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阻力之路》第七章:弥补性策略
为了面对每天所遭遇的人、事、物,你必须「全神贯注」与「打起精神」,但这实在令你筋疲力竭。终究,因为你采取了弥补性的策略,你会与自己想要的成果渐行渐远...
芒种笔记
如前章所述,结构性冲突会导致来回摆荡的现象,无法达到我们想要的最后成果。因此人们便倾向于发展某些策略来弥补结构之不足。这些结构性策略是如何发展出来的?通常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通常来讲,你会不着痕迹地发展出一些弥补性策略,连你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如果你的汽车前轮失去平衡,稍稍往左偏,你的弥补策略可能是把方向盘往右边转一点,车子才能直直前进。如果车子是慢慢地开始往左偏时,你的弥补行动也必须是慢慢的。你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车子结构的问题而把方向盘往右偏。然而,一旦车轮的平衡校准了,把方向盘往右偏的弥补策略就又没有用了。你就再也没有必要采取弥补行动了,因为汽车结构已经改变。结构的改变导致了你的行为改变。
芒种解读:这也就是JT庄子里面的「代偿行为」的来源比如我们因为内心的的结构出了问题,时常在内心中充满「罪恶」与「自责」,那么内心会非常难受,好比车轮向左偏了,车子正常开会开歪掉。于是我们为了不让车子开到沟里(陷入抑郁),就急着做一些「代替补偿性」的行为,比如想方设法获得别人的关注和认可,让自己内心好受点但这些内心的痛苦本质上是结构上的问题,我们必须先停下「代偿行为」才能看清是哪一部分的结构导致的问题,然后去改造结构,让车辆的行驶回到正轨
相似的,当你从一个来回摆荡的结构移往能够趋于舒缓的结构,也许你会自动自发地改变某些行为。如果你想要改变行为,但却没有事先改变导致行为发生的潜藏结构,那你是无法成功改变行为的。理由在于,结构决定行为,而非行为决定结构。想象一下,某天你的一个朋友坐在你的车上,而你想要把方向盘往右转。你朋友不知道你的轮胎失准,他也许会岀言指点,建议你改变行为:「不要往右转,把方向盘打直。」如果你接受建议,也许你的行动会暂时有所改变,但过没多久,为了不让车子冲出路面,你还是会把方向盘往右边偏。大部分人给的建议都没有用,因为他们想要改变你的弥补性策略,但却不了解那些策略是因为某个潜藏结构而衍生。人类总是喜欢针对自己的行为提出各种理论。我们就针对你把方向盘往右的行为发明一个听起来几乎合情合理的解释吧:
你会把方向盘往右偏是因为你的左脑过于发达。你太过理智了,因此没有好好培养大脑的直观。你该做的,是透过打坐冥想与饮食改变来聚焦在你的敏锐本性上。你应该多吃一点谷类与蔬菜。它们有助于平衡你所吸收的大量蛋白质,让你变得更阴柔。
针对结构性冲突无法解决的这个本性,我们主要会发展出三大策略来因应:
让冲突保持在一个可容忍的范围里
操控冲突
操控意志力
如果你置身于结构性冲突中,也许你在短时间内可以拥有想要的东西,但要保住它却变得越来越难。原本很棒的男女朋友关系变得让你痛苦,原本如梦幻般的工作机会让你失望透顶,公司的重大成就化为一场灾难。因为最小阻力之路带着你往前走,接着远离你想要的成果,也许你会用上述的三大策略之一来因应即将出现的欲求。这三者不仅会阻碍真正的创造,也会强化现存的结构性冲突,导致来回摆荡。但是在社会上,在生活中我们就是都会采用那三种策略。
把冲突控制在可忍受范围
