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专栏 | 一路槐花香:过年
【北方专栏】
主编:暖在北方 锦 烟花
策划:时光里的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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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太阳花
又快过大年,奶奶已走了四十五年,妈妈也走十五年了,去年9月,爸爸又走了。可往夕的温暖与快乐始终在我心里流淌。
要说过年的习俗,我知道的并不多。可我家过年的习俗却清晰入心。印象最深的是每年腊月二十三起早,奶奶便带领姐姐们糊墙扫棚,祭拜灶王爷,嘴里念叨着“五谷丰登、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什么的。再有就是腊月二十八,妈妈和好一小盆白面和一大盆白面玉米混合面,然后将二个面盆放到烧热的炕头用棉被捂上。到晚上面发出好多好多小气眼儿,散发出非常好闻的酸味和面香味,蒸出一个个或白或黄胖胖的大馒头。每次馒头出锅时,奶奶都会先拿出一个放到盖帘上晾温了给我吃。我会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尝,不时揪下一块塞到奶奶嘴里,这时奶奶会对我笑,那笑容真好看,我特别喜欢看奶奶这样笑。奶奶将白馒头码到一个盖帘上,将黄馒头码到其他盖帘上。这些馒头是家里整个正月的重要主食,据说也是取“发”之吉意。腊月二十八九,还有一项就是炒瓜子花生,守夜和招待拜年客人吃。最隆重的就是,每到腊月二十九,妈妈会买回来一个大猪头。肉票不够用,买猪头会省好多肉票,吃起来也实惠。妈妈会将整个猪头收拾干净,然后劈成两半放入大灶锅里煮,煮烂之后捞出晾凉,将肉摘出来,骨头再放锅里,切两棵自己腌制的酸菜炖。摘出的猪头肉撕成块儿,放入一个大铁盆里,加入葱姜蒜和调料在炖酸菜的锅里蒸,这是我家除夕和正月初一的“大菜”,老好吃了。炖的一大锅酸菜,就是禁用刀具的日子吃——馏馒头,炖酸菜。其他,就是除夕上午十点前贴好对联,十点以后不许倒垃圾,据说是怕倒财。初一、初三、初五、初七吃饺子,正月十五吃元宵,全家八口人分工合作,其乐融融。
现在看来真的没什么特别的,但那时候却特别期待异常欢喜。
说说发生在过年的事。每年初一早上五点之前,奶奶一定会叫我起床,说这样一年都会勤快。
最有趣的是有一年除夕夜,不知为什么停电了。我们全家围着一根蜡烛坐在炕上嗑瓜子吃花生和糖。我平时吃东西慢,哥姐们吃得快,奶奶总怕我“吃亏”,那晚我靠在奶奶怀里,奶奶一边自己吃,一边给我剥完放在她大手里攒着,攒够一小把就从后面送到我嘴里。屋里只点一根蜡烛光线比较暗,加上奶奶在我身后绕过我头往前送,一来二去就把剥完皮的花生米捂进了我鼻孔,而此时我嘴里还有未咽的花生,“唔唔”地说不清话,奶奶以为我着急就又塞过来,两颗全进了鼻孔……
还有一次过年,好像是初一,大姐去给叔叔婶婶拜年,婶婶给了她两毛压岁钱。回来,大姐买了一个大糖葫芦,高高兴兴递给奶奶吃,奶奶问:“我老孙女的呢?”大姐愣了一下,奶奶把糖葫芦递给我:“老孙女吃吧,奶奶牙不好。”我知道奶奶牙好,七十多岁没掉一颗,所以我说:“我不爱吃,奶奶吃。”奶奶看看大姐说:“以后没我老孙女的就别买了。”看大姐左右不是的为难样,我接过奶奶手里的糖葫芦,咬下一个,又用两根手指撸下一个后还给奶奶:“我吃了,奶奶吃剩下的。”然后给大姐使个眼色,对奶奶说:“让大姐带我打滑刺溜去行不?”奶奶举着糖葫芦说:“这个你拿着……”话音未落,我拉着大姐的手边往外走,边晃着手里的山楂球喊:“我还有呢!”出了门,我让大姐背,趁她蹲下的功夫,我突然把山楂球塞进了她的嘴里……
人总是在缅怀和憧憬中寻找生命的真味。缅怀,让我们温暖;憧憬,给我们希望。一年过去,必有一年会来。惟愿温暖年年在,憧憬生活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