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平:鲁院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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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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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院是指鲁迅文学院,位于北京八里庄南里一条名叫十里堡的小路上。人说鲁院是作家的党校,所以要想在作家这个圈子里混饭吃,就不能不进鲁院去淬一次火。我不比省文联的其他人,早年都进过鲁院,我是个二撇子,三十大几了才挤到文学的圈子里来,有点外来户的意思,受欺负。就一心想进鲁院。先是没机会,后来机会来了,领导又不同意了。很有怨言,很有很有怨言,发了一通牢骚,甚至都想辞去公职,不想干了。我这个人,政治上没什么野心,其他方面更无奢望,就是比较爱学习,特别是想进鲁院学习——我不能总在圈子外头站着!所以到了2004年春节前后,终于又有了进鲁院的机会时,我们领导就同意我去了。
领导都是好领导。
我是3月3日到达鲁院的,晚去了两天,开学典礼已经举行过了。是早上的7点多钟,路上人不多,车也不多,喧嚣的北京尚未喧嚣。鲁院的大门很有气势,院子却小得很,据说占地仅4亩,很出我的意料。院子里静悄悄的,树木都落尽了叶子,在门口遇见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对着去接我的两位男同学,很腼腆地笑了笑。后来知道,他就是《我的父亲母亲》的作者鲍十。我站下来,深吸了一口北方冬季凛冽的空气,想:我这就算是到了地头了!
鲁院正式的课程安排,是4个半月。听了一些高水平的课,也听了一些低水平的课,高,高得出我意料;低,也低得出我意料。高的和低的,我都记了很详细的笔记,可以毫不谦虚地说,在鲁院第三届高研班的52位学员中,我的笔记做得最好。态度是一方面因素,速度是另一方面因素,我长期严格的学院训练,这时候就看出来了。回来后我有时会翻看这些笔记,回忆当时的情景,想一个人能在我这个年纪,仍然坐在课堂上听课,真好。
在鲁院,我意外地获得了一个支部书记的职务,我想这恐怕不是因为我水平偏高,而是因为我年龄偏高。如同我在女生中年龄最大一样,班长赵光鸣同志,也是男生中年龄最大的同学。我们主管教学的副院长胡平有一次说,你们不行,你们这个班,没有创作出有水平的段子。据他说,第一届高研班的段子,水平比较高。第一届高研班是许春樵的那个班。其实所谓高水平的段子,据我所知也仅有一段,全文如下:院子太小,马路太吵,女生太老。遭到女生的强烈反对是肯定的,后来还发展到了集体声讨;而第一届的女生,也并不如他们所污蔑的那样老迈,至少没有哪个比我还要老。
我对我们班的女生说:我以悲悯的眼光看待男人。
她们大喊一声:好!
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有幸代表第三届高研班学员,做了一个书面发言,我深情地说,目前的世界上,像鲁院这样的作家学校,只有中国一个。这是真话,目前世界上,像鲁院这样的作家学校,确实只有鲁院一个了。我说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我们见识了国家政治、经济、文化、外交领域里的风云人物,扩大了视域,开阔了心胸,丰富了知识,清晰地感受到全球化语境下,中国在世界上的坐标。特别是当我说到,“鲁院的日子,将成为一种精神原动力,贯串我们从今往后的所有的日子,我们有足够的潜力和信心,让未来的鲁院以我们为骄傲”的时候,台下坐着的我的并不年轻的同学们,明显地动情了。我想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我们进入暮年,夏日的某个傍晚,我们坐着,抚摸着自己一生中写过的文字,我们会再次嗅到北京八里庄南里这个小小院落里,青草的气息。
我走的那天,回头看了一眼鲁院的小院,发现她草木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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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