常见的一种策略是试图把结构性冲突造成的来回摆荡幅度减少。结构性冲突中的结构有其目标,有些人也许猜想它的目标是要打败我们,但实情并非如此。其他人则是猜想它逼我们受苦受难,主要是为了测试我们的诚意。事实上,结构的目标与你毫无关联。结构的目标纯粹是因为结构本身的构造使然,它的目标是平衡。用前一章提到的橡皮筋与墙壁的例子来说明,结构的目标是让两条橡皮筋保持强度一样的张力。之所以会有摆荡的情况出现,是因为结构中两个部份的张力强度不一。两条橡皮筋之间有个平衡点,也就是两个张力一舒缓系统完全一样的时候。但是这种张力均等的状态是不可能持续下去的,因为张力一舒缓系统的主宰性有不断转移的特色。有时候你的渴求造成了系统里的差异,有时候则是因为你深信你无法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而造成差异。某个张力一舒缓系统里的差异如果比另一个系统越大,来回摆荡的幅度也就越大。如果你能够限制摆荡的幅度,摆荡的情况就不会那么明显,或让人感到那么不舒服。结构的摆荡会造成情绪的起伏。摆荡幅度大,你的心情可能就会像坐云霄飞车一样。许多人不喜欢自己的情绪像在坐翘翘板一样,所以他们采取了将摆荡幅度最小化的弥补性策略。做法是因为系统而产生的情绪控制在可以轻易容忍的范围内身尽管来回摆荡的模式依旧存在,但摆荡幅度变小了。
我们都认识某些人似乎都有「控制事态」的习惯。其他人则是试着「保持平稳」。在一九五〇年代长大的人常常听到的教诲是:「别随便乱摇小船。」采用这种策略的人总会避免改变。面对挑战时,这种人总是会刻意避开任何潜在的冲突经验,藉此将改变最小化。当方向改变时,决定改变发生的因素为何?人们改变的时间点各自不同,因为大家对于不安的容忍度并不一样。也有可能你改变了,但却觉得情况更糟。因此,通常你都是到忍无可忍时才会改变。采取这种策略时,人们的作法就是压抑自己的抱负,将损害最小化。大多数机构与组织都偏好这种策略,包括公立教育机构、政府机关与大公司等都是。组织越大,这种策略成为组织规约的可能性就越高。当人们成为组织的一员时,组织总是会明示暗示,把讯息传达给他们:「别兴风作浪。」这些组织并不是故意或者出于恶意才会试图扼杀创造力与抱负;他们就是会这样做。某些人之所以把冲突控制在可忍受范围,是因为结构性冲突,而这种控制策略进一步导致他们只采取「务实的」行动,将风险最小化。他们最在乎的是可预测性与确定性,甚至为此而损及创造力与更高的成就。不只大型组织采用这种策略,很多人在私生活领域里也学会了该将风险最小化,压抑自己的抱负,跟随社会似乎认可且无所不在的平庸水平。对于这些人来讲,人生似乎就像我们有时候会在冰箱里看到的那种食物:还没有老旧到需要丢掉,但已经变得难以入口了。
操控冲突
结构性冲突具有无法解决的基本特性,因此人们才会倾向于不作为,不试着去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结果,人们通常是在发现自己承受了压力才会采取行动。接着,他们会发展出一种策略,也就是把压力增大,藉此逼迫自己行动。通常他们也会把这种策略应用在别人身上。这种策略的做法是,让自己或者其他人看到如果不采取行动,就会发生什么负面的后果,藉此「策动」自己或别人。操控冲突之道往往涉及以下两个步骤:
激化冲突:做法通常是展现出一种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就会出现的「负面效应」,或是不乐见的结果。
采取能够减少压力的行动:通常是设法避免不乐见的结果发生。
此一策略让人在采取行动时不为了创造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采取行动只是为了减少压力——但那种虚幻的压力是因为预期的负面效应而产生的。某间大公司也许会因为受到竞争者的威胁,为了避免市占率下滑的可能性而启动一个新计划。某个员工可能会因为考绩不佳,深怕饭碗不保而突然展现出干劲。瘾君子也可能在听到肺癌与抽菸有关的统计数据后决定戒菸。在冲突结构中,采取「操控冲突」策略的人首先都是先看到了预期中的负面效应,才会离开冲突还算可以容忍的那个范围。
他们持续朝着这个方向采取行动,但内心冲突持续升高,到了极其危急的程度。他们忧心忡忡,越来越担心,灾祸似乎已经不远。他们持续聚焦在现存的问题以及不采取行动就会出现的潜在问题上。就结构的角度而言,以「欲求」为张力的张力一舒缓系统越来越具主宰性。接下来,因为弥补性策略的作用,把人们投往另一个方向,让他们因为自己的欲求而采取行动:
