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1斤花椒要6元人工费！用机械采摘的花椒不香吗？良种良法良机缺一不可
在辛辣类香料里，花椒的种植面积仅次于辣椒，有人说花椒全身都是宝，当然其主要用途是作为食材的佐料，如四川重庆地区的川菜和火锅中是绝对比不能没有花椒。花椒还是一种广泛使用的中药材，据《本草纲目》记载，花椒有入肺散寒、入脾除湿、入肾补火等功效。
近几年有人已经开发出了一些颇具商业前景的花椒的衍生产品，比如椒茶、椒酸奶、椒精油等。
极具广泛的使用加上相对较高的收益，使得国内花椒的种植面积逐年在扩大，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0年国内花椒种植面积超过了2700万亩，但是大面积的种植中一直有一个“痛点”，这就是花椒的机械化采摘。
目前可以说绝大部分的花椒是人工采摘的，那么人工采摘的成本有多高呢？
笔者老家在甘肃省，家乡陇南市是有名的花椒品种“大红袍”的原产地，2020年笔者采访“大红袍”核心产区甘肃陇南武都地区的一家合作社，该合作社2020年收获6000斤干花椒，人工成本支出了4万元，平均到每斤约6元钱的人工费用，的确非常高。
大红袍花椒
据笔者和甘肃、四川、重庆等地种椒户的交谈中了解到的信息看，2020年鲜花椒采摘差不多都是1斤3元钱，且还有管吃管住管烟酒等隐性的成本，但即使是这样在采摘季节采椒客仍是很紧缺。
当然一方面是采椒工难找，且成本高，另一方面是人工采摘效率的低下，据四川汉源花椒之乡的一个合作社负责人说，花椒浑身上下都是刺，采摘难度很大，一个熟练的采椒客一天最多采15斤鲜椒，在一个种植面积3000亩的椒园里，花椒集中上市期要找超过100个采椒客，但一方面能找到的都是老人和妇女，工作效率低下，另一方面这些人自己家里也种花椒，通常是自己家里的收了才会给别人打零工，所以每年都会有落到地里收不回来的情况，越大的园子损失越大。
一方面是人工成本逐年提高，再加之采椒客越来越难找，另一方面近几年花椒种植规模化、工业化、产业化趋势越来越明显，要降低人工成本、提高采摘效率和增加收益的目标，最佳且唯一的路径就是采收环节的机械化，也就是我们说的“机器换人”。
据笔者在四川汉源、甘肃武都等主要的花椒基地了解到的情况看，即使是简单的电动剪刀都会比人工效率高3~5倍，但是花椒的机械化采收并非有了机器就能解决问题。事实上，花椒的机械化收获是个系统化的工程，也需要良种、良法和良机的统筹配合，缺任何一个环节花椒的机收都难突破，任何一个环节的局部突破都不会彻底的解决问题。
先说良种。这里的良种当然是指适合于机器采收的花椒品种了。
国内的花椒品种有大型花椒：大椒、狮子头、大红袍、正椒、娃娃椒，小型花椒：小椒、小红椒、小黄金、茂椒、豆椒、火椒等；其他花椒：秋杂椒、白沙椒、高脚黄、枸椒、臭椒等，这些花椒品种都是枝干高大，在茎干、分枝、小枝上生有大量的长刺或短刺，花椒果实娇小，花椒的性状决定了人工采摘难度大、强度高，且极不利于机械化采收。
那么什么样的品种适合机械化采收？答案是无刺、矮化、密植、果实生长集中、大果、皮厚、收获前少叶或无叶的品种。如果能满足以上的性状，花椒就能实现机械化或半机械化采摘，实现花椒的产业化，随后还要延伸产业链实现花椒的深加工。
花椒
当然，能满足以上所有要求的花椒品种还不存在，但近几年重庆、四川和甘肃的农科院系统和相关的研究机构已经筛选出一些少刺、植株矮小、高产且产量较高的品种，这些品种使用机械电动剪刀采摘效率会明显提高，就是用人工收获时效率也很明显提高。
在这里特别强调一下皮厚。不了解花椒的人一定感觉花椒的果实是皮糙肉厚的，但事实上花椒的果实和很多水果和蔬菜一样都是很娇嫩的，食用花椒分为青花椒和干花椒，无论是前者抑或是后者，在收获的时候鲜花椒表面是很多小的油脂泡的，这种凹凸不平的东西才是花椒成分的精华，在机器采摘的时候用力过大导致泡泡破裂的话，鲜食花椒会很快变质、变味和发霉，失去了新鲜食材的价值，不但在售价上会打折扣，而且有可能会销售不出去，而干食花椒晒干之后颜色也会发黑，正常的好花椒晒干之后颜色是大红色，等级会降低，售价会打折扣，椒农会受大损失。
