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亲的饺子》 陈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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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辈子总是吃母亲做得饺子，吃一顿父亲做得饺子很难，我在一生中就吃过一顿父亲做得饺子，而且很香，永远不会忘记这种香味。

　　那是1963年的中秋节，我回到故乡，回到了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和公社的社员们在一起劳动。父亲不在家。我问母亲，父亲那里去了，为什么我回来没有见父亲。

　　母亲告诉我，父亲不在家，父亲出门去了。

　　我问，父亲到了那里了？

　　母亲说：今年公社为了防止各生产队瞒产私分，实行了生产队保管员轮换制，咱们村来得是西里上生产队的保管员，你父亲去了尖窑咀生产队当保管员去了，从夏粮收获去了尖窑咀，要等到秋粮入完了库才能回来。

　　母亲从地里回来，急急忙忙给父亲做了些好吃的，家乡的油炸糕，要我今天中午去尖窑咀生产队去看望父亲。

　　我把母亲做得好吃的打包好，提上了这些吃的就往尖窑咀跑。尖窑咀距离我们村估计是三里路，很近。走梁上也能去了，走沟里也能去了。我这一次是走得沟里，顺着沟底没有岔路，一直出去就是那尖窑咀。一道石头沟，沟里的小溪流水哗啦啦响，我沿着水流，一会儿就去了尖窑咀村里。尖窑咀，村子不大，是全乡最小，人口最少的村，全村也就十几户人家，不到百口人，是全公社最富裕的生产队，人口少，土地多，各种自留地，刨坡地也多，所以对于附近村来说，是不算饿得的小村，起码人们能吃饱饭。

　　我走进村里，去了生产队队部，找到了父亲住的地方。父亲这时还不在家，还在场上监视村里人打场。村里的人们把父亲从打粮食的场上叫下来。

　　父亲看见了我，非常高兴。父亲把他住的地方的门打开。父亲住着一眼很大的土窑洞，窑洞中一进门有一口大锅是做饭用的，回去是一盘大炕。父亲的铺盖卷就放在那大炕头上。我把母亲给父亲做得好吃的放下，坐了一会儿就要走，要回故乡去和母亲过中秋节。

　　父亲不让我走，要我和他一起过中秋节。他今天要给我亲自做饺子吃。生产队过中秋节给父亲分了羊肉，队里还给父亲准备了胡萝卜、葱、蒜、麻油等做馅子的材料。父亲今天要动手给我做饺子吃。

　　父亲到了尖窑咀来当保管，和在家里不一样了，穿的衣服也很干净，虽然还是那种乡下农民的打扮，却是从上至下尘土不挂，很整洁，每天在生产队的场上，不参加劳动了。平时是在这眼窑洞里自己吃喝，也很自在。

　　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做饭的我，今天见父亲为了和我吃好饭，要露一手了。身材瘦小的父亲，把羊肉剁好，用烧红的麻油扑进去，马上喷出来一般油香扑鼻的香气味，把胡萝卜、葱、姜、蒜，盐，花椒，大茴等香料放入，搅拌好，又粘又香的馅儿就做好了，一股香喷喷的麻油味挥发了整个窰洞。我从来没有闻过这样香的麻油馅。父亲亲手和面，做好剂子，一个一个地捏饺子。他做饺子皮也是紧用两只手的指头往薄捏，捏出的皮子厚薄均匀，放入适量的馅儿，包得紧紧的，在手里掬出了形状，长出了耳朵，很好看。饺子捏好了，父亲烧开了锅，亲自给我煮饺子，我和客人一样和亲爱的父亲拉着家常。饺子煮熟了，父亲捞入一个大盘中。我们父子二人坐在一起吃着香喷喷的饺子。父亲做得这顿饺子特别好吃，那种家乡的麻油味道我再也没有吃到过。后来吃起麻油来总是再也吃不出那种香气了。

　　我和父亲吃完了饺子，村里的老乡们也吃完了饭，大家都来看我，问长问短。父亲和这里的人关系都十分好，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对父亲很尊敬。下午村里人都开始下地劳动了，父亲也该到打粮食的场上负责他的职责了，我离开了父亲，回到家里晚上又和母亲去过中秋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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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陈久平，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岚县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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