在这个时间点上,操控冲突的策略似乎发挥了作用。人们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采取行动,甚或达成了短期的成果。结构已经发生了主宰性转移的现象。当他们持续朝着想要的成果前进,张力一舒缓系统的张力就被释放了。但接下来,那个以「我不能拥有我想要的东西」为张力的系统出现张力上升的现象。最小阻力之路很快就会带他们远离自己想要的成果。他们本来是想要用压力来逼迫自己采取行动,藉行动来减少压力。他们的行动越成功,压力就越小。压力一变小,行动的动机也随之变弱。过一段时间后,大幅来回摆荡的情况不再。他们不再采取行动,结果情况又回到可以忍受的冲突范围里。
就两方面来讲,这种策略的长期效应就是强化人们的无力感。首先,这种策略本身强调的是,真正的力量存在于你想要避免的那种环境里面。其次,这种策略承认,即便你已经「尽力而为」,但却没能达成持续的成就。如果你长期忧心忡忡,你就是采取了操控冲突的策略。如果你因为担心才采取行动,你就是采取了操控冲突的策略。如果你会对自己的负面情绪有所回应你就是采取了操控冲突的策略。
在本书第三章中论及解决问题的时候,我已经说过了:你采取行动来减少问题造成的张力,虽然张力变小,但接下来你采取行动的力道也会减低。解决问题也是操控冲突策略的一种范例。我曾经到一个叫做「创造和平」的研讨会去演讲。其他到会上去致词的人之一,是海伦·凯迪考特(Helen Caldicott) 社会责任医师组织(Physicians for Social Responsibility)的创办人。我不曾听过她演讲。在会议室里身她非常善于营造出一种恐惧、毁灭与创伤的气氛。她巨细靡遗地描绘核子弹爆炸后对人类皮肤所造成的伤害、种族大屠杀、飢荒、辐射线中毒、大气层破损,还有地球终将灭绝。她用一种单调的澳洲腔发言,大家开始哭了起来。整个会议室热了起来,恐惧的氛围越来越根深蒂固。到了她的演讲结束时,观众各个慷慨激昂,准备起身采取行动。原本,那个会议的目的应该是呼吁大家用「理性」来对抗因为人类的非理性而即将降临的核子战争。结果,反而变成用非理性来对抗非理性。她的预言越恐怖,与会者就感到越无力。这种营造出虚假情绪的手法并无新意。过去任何人只要想鼓动人群,这就是他们会采取的操控手段之一。我相信海伦·凯迪考特是真心诚意的一一尽管她所使用的操控冲突策略跟过去几个世纪里那些最恶劣的野心煽动家没两样。但是,这种策略只会让那些想要克尽「社会责任」的人更感恐惧与无力。假以时日,他们的行动力就会减弱。这世界的确有核子武器。我们应该视而不见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恐惧能够让这个世界更安全吗?一开始为什么会有核武存在?因为分别处于铁幕内外的两大阵营都使用同样的操控冲突策略,他们唯恐这个世界落入另一方手里,所以激化冲突。他们创造岀敌军的核子武力较强,因此得以征服他们的假象,藉此为军备政策争取经费。就像对于海伦·凯迪考特而言,对于这些人来讲,恐惧是如此真实。他们采取的行动将会导致自己更加无力,也增添更多核弹。更多的同样思维能够拯救世界吗?就结构、形式或模式而言,反对与赞成核弹的两个阵营真的有所不同吗?人们采取操控冲突的策略,多年后内心的无力感越来越强烈,行动力则是越来越弱。当他们以冲突为行动力的来源时,用于降低冲突的行动绝对无法创造出长期的成果。如果我们把人类文明的未来建筑在冲突之上,我们在未来绝对无法大幅成长。
