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春天》第四章

第四章

外地的借读生

刘玉珍听完王成安说的话，她当然很高兴，但她心里也有另一件事要跟王成安说，于是，她平心静气地小声跟王成安说：

“像你这样拿出来钱投到张昆他们身上，可他们几个人坐在大厅里闲着啥事都不干，还得你养着他们，今儿张昆还向我要了50块钱，说是去超市买米去，你银行卡里的钱是不是给他们花完了？我觉得这不是常法啊，你觉得呢？”王成安听了刘玉珍说的这些情况之后，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明天问问张昆，他们要是再联系不到工程，我就要搬走了，这间别墅正好也快到期了。”刘玉珍能听出来王成安的意思是要跟张昆他们散伙了，很明显，张昆那几位朋友就是人们所说的空手套白狼嘛。没过几天，王成安就跟张昆他们挑明了现状，第二天张昆他们都搬走了，这几位所谓的合伙人之后再也没跟王成安有联系了。后来王成安他们就租住在了别墅旁边另一间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算是安稳下来了。
     这期间王成安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直在维系着他从老家带过来的这二十多位工人，有时候他承包来的小工程还不错的话，工人工资是必不可少的，尽管他自己赚到的钱很少，但最起码能维持住他们一家四口的生活，还不至于卷铺盖回老家。王成安经过两年多的磨练，展转过好几处工地，在小包工头这一行内干得也算是比较熟悉些了。

也是在工地上认识的项目经理老杨的推荐下，王成安又认识了老杨所在的那个建筑公司里面的一位设计师，就是那位设计师给他联系到的《东城雅居》基础装修这种小土建工程，王成安接到这种家庭装修中的小土建工程以后，他就非常认真地一边学习一边带着几个比较肯干也很听话的工人，由刘庆祥带头很艰难地苦干着，开始了在这个小区内的基础装修之路，一直干到现在，到现在他也没有忘记过老杨的恩情！好了，这段回忆就到这儿吧，接着往下述说的就是他们家现在的故事了。

王成安从父母那里也曾经习得了许多好的品质，随着年龄的增长，那种坚忍不拔、锲而不舍的精神就成了他性格中的一大长处，凡事不分巨细，总是全身心投入，即使是现在，他也还是这样老老实实、埋头苦干的（除了在刘玉珍和刘庆祥面前傲气以外）；王成安所获得的小小成绩也是与他的这些好品质分不开的。

自从搬家以后，他们家距离《北京市第九十六中学》就比较远了，为了接送王小康上学，刘玉珍学会了开车，还是为了儿子，王成安给刘玉珍买了一辆30多万的VOLVO S60进口车，就这样，为了这个家刘玉珍和王成安他们俩都在尽可能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一切。
     眼看着到了王小康初中毕业马上要升高中了，那叫一个着急啊！刘玉珍无所适从，不知道是该让儿子回老家读高中？还是让儿子在北京读高中？王成安整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时间关心家里这些事，刘玉珍只能跟儿子来商量了，后来还是王小康自己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决定，决定在北京读高中试试！
     近段时间每当晚饭后,刘玉珍把一切家务活收拾完毕,睡觉之前其它的书都放在一边，未独总要翻一翻《家有考生》（中考篇）这本书；半躺在床上，背靠着柔软的双层枕头，看似悠闲内心却满是希望地仔细阅读着里面她感兴趣的某一章节。五十岁的刘玉珍来北京九年了，她这九年里生脚踏生地的无疑是过得特别不容易，就按她所经历的一切来说也显得不平坦。

之前刘玉珍也去儿子王小康所在的《北京市第九十六中学》初中部开过几次家长会，曾经被班主任李老师告知说因为是外地借读生，有可能会被拒绝在北京参加中考，外地生想在北京上普通高中那是不可能的。

中考之前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一家都是在担心与忧郁中煎熬着。因为王成安家有稳定的住房和不算太稳定的收入，但就只有王成安在京缴纳社保才一年，不够条件，当然了，既是够条件也只能是在北京读一所职业高中。所以，王小康能不能在北京考上普通高中还是个未知数，而他的小小理想就是能考上普通高中，以便将来能正常参加高考，既而能上一所比较理想的大学。
     初三下学期的最后一次家长会，刘玉珍还记忆犹新，只有四十多位全部是借读生家长；其中有一位家长她们彼此都还很熟悉，开会之前相互都在讨论着6月份将要中考的事情。学校刘主任给在座的家长详细解读了《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在京参加升学考试施实办法》的全部内容。

教室内的空气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把室内陆面泛出的白光变成初夏的温热反射在玻璃窗上，随后便迷漫在整个教室内，像是在低声叹息，十分的忧愁。每位家长的脸上自然显现出来的有焦虑也有困惑，很少有家长发话，因为没有一位借读生是符合要求的。最后李老师走进来了，李老师这个人怎么形容呢？五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稍微有点胖，属于矮个子男人，头发不知什么原因几乎全白了，担任初三（一）班的班主任，据说是《北京市第九十六中学》初中最棒的英语老师。你说是他带着偏见也好、不带偏见也好，总之就连刘主任跟这些外地生家长讲话的态度都带点漫不经心的样子。

接下来，大多数家长跟刘玉珍一样，能感受得到的是：李老师看到这么多张带着无奈与期盼的面孔，好像还真有点于心不忍的样子，只见他眉眼往上抬了抬，稍稍环视了一下整个教室，才开口对在座的家长们说道：
     “各位家长，大家好，今天邀请各位来到学校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有关外地生在京参加中考的政策，刚才刘主任也都跟大家讲清楚了，不过呢——如果有愿意在北京参加中考的学生可以在网上报名。

但是，只限于报名而不能填报志愿；也就是说：借读生只能给你发一张准考证，是在北京借考中考考试，而没有高中可上，因为原则上北京市的普通高中是不招收外籍学生的。不过之前也有过先例，只要你有能力，不通过招生办，也能进普通高中去借读的。”其实，就是最后李老师这几句话，才使得刘玉珍相信儿子在北京读高中的想法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