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专栏 ‖ 张望北 ‖ 下了眉头却上心头(上)
那些被你温柔的岁月,已是沧海桑田
历历
下了眉头却上心头
作者丨张望北
张望北:在校学生,一介凡人,无欲无求。生于北方,活在路上。
1
她梦中的草原白茫茫,
列车搭上悲观去辗转。
11.28日下午,匆忙的请假缓考和收拾行囊后,搭上了当天最后一班去往重庆的铁皮。
坐在窗旁,浑身疲惫。夕阳倾洒余晖,漫天云层尽染,一如既往的氤氲起愁思。铁皮开动的瞬间,我感觉到有些怅然若失。同行伙伴的笑语,陌生旅客的容颜,烟味,橘子味,泡面味,喊声,音乐声,叫卖声,我游离在种种事物之外,就像站在清澈的小溪旁,却未曾涉身其中。小溪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却也仅仅是幻象罢了。
铁皮驶出北京城时,暮光涂抹的颜色如潮水般渐渐退去,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像往南开的铁皮般一去不回。
人世种种,在时间的挥鞭驱赶下,什么也留不住,什么也停不下。
列车虽然可以助你去往希冀的远方,带你游览路两旁的风景,令你感悟旅人在途的或喜或悲,但火车,终究是充斥着倦懒和忧伤的地方。
狭窄的上铺,拥挤的空间,弥漫的味道,沉闷的空气,颠簸的动感,陌生的面容。除了临停时下去在不知名的站台贪婪呼吸,剩余的时间只能坐着或躺着。翻开书去读,慢慢就困了,拿出笔去写,思绪凌乱的。所以很多人选择了睡觉,顺从了倦懒。
火车也是忧伤的。火车承载了也体味了太多人们的感情。游子对故里的忧思,恋人分别时的欲语凝噎,奔波的人对生活的叹息,迷茫的人对未来的忧郁,等等等等。平日熬不住时,时常都在想,搭上火车去旅行,就会逃离琐事的樊笼了。可火车只是没生命的铁,它能做的,只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受指挥或停或行,当某天不在被使用时,就成了废铁。它被寄予了太多的期待,它偿还不了这份期待,久而久之,车厢内的悲伤也渐渐浓厚。
忧郁和忧伤很相近,仅仅差了一个字。
在这个年纪提及忧郁,好像都会陷入“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寡欢之中。这是一个尴尬的年龄,未满二十,就像是雏鸡破壳的时刻。失去了童稚的单纯,没得到中年的成熟,悬在这里。
我们理解不了这种忧郁,也无人能懂这种忧郁。关于梦想,关于未来,关于学业,关于爱情,关于人际关系,关于自身立场,关于的太多太多,想的就太多太多,要做而未完的也就太多太多。可哪怕是再低贱卑微的想法,也会面临求之不得的窘境。期待在落空,失望在堆积,高楼在坍塌。一条进退维谷的路。
窘境中,有的人选择沉默,有的人选择诉说,可无论怎么做,谁都帮不了谁,你的人生只能独自面对,是繁华或是荒芜,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最漆黑的路只能自己去走,这是宿命。
“从前的日色变的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归根结底,是此间快,而你太慢。电邮的便捷令书信退居二线,感情的廉价令爱字肤浅,利益至上的社会留给情怀的生存空间少得可怜。上个世纪的浪漫哲学在这个世纪不会开花结果,而你仍然天真的去生活。
《悲惨世界》中,始终善良正直,处处为别人考虑的冉阿让落下了一个很悲情的结局。
所以,自私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一个人的付出,都是无法得到对应的回馈的。从前慢的时候不能,此间快的当下,更不能。
付出的越多,失望也就越多。自私一点,每个人其实都是如此,不用良心不安的。
少一些满腔热忱,多一些无动于衷。少一些离群索居,多一些合群同行。以开玩笑的态度面对人世种种,至少能少触及忧郁。
如今,许多人都听说了太宰治——这个日本颓丧的鼻祖。有的人对“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这句不吝赞词,称其指出了人生的意义。也有人鄙夷此句的阴暗可笑,认为《人间失格》和《小丑之花》都是病态的文字垃圾。其实一个作家的作品好坏,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称太宰治是颓靡作家,我是大大不认同的。《御伽草纸》中迎面而来的童真气味,《津轻》中扬扬洒洒的细雪下的城市,《浪漫灯笼》中温馨动人的每一则故事,《二十世纪骑手》中的慷慨激昂,这些早期作品,无一不像小巷里悬挂的灯笼般,温暖可人,恨不得自己的光亮足以照亮黑夜。
太宰治是热爱生活的,他的颓靡入骨,他的五次自杀,他的绝望厌世。一句话足以概括。“后来我怨这世上的种种,皆因此前我爱这人间的一切。”
在一个歌颂正能量,号召让世间充满爱的时代,呼吁做人要自私一点,我并没恶意。因为,这并非毫无道理。
十一点熄灯时,我就爬上了床位,戴上耳机,合上双眼。手机播放的曲子是Eutopia,即乌托邦。
翌日,是11.29。醒来时,铁皮已闯入群山,薄雾如纱如织。已入重庆地界。
2
若有天我不负勇往,
能否坚持走完这一场。
