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星期六
博尔赫斯 (阿根廷) 王央乐 译
外头是落日,时间中
镶嵌的宝石,
深沉的盲目的城市
没有人看见你。
黄昏沉默或歌唱。
有人吐露出渴望
钉住在钢琴上,
总是,为了你无限的美。
不管你爱不爱
你的美
总是时间赏赐的奇迹。
你身上的幸福
犹如新叶上的春天。
我什么也不是
只是这样的渴望
在黄昏中消竭。
你身上的美妙
犹如剑锋上的寒光。
黑夜使窗栅更加沉重。
冰凉的房间里
我们象瞎子摸索着我们两个的孤独。
你的身体的白皙光辉
胜过了黄昏。
我们的爱里面有一种痛苦
与灵魂相仿佛。
你,
昨天仅仅只有完全的美
而如今,也有了完全的爱。
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菩提之恶花
重温《诗化哲学》的下午,莫名地瞌睡着了,从梦中吃力醒来,恋恋不舍的南柯一梦,有些梦看样有毒。
《诗化哲学》算是刘小枫的成名作,那时用文字凝练出这样的精髓也算得上世外高人了。“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这个诗句亮闪闪地诱惑,想来还是其根本魅力光耀不停,面对冷漠现实而无可奈何地归隐心灵,原因错综复杂,充满期冀。
荷尔德林的汉译名句“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第一次全部出现,也与刘小枫有关。那是上海知识出版社1994版,刘小枫主编的《人类困境中的审美精神》。荷尔德林,穿梭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高古诗人”,其母语本身费解难译,书中那次“人诗意地栖居…”只是惊鸿一瞥。
初读《诗化哲学》的时候,充满了对浪漫主义的渴望,却无所适从。实际上庸碌至今,并不知晓何谓浪漫主义?这无所谓文字上定义,刘教授称之为“幽灵”,因为事关人类的现实历史境遇和人的生存意义。
一百多年来的努力尚且如此,诗人们从哲学到生活,再从生活回到哲学,所以他们以为诗化哲学有三个重要主题:人生应是诗意的;人应该追求感情真挚的精神生活;追求人与整个大自然的神秘的契合交感,远离物质生活。
刘小枫教授的阐述,大概就是遵循这三个方面,又不止是简单的月亮和六便士问题。所有的一切,一个根本,都是如何把握?那就是,有限的、夜露销残一般的个体生命如何寻得自身的生存价值和意义,如何超越有限与无限,在时间的缝隙间,抓住永恒的,美的瞬间。
在一个并不浪漫的时代,间或这些有些怪诞的行为可能被视为毛病。由是,在追求诗意地生活这一点上,德国精神确乎已经相当接近中国以审美为本位的传统乐感文化了。想象不出来,德意志民族的教条刻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内心却如此浪漫地渴望身心合一呢?
宗白华先生说,只有德国精神才真正禀有浪漫气质。德国浪漫精神自始就显得深沉、内向、含蓄而又富有厚重的内在激情,表现出一种像背负着十字架的沉郁气质。
哲学诗人荷尔德林究竟唱出了什么?令人如此神往?据此与当下何其相似,归属感没了,无家可归了,工业文明物质堆砌,乡愁了,价值生活到底有何价值?就像尼采觉得现代社会和近代精神早已把个体蓬勃的生命力扼杀了一样,个体同样前赴后继,乐此不疲。
“诗者,天地之心”,而这种不可言说的东西,正是刘小枫极尽全力在《诗化哲学》中推崇中不言而喻的。借着怀旧、寻根、企望复归的表面,其实必然在遁世入世之间徘徊。
王国维《人间词话》的诠释,即是诗又是人生,“诗人对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周美成能入却不能出,而姜白石之后,对这两件事都梦想不到,结果王国维沉湖了。
于是,现实在诗的映照下,相形见绌的继续生活,间或残缺不全地向梦想靠近一步,就那么一点点微光。恰如小枫渴望所言,“海德格尔讲,诗化并不把人带入想入非非,遁入幻想或梦境,相反,诗化把人引入大地恬然悦乐地栖居。”
希望如此吧。
【油 画: 迭戈 蒂亚尔(阿根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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