所以如果能找到大果且皮糙肉厚的品种，在机收时不容易破损，则会有利于扩大种植面积，提高种植效益。
由此可见花椒的机械化采摘，良种是前提，如果没有适合机器采收的品种，就是再好的机器也发挥不出它的应有的效能来。
再说良法。也就是如何种出适合机械化采收的花椒。花椒的良法种植上笔者认为最重要的应该是规模化和宜机化。
讨论的所有的问题，如果脱离了规模化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一家一户种上一亩半亩的，用人工或半人工就可搞定，只有规模化才有对机械化采摘的天然需求，同时机械化又能促进花椒种植更大的规模化。
人工采收花椒
笔者在四川的汉源考察过一家种植面积达3000亩的公司化运作的花椒基地，据基地负责人讲，汉源本地的分散种植户，亩产花椒约300~400斤，而他们用科技手段公司化、产业化种植，亩产平均能达到600斤，这还不是高产，据他讲，重庆花椒研究所的试验田里能长出1200斤/亩的花椒，他们基地和重庆花椒所合作的试验田亩产已经能达到900斤。
大面积种植和高产亟须花椒种植全程机械化，目前该公司花椒的移栽、植保、施肥、除草、烘干、包装、冷藏、储运等环节已经全部实现了机械化，但唯有采摘环节，还是需要大量的人工，而像他们这样的3000亩园子，在采摘季节根本找不到足够的工人，所以近几年他们和几个农机企业在联合开发花椒采摘机，目前已经有3款不同技术路线的产品在试验。
说起宜机化，笔者认为这是花椒的产业化中最有价值的话题了。
在传统的观念里，农机应该服从于作物和农艺，如果一种作物的收获效果不好，众人都会抱怨搞农机的不努力或水平太差。但事实上农机并非万能的，凭现有的技术水平，有很多农作物的机械化收获是根本无法实现的，但如果换一种思路，让农艺来服务和配合于农机的话，很多老大难的“拦路虎”就会迎刃而解，这就是近几年国家和地方农业部门在推动的宜机化改造。
花椒的宜机化该怎么样实现呢？还是以上面介绍的四川汉源的那家3000亩的花椒园区为例。
该公司第一步是土地整理，就是把小地块改成大地块，把原来一级级阶梯状的梯田改造成缓坡地，花椒和其他的果木不一样，花椒耐旱不耐涝，所以把花椒田改造成缓坡地有利于排水排涝，土地整理好之后，3000亩地划分成10个作业单元，每个作业单元都有机耕道，每块地里预留出足够机器作业和运输的行距、株距，100马力以下的拖拉机和中大型喷药机、撒肥机进地没有任何问题，在地势最高的一个山上还修建了太阳能提灌站，在干旱季节会把山下鱼塘里的水抽到山上的蓄水沲里用来浇灌。
笔者在该公司新流转的1000亩园区里看到，现在栽种的已经是和重庆花椒研究所共同培育的适合机收的少刺、矮化、密植的高产品种，这种改良品种基本上可以实现栽植、期间管理、采摘、烘干、分级、冷储、初深加工全程机械化了。
最后是良机。“工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国内2700万亩的大规模种植，必须要开发出高效率、少损失、低成本的花椒采摘机，这是我们农机人的责任担当。
必须再次强调，花椒机械化采摘的前提是良种和良法的良好的配合，只求助于机器是无法真正解决问题的，至少要有规模化种植、宜机化改造和矮化无刺化的品种。
据有关科研种植技术报告，目前，已有院校培育出南方九叶青无刺花椒新品种，而手性化高效花椒采收器的试验产品也初步取得成功，每亩花椒采收时间仅需4~5天，效率是传统采收器械的3~4倍，通过品种改良和使用高效率采收器械，双管齐下，在小规模试种的情况下，花椒种植成本已由2000元/亩降低至500~600元/亩。
但是我们必须清楚当下花椒的种植仍是小规模和非宜机化品种，基于目前的种植端现状，笔者给大家介绍几类花椒采摘机，有一些可以满足小规模化种植需要，有一些则能满足大规模真正的宜机化种植使用，但这些机器都还有非常大的改进空间。
据笔者的了解，目前国内的花椒采摘设备大致有6类：电动剪刀式、电动锯齿式、气吸式（负压式）、梳脱式、挠动式、振动脱粒式等。