下了铁皮,浑身的疲惫在适宜的温度中一瞬间烟消云散。
我们一边商量着游玩路线,一边走向站台的入口。轻轨横跨长江,发出飕飕声响,江水浩浩荡荡,两岸是繁华城区。不一会,就到了提前预定的民宿。屋子出乎意料的令人满意,房东热情的交代了一些事宜,就离开了。
来不及稍事休息,就一同跑到了天台。从31层的高度远望,楼房慵懒的坐落四方,却不显凌乱,远处的山若隐若现在雾气中,就是披纱的出浴少女,尽管云层和雾气遮蔽了湛蓝,却带来别致的味道,天空近的仿佛伸手可及。山城,雾都。盛名之下难有虚席,果不其然,重庆是山与雾的国度。
我和友人渊相视而坐,各伸一只手,拼成一颗心,友人硕用相机将这一瞬间定格。
此行的前奏听来很美好。
洗澡打扮,换衣整装,再照照镜子,觉得一切心满意足后,开始了正式的漫游。
从解放碑到八一广场,我们聊着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中的情节。穿过崔景阁,踏上长江滨江路,向北——和江水一起,迈开双腿。走到东水门大桥的桥下时,一辆轻轨刚好裁风而过,惊飞一群鸽子隐到云雾中。坐在朝天门码头的台阶上,面对嘉陵江与长江的交汇,点上一根烟,被自然的壮阔和时间的伟大所折服。酉时过半,在快车车主的兜兜转转中昏昏欲睡,多付了一笔无妄之财。在小巷中的古香缘老火锅店中大快朵颐,香喷喷的火锅仿佛给予了第二次生命。精神恢复饱满的我们乘上跨江缆车,将重庆的美丽夜色尽收眼底。从缆车中望去,洪崖洞金碧辉煌,就像是从汉唐时期存在至今的宫殿。下了缆车,在洪崖洞中漫步,兴致盎然。在酒吧点了酒,坐到熄灯关门,悻悻离开。路过路边摊时买了夜宵,狂欢到凌晨三点半,留下狼藉一片——满垃圾桶的木签,一桌子的空酒瓶,倒在四处的纸团,才偃旗息鼓。
此行的主歌听来也很美好。
友人渊和友人硕抢先霸占了两个卧室,我瘫在客厅柔软的大床上。尽管酒精和困倦在脑海安家,乳酸和疲惫散播全身,却睡不着。我起身坐在窗台上,望着灯火依然明亮的城市,忽然有些黯然神伤。
‘是有多久,没有放空身心去在大街小巷游荡?又是有多久,没有喝酒闲聊直到天要破晓?’
的确,好像很久都没有做一点不循规蹈矩的事去释放了。在校时,每天的日程都很相似,早上有课就早点睡,没课就多睡一会,醒来后有空或者想动就去吃早饭,否则就干脆不吃。刚醒来时会懒床,清晨的昌平冷的刺骨,被窝却舒适温暖。挣扎后下床洗漱,冷水划过脸庞,打一个激灵,就差不多睡意全无了。想一想昨天有没有没做完的事情,和今天要做的事情,向木头一样坐在椅子上,打开微信和QQ回复下新消息,或者只是象征性的刷刷空间和朋友圈。然后,有社团或工作的准备工作,有考试的背上书包找地方上自习,有课的就茫然的去教室,什么事都没有的,就看剧,看直播,打游戏,聊天,或找一些其他事来消磨时间。中午饿了就叫个外卖,或者下楼买回来吃,虽然有时候也可能睡到午后,早饭和午饭钱都省下了。下午重复上午,晚上回到宿舍就开始不知所措,大多时候是什么都没开始动手,就忽然十一点熄灯了——这段时间每次都来无影去无踪,快的难以捉摸。熄灯后也基本不会睡,各自玩自己的手机,打游戏,刷微博,闲聊,听歌,怎样都有。然后夜半过后,又是新的一天。
日复一日,死水无澜,古井无波,平淡的令人作呕。可这样的日子到也是过的飞快,不知不觉间,一周周就过去了,就升了年级,就长了年纪,就快毕业了。回首时,才发现时光已翩然轻擦,好像什么也没留下。
我开始回忆这一年半载发生过的事,但什么都模糊无比,又郁闷无比。值得欣喜的寥寥无几,大多都是惹人叹气,或者根本就没遗留痕迹。但不可否认,经过了一年半载的洗礼,我的确多多少少变了模样。但是不是曾经向往的样子,却无从得知。看似是在一直在努力,可长长的路途,依然是遥遥无期。而许多关于以前的宝贵回忆,也于无声间稀薄了。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能看到烟。”这是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作为生前唯一赏识梵高的人,提奥不仅仅是亲人,也是唯一一个聆听梵高的人。梵高最后选择了自杀,或许是因为提奥一个人,无法排解梵高的孤独。
孤独并不可耻,孤独只是可怕。孤独使我们淡漠,令我们寡言,致我们忧郁。一面经历着,一面遗忘着,最后记不清什么。如今的我们,其实都是中了孤独的魔咒。如何排解孤独,自古以来的哲学家或文学家或诗人或歌者,或是什么。都未曾留下使所有人得以释怀的见解。一个是时间,一个是孤独,我们平日里都要屈膝其前,唯有幸运异常时,才会直起腰板。
总之,让记忆永葆青春的诀窍,真是难以捉摸。
我上了床后,应该很快就睡着了。舒适感渗入全身,眼皮拒绝再分开。
睡前最后的记忆,是在想:如果生命里能遇到彼此了解可以陪伴的人,将孤独一分为二,或许能记住的事,就会多一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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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uly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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