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西藏的孩子

哨所之爱(外两首)

茂戈

那些流浪而缺氧的风

那朵无所事事的白云

那群乖巧的兔鼠，以及

那只凶狠的苍鹰……

我把它们都招拢来

让它们拉住我握枪的手

欢跳在我周围，叫我

解放军、兵哥哥、傻大兵

在这些称呼中，我最喜欢听到的

是一声：金珠玛米

这声音，像格桑花

在我周围盛开成最美的色彩

我会指着那座孤独耸立的哨所

告诉它们：这是我们的家

然后，望着喜玛拉雅的深处

说：我们都是西藏的孩子

高原黄花

开花的时候，新雪已经

压上峰顶，步步逼近

是亿万年前古海的一颗珊瑚

是喜玛拉雅飘漏的一朵浪花

在4200米的海拔绽放，为谁

开出丝丝芬芳的心房

所有的梦都开在小小的花下

孤单而不羁地傲立

摇曳着，抗争着

风的声音，是雪的声音

雪的声音，是云的声音

云的声音，是天堂的声音

莫非？你已看到天使在翩翩起舞

嘘——

哨所那年中秋

嫂子仍旧没有来，嫂子的来信

一封比一封短。老兵们说

嫂子可漂亮了！说这话时

躲过哨长的耳朵，满是遗憾的语气

会餐时，哨长狠狠地对大家说

放开吃，吃饱了不想家

整个食堂都静悄悄的，圆圆的月饼

咬一口却怎么也吞不下去

那年中秋，官兵提前穿上皮大衣

哨所，也提前进入冬季

哨长望着雪山上的那轮圆月

说：今晚会有一场纯洁的雪降临

多年后，几千里外的那个家

早已成为哨长回不去的故乡

他，依然在风雪交织的陷阱里

做着雪域孤独而傲立的，王

（注：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茂 戈 本名陈茂兴，曾在军旅22年，转业前为西藏军区文学创作员，文学作品四百余篇（首）刊发于《人民文学》《解放军文艺》《文艺报》《解放军报》《芳草》《青年作家》等军内外报刊，著有诗集《雪域兵谣》《西藏在上》，长篇小说《陷入精神病院的诗人》《雪葬》等，获全国全军奖三十余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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