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风】一个人的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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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高原
字数：1172
体裁：散文诗
来源：原创
白色的屋脊，黛青的屋顶，飞马一样落在高原上。在一碧无瑕的眼前，纵身闪过的，就是那样一匹挟着月色的马，那飘逸的鬃毛领略着一个夜晚的神话。在它的背后，低矮的灌木丛和无边的果园，都陷进去了，和一个叫做唐的朝代全部陷落。
一匹马，身陷囹圄的马，一息尚存，志在千里。
一匹马，运筹帷幄的马，站立河边，不数流年。
我不止一次地走近它，在它的身边伫立，守望着什么，和它一起凝固在定格的历史一隅。即使旌旗猎猎，战鼓咚咚，我始终和生锈一样站在苍茫的高原。任风雪雷电，山摇地动。它自岿然不动。四蹄深深地嵌进高原的瞳孔。
明月高悬，一匹马独立不语。
一片月光向一个耀眼的朝代投去。落花不语，流水无踪。
一个朝代就堆在高原上，就栖身在马背上。草原那么遥远，战场却那么近。
没有临水而居，逐草而生。
逶迤的九嵕山，驮着一段曾经灿烂的华章，驮着一片锦绣的诗篇。
黑夜里，没有灯盏和鞭子，盲目向前的马，引领着思绪飞奔，在静默而被压缩的空间，血液被点燃，那些蠢蠢不动的精灵到处流浪。时间在谁的手中流逝，英雄在谁的铁蹄倒下。不以成败论英雄。
高原上的那匹马，始终亘古不息地眷顾着东方，马首是瞻，痴痴地眺望着巍巍昭陵。它思索着，僵直的神经拉直我关于唐的任何一线记忆。在一块唐砖上雕镂着一些文明的光阴，在赤裸的绿色里，怒踢高原，啸天长喑。
在思想的深处，命运让我和一匹马不期而遇。
尽管它怒目圆睁，筋骨突兀，我却骑着它横扫高原，跨在马背，在纯粹的的英雄的幻想中，完成一次远古的旅行。
一匹马驰骋高原，山高月小，清风扬蹄。
不管身后还有雄狮百万，铁骑无数。在孤独的眼神里，它离群索居，独自窥视着高原上的一切。
在金子般闪烁其词的石缝中，吐露不出英雄血泪斑斑的战绩，在斑驳的马背刻满着英雄的风采。
为了走近一座高原，我特地走近一匹马，一匹叫做唐的马。
不是三彩的赝品，不是釉色明暗的涂抹。
这匹马似乎远离着西域的茫茫戈壁，雄关驿道。但它此刻更加安宁和包容，懂得怎样收敛和放弃。它闪烁着古旧不堪的言辞。毫不动容地俯视着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原。
那一马咀嚼着一个朝代的风向和雨水。迷离的眼神看不清众多 的青草和鲜花，看不清远方。更看不清它的主人怎样笑到最后，它漠不关心。
也许，它的细胞和基因里是战争的恶魔在作祟，更是艺术的杰作，古拙的背部，慵懒而矫健的背影时刻诱惑着我。
可这匹雄视东方的马目光呆滞，它更思念远方，心在高原，心在盛唐。
一匹马更像一个英雄，挟着战无不胜的勇气踏遍青山。在嵌满珍珠般的高原上享受着一个英雄的美名。
是的，时间太久了，一等就是一千二百年，远去的皇宫和刀剑大都做了尘埃，散落在高原上。星星点点。一段风流。
一些青冢埋着忠骨，一些西风裹着残照。
一个人的高原，在一匹马的背上奔跑。
内心的渴望落地生根，不屈的脊梁和肋骨支撑着一个王朝的记忆。高原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全部涌进一匹马的视野，跃入一匹马的战场。
【作者简介】
杨辉峰，笔名啸鹤，陕西礼泉人。文字散见于 《当代小说》《散文诗》《陕西诗歌》《中国铁路文艺》《中国文学》等。出版有散文集《我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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