冲突越极端,行动就会越极端。恐怖分子就是采用操控冲突策略的一个极端典范:他们尽可能用恐惧来创造最大的冲突,如此一来其他人就能够采取他们所希望的行动。而他们通常是以更高的价值为名来做这件事。极端的冲突通常会导致人们做出与本能相反的行为,像是某些母亲生了很多小孩,因此她们可以为「理念」而牺牲。母亲的天生本能应该是,如果有了孩子就想要活下来,而不是想去死。但是,如果冲突的张力够高,她们就会违反自己的天生本能。现代世界史上这种悲剧模式可说无所不在。有些团体一开始以光荣的使命为号召,但随后沉沦开始采用操控冲突的策略。例如,绿色和平组织(Greenpeace)近年来就是采取这种策略。他们原本是个充满效能与可信的组织,如今各地却流传着他们进行秘密行动、搞破坏与采用极端宣传手段的传闻。绿色和平组织跟法国海洋探险家雅克·库斯托(Jacques Cousteau)难道住在不同的世界里吗?他成立的机构处理许多关于环保的问题,但是效能更胜于绿色和平组织。库斯托的行动并非以冲突为基础而是带着大家见识地球有多美丽。许多人的著作写得不错,但其中也掺杂着操控冲突的策略。未来主义作家珍·休斯敦(JeanHouston)写的《生命力:重新发现自我的心理-历史历程》(Life Force : The Psycho-Historical Recovery of the Self Quest)一书就暗藏这种策略:
意蕴深远的一件事是,许多人都感受到当今的意识危机,真实感的失落,疏离感如潮流涌现,在此同时地球生态又因为科技的进步而面临毁灭。我们被迫意识到自己不是空有沉闷自我的一副臭皮囊。人类应该是一个有机体与环境,与许多不同生命领域共生共存。这引领我们来到了人类历史上的关键时刻:如果我们要存活下去,实在别无选择,必须弃绝过去那种生态上与科技上的劫掠;还有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发掘与重新发掘各种形式的意识与满足感,各种形式的人类能量,而非过去那种消耗、控制、自大与操控。该是我们把尘封许久的人类潜能拿出来使用的时候了一一过去之所以用不到那些潜力,是因为我们扮演的是「劳动人」(homolaborans)的角色,或是像征服自然的普罗米修斯。
这种思想掺杂着操控冲突的策略,是个很有趣的范例。环境与意识之间的关系?实在很有趣。开发那些尘封已久的潜力?这也很有趣。但是,根据珍·休斯敦所言,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只会走向毁灭一途。她在字里行间所提及的莫非急迫、危机与劫掠,还有我们在「人类历史上的关键时刻」可能会错失的机会,这一切都是冲突。为了消弭此一冲突,我们必须采取的行动就是: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弃绝过去那种生态上与科技上的劫掠」。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昵?我们就无法存活。她的讯息明确无比。不好好采取行动,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你把她的话当真,你就会为了避免那些悲惨后果而采取行动,行动的真正目标是降低冲突一一但此一冲突却是藉由想象种种悲惨后果而产生的。尽管情况不变,甚或变得更糟,你的行动将会减少你所体验到的一部分冲突。冲突变少后,你的行动也会减少。这就是最小阻力之路。结构弥补了操控策略。极度摆荡到某一边后又极度摆荡到另一边,假以时日,摆荡的幅度又减少了。这最多也只能造成一些短期的效应。诗人罗伯·佛洛斯特的名言非常适用于此一状况:
「我从来不利用忧虑来促进任何人的智慧。」
许多人企图提倡虚假的利他主义,背后的概念刚好跟佛洛斯特相反:他们就是利用忧虑来促进他人的智慧。这种手法能够引人注目,但是最多也只能让冲突时增时减。尽管冲突的强度改变了,环境却通常未改变。冲突还有与冲突相关的行动并未创造出一个更好的新世界。如果再加上强烈的罪恶感呢?罪恶感是一种内心冲突,它的功能通常是用来操控你,让你的行为变好。就像心理学家罗洛·梅(Roll May)曾经写道:
如果你并未表达出自己的原创概念,如果你并未倾听自己的真正存在,你就是背叛了自己。
