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人的烟火（1）

文｜王宏涛

住在县城内的璓莹和如星，本是一对即将结婚的恋人，可是，因璓莹的一场意外的车祸，使得二人的结婚计划也化为了泡影，而且，花季少女琇莹还成了植物人，随时还会有生命危险。

这一天，如星满头大汗，又出现在了病床前，如星抚摸着璓莹的手，兴奋说：“璓莹，璓莹，你知道么，我们的新房装修好了，可以搬进去住了。”璓莹没有反应。如星接着说：“你不是想看看亲手设计的书屋么？书屋就是按照你说的做的，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璓莹，会弁如星。非常漂亮，你不想看看么？”璓莹苍白的脸，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如星忍不住失望，慢慢说：“璓莹，都一个月了，难道，难道真的如你所说，充耳璓莹了么？对了，我们要到新房看烟花，你最喜欢玉之充耳看烟花了，难道你也不想看了么？”

见此情形，一旁的护士，偷偷抹了一下眼泪，走出了病房。

“护士姐姐，等一下！”如星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快看，快看，刚才指针动了一下。”护士急忙走过去看向监视器，看了一会，并未发现动的迹象。如星说：“可是刚才真动了一下啊？”护士轻轻摇了摇头。如星心念一动，是不是说到烟花，璓莹有了反应了呢，于是恳求说，“护士姐姐，我能不能带璓莹看一次烟花？就一次，哪怕就一次？”护士摇了摇头。如星急了：“哪怕一次也不行么？也许她看了烟花真的能够醒来，真的，求求你了，可以么？”

护士又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慢慢说：“沈如星，那是你的错觉。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她目前很危险，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你希望她因看一场烟花而病情加重么？”

“可是……”

“没有可是！”护士态度很坚决，头也没回，走出了病房。

二天后，璓莹的各项生命指标又在下滑，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这期间，护士又拒绝了如星几次请求。

一周后，大年三十。

璓莹的母亲含泪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包括如星。她想让女儿静静地享受家人的爱，在家人的陪伴下，静静地离开这个给她带来无限痛苦的人间。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莹母又静静守候在病床边，屋里没开灯，很黑，莹母像往常一样，含泪用热毛巾轻轻擦拭了女儿的手。擦着擦着，忽然眼前一亮，抬头看向窗外，不知哪里燃放的礼花，像盛开的金菊一样，映在窗子上，照得屋里通亮，不过，这只是几秒，菊便一闪即逝。也就在这一瞬，莹母感觉女儿的手动了一下。莹母吃了一惊，低头看女儿，女儿还是那张苍白的脸，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此时的如星，正驾车向医院行驶。穿过县城的繁华，他疯了一般，到了医院，如星脚步如飞上了楼，冲刺般到了病房门口，气喘吁吁，敲门：“伯母，伯母，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好么？让我带她去看烟花，让她看看烟花，你就让我带她去好么？我相信，她，她一定会醒来的！”如星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可是，病房的门依样紧紧关闭着。

“真的求您了，”说着，如星扑通一声，竟跪了下来，“伯母，我相信她会醒来的，她不会死的，伯母，她看到烟花就会醒来，真的伯母，真的伯母……”

病房内，莹母捂住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求求您了，伯母，就让我带她看一眼烟花吧！”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莹母忽然感觉女儿的手又动了一下，这一下莹母可是吃惊不小。莹母急忙拉住女儿，呼唤道：“莹儿，莹儿，妈在这，妈在这呢？”与此同时，门咣当一声开了，如星闯了进来，“对不起，伯母，对不起，伯母，我一定会让她醒过来的！”

如星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不行，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如星像着了魔一般，飞快地抱起璓莹，跑下楼，到了车子旁，将璓莹轻轻放进车内的坐上，放平躺好，发动车子，车子的二道灯光，穿透县城无人的大街，又穿透过县城内偏僻的小道，在马达强烈的轰鸣声里，车子不多时就到了新房楼下。

如星下了车，抱起璓莹上楼，疯子一般进了书屋，此时的书屋内，绿竹青青，锡纸鹤被外面灯光照射的，如同星星般闪烁耀眼。书屋内各种璓莹喜欢的玩偶挂在绿竹旁，还包括他们相互之间送的礼物，都摆在绿竹旁，整个房间绿意盎然。

如星轻轻的将依然如植物人的璓莹，放在靠近窗口的沙发上，又小心的扶着璓莹，慢慢移到窗边，此时的如星累的全身是汗。如星也不顾这些，又轻捧璓莹的头，二人趴在窗下，此刻，时钟的时针和分针刚好指向了12点！

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年来到了。窗外，漫天的礼花，竞相绽放，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一个个玉树琼枝，彼此呼应，彼此闪亮，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繁花似锦。如星激动的说：“璓莹，看看夜空，多美啊，这是我们的天空啊，快看啊，这是我们的天空啊……现在你就在我们的家里，这是我们的书屋，这是你喜欢的青青绿竹，那是你最喜欢的玩偶……。”

礼花满天，倾盖如故。如星却哭了：“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璓莹，会卞如星……璓莹，你不是说我俩的名字是一首诗么，外面的烟花也像一首诗啊，……很美的，和我一起看烟花啊……”如星抹了一把泪，见璓莹微微动了一下，如星激动的，更是犹带着哭腔道：“还有，你不是说，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么，我这个庶士到了，你怎么倒变成了倾筐塈之了……。”说完，如星竟哭得如泪人一般。

这一年，是庚子鼠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也出现了很多奇迹，包括我们的全国上下一心，抗击新冠疫情的胜利，也包括县城内我们平凡的璓莹和如星。

十几分钟后，二个脑袋一同凑在县城里的某个大楼的玻璃窗前，一个是含泪的脸，一个是略显苍白的脸，可是，漫天的烟花，五彩绚丽的光，一时明一时暗的照在两张不同的脸上，映的却是一样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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