第一种是电动剪刀式。想必大家对果园和园艺上使用的电动修枝剪刀最熟悉不过了，这种产品在国内有上百家工厂在生产，价格从几十元到上千元不等。
如果按电池类型来划分，可以分为手持锂电一体机和电池剪刀分体机，可以直接使用到花椒的采摘，也就是把花椒枝或果簇直接剪下来，目前使用范围最广，也最成熟。
第二种是电动锯齿式。笔者通过淘宝、京东和拼多多等电商上平台上找到了十几种这种电动锯齿式的采摘机，这些产品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从中可以体现国人的聪明智慧，主要设备的区别在采摘部件上。
有的是两边都有锯齿的像链锯式的结构，有的是头部有两个正反向运动的锯齿盘，有两齿、三齿、四齿等不同的结构，但工作原理都一样，就是用高速运动的锯齿把花椒枝或花椒簇剪下来。
笔者也亲自使用过这种手持设备，重量很轻，工作效率很高，实用性上超过电动剪刀，目前对老园子里老品种比较适用。
第三种是气吸式（负压式）。笔者在网上查到了不少的产品，工作原理相似，但是产品千差万别，有一些产品的确效率很高，且损失率低，值得大面积推广，比如有个大学生发明的机器是把家用小型吸尘器改装成了气吸式的花椒采摘机，对着花椒束簇一吸，花椒果实就直接进了收集袋，效果非常好，但是也会把叶子吸进去，不可避免地会有杂质。
从实际作业效果看气吸式的设备适合采摘干制花椒和成熟晚期的花椒，对花椒表皮基本上没有破坏，采摘的比较干净，如果能配合分选分级设备的话，是一种适合大面积推广的设备。
第四种是梳脱式。大家如果熟悉半喂入水稻联合收获机、梳脱式棉花采摘机、玉米联合收获机的话，就能想象出这种机器的工作原理了，如果更形象点的话，就是梳头发用的梳子了。
事实上梳脱式花椒采摘机的采摘头就是一把小梳子，用来把花椒的果实从花椒柄上梳脱下来，然后收集到后面小袋子里，笔者直观地感觉这种设备会效率低破损率高，一是有的可能梳理不下来，二是有可能会梳到地上去，但是含杂率应该会很低，有其优点也有劣势。
第五种是挠动式。不知道大家了不了解联合收获机的挠性割台？比如全喂入水稻联合收获机的割台，就是挠动式的割台，大高速旋转的过程中用有弹性的钢丝把水稻的茎穗抓挠到割台里。
挠动式花椒采摘机原理一样，就是通过高速转动的钢丝把花椒果实抓挠进收集袋子里，笔者见过比较靠谱的一款产品是乔宏岳老人发明的4CD-5花椒电动采摘机，该机由电机带动钢丝高速旋转，高速旋转的钢丝，像一个凹凸不平的圆柱体，钢丝接触到花椒颗粒，在高速振动下迅速使花椒颗粒与果把分离，对花椒颗粒油腺点不损伤，不伤果胎，有效提高采摘率。
第六种是振动式。大家如果看过欧美国家的一种通过振动收苹果、柑橘、核桃、大枣等的机器就明白该机的工作原理了。
花椒
这种机器是专门为规模化、标准化种植的果园设计的，在收获前打脱叶剂，等到树叶全部摘光了，在花椒树下面铺上油布，然后用机器夹住树干，通过高频振动的方式把花椒果实摇下来，后期需要除杂和分选设备配合，笔者认为这可能是最接近规模化、全程机械化的设备了，如果能培育出收获时提前落叶的品种，该类设备会派上大用场，但该设备显然不适合青花椒、鲜花椒收获。
通过以上的介绍，我们可以看出来，花椒是一种种植面积大，经济效益高，且前景非常好的经济类作物，目前采摘环节的机械化缺失严重影响了规模化进一步扩大和种植户的收益的提高，但是并非没有采摘设备，一方面是经济实惠的采摘设备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另一方面需要良种、良法和良机的配合才能发挥机器应有的价值。
从以上的介绍大家可以看出来，花椒的采摘需要良种、良法和良机有机配合，具体到采摘机上，则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笔者认为在当下这个阶段，要鼓励这种百家争鸣的局面，随着种植规模提高和更多宜机化品种的出现，国内一定会成长起一批实用实惠的花椒采摘机，生产力水平决定生产工具，生产工具的水平提高又能促进生产力的提升。
作者：柳琪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