没有聆听自己就算是背叛?没有表达出自己的原创性就算背叛?那么自由意志又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有责任表达自己?当你让自己深陷于罪恶感之中,你对自己还能保有几分真诚?这种论调不是给你选择余地,而是胁迫你。相似的,海伦·路克(Helen Luke)也曾于《女人、地球与性灵》(Woman, Earth, and Spirit)一书里面写道:
不管是今天或者每一天,我们都肩负着一个任务:全力投入我们独一无二的生活方式。目的不在于自我改善,不在于救赎这个世界或社会,而只是因为,如果我们在生命中能够真诚地面对「个人」这个基本假设,我们就别无其他选择。
如果你是因为别无其他选择才去做的,怎能说是全心投入昵?我还以为全心投入是一种选择,而非责任。不管现在或过去,这都是一种常见的思维方式。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了陈腔滥调与座右铭的时代。许多言论的目的都是为了操控我们,让我们开始行动:
如果你不加入解决问题的行列,你就会变成一个问题。
这句话流行于一九六。年代末期到一九七。年代初期之间,话讲得很漂亮。无论你怎么做,你总是与冲突脱不了干系。而且如果你刚好并非直接涉及冲突,你就是造成冲突的原因。在《创造力》(Creativity)一书里面,西尔瓦诺·阿里耶提(Silvano Arieti)是这么写的:
在人类受限于有条件的反应方式,受限于一般的选择时,创造活动是他们用来摆脱枷锁的主要方式之一。
在这里,创造活动的目的变成用来减少冲突——那些受习惯的反应方式与一般的选择影响的冲突,采取行动还是为了解决冲突。过去一直有人尝试着把创造活动当成一种治疗方式,而且也许它与其他类型的治疗一样有效;但是,如果你把创造活动当成一种解决冲突的策略「尔会发现无法创造岀对于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东西。许多促进人类成长的观念都充满了这种操控冲突的策略。我想,是因为大家都把它当成一种绝佳的营销策略。在潜在的客户身上创造出一种虚假的需求,鼓动他们内心的急迫感。让他们以为好像没有其他选择。但是,操控冲突的策略具有一种无法带来成长的结构,它只能让人大幅来回摆荡。因此,许多人虽然企图造成改变,而且通常是诚心诚意的,但却未造成改变或成长。这是因为操控冲突的策略具有一种无法促进成长的结构。
负面的假象:恐惧、罪恶感与同情心
一直以来,各种社会、健康、政治或宗教的相关组织在提倡理念或募款时,最惯用的手法就是操控冲突的策略。它们常常会采用同样的公式——尽管有些是透过恐惧来操控冲突,其他则是透过罪恶感或同情心。抗癌组织企图用恐吓的方式让你戒菸或者开始吃某些食物,其手法就是让你看见癌症的假象。预防心脏病的协会试着用心脏病发的幻象来威胁你,要你遵循低胆固醇与无盐的饮食方式。每天,广播与电视节目里都有数以百计的福音传播者用邪恶的幻象来吓唬你,要你行善。但是,他们其中有些人因为你的行善而牟取暴利。环保主义者透过宣传酸雨与河水污染的幻象来恐吓你,要你支持各种环保法规,在此同时,某些商界与政坛领袖却用同样的手法,营造出经济体系崩溃与普遍高失业率的幻象,要你支持他们放宽环保法规。自称「道德多数」(Moral Majority)的美国政治组织企图用官员行为不检与没有爱国心的幻象来恐吓你,要你投票给他们推出的候选人。透过罪恶感与同情心等各种情绪,某些反飢饿组织也透过宣传飢饿孩童的幻象来争取你的支持。某些救灾组织则是企图透过宣传人类受苦受难的幻象来争取你的支持。男女平权组织与人权组织通常也会透过宣传不公不易、种族歧视、憎恶、性别歧视与偏见等幻象,藉此争取你的支持。以保护濒临绝种生物为宗旨的组织则是同时藉由罪恶感与同情心,透过宣传鲸鱼、海豹与其他野生动物被屠杀的幻象,要你捐钱,并且支持他们的理念。最讽刺的是,因为上述各种团体所使用的操控冲突策略,虽然他们不希望那些幻象在地球上出现,但就大多数案例而言,幻象却因为他们的宣传而深入人心。我们这个时代的最大悲剧之一,就是许多好心好意的人常常把大量心力投注在那些他们的确不乐见的幻象上面。
透过操控冲突的策略来改变习惯
