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胆
文/寇研
最近一次喝得大醉,是在朋友工作室,榻榻米房间,长形桌,落地窗,花生米,小麻花,炸薯条,还有辣酥酥的鸡爪子。我们四个席地而坐,说话,碰杯,喝,先后干掉了两瓶150ml的AK-47,前一次剩下的半坛子黄酒,半斤牛栏山。
全喝光了后,我们仨老酒友都到嗨点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而第四个新加入的酒友,一个长发飘飘但属豪放派的摄影师,捶着桌子叫嚣,包租婆,没酒啦,没酒啦。
这位酒友浑身都是酒胆,喝酒前就已向我们吹嘘其辉煌战绩:独自去爬华山,在当地小酒馆七八两高度泡酒下肚,当时觉得,嘿,爽哉,回酒店却吐的满地满身都是,吐完一想,我可是专门来爬华山的,可别误了正事,于是硬扛着起身,洗净吐脏的衣服,睡一觉,第二天依旧爬华山、拍照去了。
所以当这位豪放派酒友捶桌子要酒时,我们其实已经醉了的仨却都像被催眠似的,竟无人制止。没酒量,还不能学学人家的酒胆吗?于是我们的善解人意的天秤座酒友,摇摇晃晃起身,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去小区附近的小卖部又买了一瓶牛栏山。
她后来屡次讲起买酒的这个梗:小卖部的男人看她神情,心下衡量该是喝够了,便只拿给她半斤装的,她嫌瓶小,要一斤装的,人家说只有半斤装的,她开始耍赖,大声说,就要更大瓶的,大瓶的,你们肯定有……旁边一桌打麻将的大妈大爷都回过头瞅着她,脸上都挂着“这孩子谁家的啊?!”的表情(我脑补这表情应该和“这狗狗谁家的啊”差不多)。
这次约酒、壮酒胆的后果是,我在沙发上歪了两天,除了吃,什么都不想做,天秤座瑜伽老师那两天也处在一种浅度幻觉中,带着轻微的头疼和神秘的笑给学生上课,学生都呼,哇,老师越来越仙了。
唯独我们的摄影师酒友,收获了一张超豪迈的照片,落地灯背光处,她屈腿坐在榻榻米,披散着长发,双手将黄酒的酒坛子举到嘴前,整个一副“我就是能喝,你要咋”的欠扁的样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