族、拉丁民族洗脑(《谁在导演世界》,边芹著,中央编译出版社)。同时,也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中国知识精英,新的蒙昧主义笼罩着中国的基础教育,视孔孟之道为封建糟粕,并拒绝讨论。这些宣称要对中国人启蒙的文化“精英”们,不能指望他们对中华民族的圣贤多一份谦逊,或读一读中国的经典,或了解一下真实的中国传统。

对此,学者吴小东在《知识分子为什么不愿读经》中写道:“他们竭力维护胡适等人的权威,其实只是在维护他们自己。谈到读经,他们就说其实不必读经,读了经又有什么什么坏处。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读过经,根本不了解传统,就这样人云亦云信口开河,公然违背学术的基本伦理。所以这种人的不读经,是逃避式的,不真诚的,可耻的!”

近百年的新蒙昧主义,是建立中国文化自信的天敌。因此,中国教育需要再启蒙,而真正的启蒙,不是忽悠,不是洗脑,不是煽情和恐吓,不是“巧言令色”。而是喜闻乐见,如风行大地,以人文化成天下。在河南这些身体力行的教育工作者身上、在那些朴实的家长眼中、在孩子们朗朗的诵读声里,我们感受到了经典教化的力量。这,正是中国基础教育的希望所在。

其实,更是人类文明可大可久的希望所在。

新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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