若是想试着改变某些恶劣习惯,例如暴饮暴食、酗酒或吸毒、赌博、抽菸等等,常见的方法之一就是以各种不同形式来采用操控冲突的策略。然而,最基本的两个步骤还是一样的。这种策略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让冲突强化或恶化。当你企图改掉坏习惯,进行这个步骤的方式通常就是去想象坏习惯的各种可怕负面后果。第二个步骤,则是采取行动,藉此舒缓你因为第一个步骤而升高的情绪冲突。当你想要改变某个习惯,你所采取的行动就是戒掉或者减少你不想继续做的那件事。象是戒酒、不再暴饮暴食,或者戒毒。许多研究毒瘾的专家都知道,想戒毒的人前几次试着戒毒时,通常最后都还是会继续吸毒。专家不知道的,则是他们所使用的其实是操控冲突的策略,最后戒毒会因为结构的问题而失败。瘾君子先透过第一个步骤强化冲突,到了第二个步骤暂时停止吸毒,进而减少冲突,但是最小阻力之路却会把他们带回到原来的习惯。
最后,为了因应这种「失败」,采用操控冲突策略的人通常会改用另一个策略:让冲突持续加强。因此,他们一再施行第一个步骤。酒鬼持续告诉彼此,说他们永远都会是酒鬼,还有不管他们戒酒戒了几年,随时都会又开始酗酒。相似的,暴饮暴食的人参加某些帮助他们的计划后,在受训时不断警告自己,说他们是无力的、无法控制的,因此必须不计一切代价地紧盯着自己。总有人跟他们说,如果他们不紧盯着自己,他们就会开始暴饮暴食。
在反抗一顺应模式中,因为生活中最强大的力量就在环境里,有各种瘾头的人好像只有两个选择:继续他们那些已经上瘾的行为,或者持续采用操控冲突的策略,也就是为了避免喝酒、赌博或者暴饮暴食等等而让内心的情绪冲突持续恶化。如果上瘾的人只有上述两种选择,那么就大多数情况而言,上瘾者的较好选择当然是采用操控冲突的策略一一因为大多数成瘾行为都有不利于身心的后果。然而,不管这些人是否酗酒,是否嗑药,是否暴饮暴食,采用操控冲突的策略并不会改变他们生活中的基本潜藏结构。你觉得这些上瘾者一开始为何酗酒、暴饮暴食、嗑药或抽菸?就结构来讲,这些习惯性行为的目的都是为了减少他们内心的情绪冲突。情绪冲突包括重大的失落感、悲伤、恐惧与罪恶感。想要戒掉这些成瘾的习惯,一般而言他们的策略就是让自己对于这些习惯感到强烈冲突,其强烈程度更胜于他们想透过这些习惯减轻的内在情绪冲突。在《正面的耽溺》(PositiveAddiction)一书里面,威廉·葛雷瑟(William Glasser)描述了几种不具破坏性的习惯,包括打坐沉思、慢跑、做瑜珈还有其他各种运动都是许多负面成瘾行为的有效替代品。酗酒多年的人可以每天打坐沉思一小时,改掉喝酒的习惯。对他来讲,打坐沉思变成一种正面的成瘾行为。当有人问及,如果不打坐沉思时,他会怎样,他说自己会出现跟之前试着戒酒时类似的症状只不过贝他认为会这样是因为没有打坐沉思而引起的。不管是正面或负面的成瘾行为,其潜藏结构都是一样的。尽管正面的成瘾行为比负面的还要健康,但仍然有负面的效果。成瘾行为本身不论是正面或负面的,都是一种策略,其功能是用来避免戒断症状的负面有害效果。无论如何,成瘾者都是处于操控的状态中,但他们不一定需要这么做。史丹顿·毕尔(Stanton Peele)是个备受尊崇的戒瘾专家,他也认为想要戒掉有害的习惯或者成瘾行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再去做就好。他深信,大部分人实际上就是这么做。他引述了一些个案研究结果为例证,用来反驳一般人认为戒瘾很难的观念。例如,根据毕尔所引述的研究,越战期间染上海洛因毒瘾的美军士兵里面,有百分之九十五于回国后都能戒毒。次外,在被诊断为重度成瘾者的士兵里面,有百分之八十五于回国后都戒毒了。因为对于毒瘾的普遍了解,许多专家先前都曾预测过,当士兵们回美国后一定会造成海洛因毒瘾大流行的状况。但大流行的状况却未曾出现。为什么没有呢?毕尔主张,不管是这些士兵或者一般成瘾者,他们的自制力其实都比我们所认为的还要强。他进一步主张,许多戒毒专家使用的方式其实都是毁了戒毒者的自制力,因此让他们更加难以而非更轻易改变有害的习惯。当潜藏结构真正发生改变时,最小阻力之路就可能会直接引领你走向你要的成果。若你能走上那条路,自然就能够改变有害的习惯一一那些会妨碍你达到成果的习惯。自制力的根据并非意志力,而是策略性的选择。《如何戒除潜在成瘾行为》(The Hidden Addiction—And How to Get Free)的共同作者,医学博士珍妮丝·凯勒·菲尔普斯(Janice Keller Phelps)曾说:
许多传统的戒瘾方式设法让病人分心,暂时摆脱长期忧郁问题,但身体的生化状态仍无法平衡。若想要塑造并且维持新的生化平衡状态,创造历程是一扇方便之门。
操控冲突的策略带来的无力感
现实生活中存在着癌症、成瘾行为与其他严重的健康问题,例如飢饿、飢荒、穷兵黯武、战争、残酷行径与惨状、环境不平衡与物种濒临灭绝、性别歧视与其他偏见,还有恐怖主义与各种狂热。上述许多情况基本上都是导因于人们长期感到无力;其余的状况,尽管并非直接导因于人们的无力感,但却会因为无力感而恶化。如果你想用一种会强化无力感的策略来改变这些导因于无力感的问题,那你一定是疯了。虽然人们把操控冲突的策略用于个人的人际关系、商务与法务谈判、政治、教育、广告与募款,还有社会的各个角落,但这并不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也不应该成为一波新冲突的导火线。这个结构本身有一种内在的局限,让你无法达成想要的成就。当你开始利用结构这个概念时,你注意到自己也使用了各种程度不同的操控冲突策略,或者受制于它们。当你开始注意,你很容易就能看岀很多人就是用操控冲突的策略在互动。
操控意志力的策略
许多人认为,除非他们能够强化意志力、「培养出正面的态度」或者透过自我激励,否则就无法采取行动,或者行动力不足。想要逼使自己采取行动,克服结构性冲突。许多人采用的另一个策略就是操控意志力,如果他们成功了,可能就会觉得自己「意志力坚强」;反之若失败了,就会认为自己「意志力薄弱」。大多数的人都觉得自己并没有成就大事所需的强大意志力,但依旧认为意志力或正面的态度是成功的关键。
正面思考带来的无力感
在这种模式中,常见的策略之一就是透过种种手段来强化意志力,象是正向思考、过度自我肯定、激励决心还有热烈的鼓舞手段。某些理论主张,我们有必要像「植入程序」一样让脑袋里充满了正面的讯息,如此一来才能够召唤出足以控制生活常轨的潜意识,与它一起合作。这些理论所假设的是,如果你能够改变潜意识的「程序」,往后的人生将会幸福顺遂。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书籍与杂志文章鼓励人们用这种方式培养意志力。有线电视频道里专门讨论这些方法的节目就有几十个。为了克服结构性冲突,许多人以夸大决心与「正向思考的力量」为策略,各种手法包括唤醒潜意识的录音带、自我肯定、自我催眠、正面的强化手段、激励会议、在洗手间的镜子上贴各种口号与座右铭,还有各种各样的打气方式。如果你以为你能够影响与引导自己的潜意识,透过上述手法,你灌输给它的包括哪一些信息?与潜意识沟通是很困难的,必须透过特殊的异常手段。我这些「植入程序」的手法老旧但力大无穷。潜意识又笨又任性。你必须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它。如果你以为把程序植入潜意识里是人生的关键你为什么要用这些糟糕的讯息来影响它?当你试着强迫潜意识接受那些正向思维时,正向思维对于潜意识的帮助不大,倒是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操控手法比潜意识还厉害。那你还有必要诉诸于潜意识吗?
自我肯定
逼迫潜意识接受讯息的常见手法就是自我肯定。做法就是不断对自己覆述各种「正面的」思维。有时候有人鼓励你像唸咒一样默念一些词语,也有人要你把它们一遍又一遍写下来,有点象是淘气学生被老师处罚,在黑板上写满「我再也不会捉弄老师了」这句话。下列自我肯定的词语是采用这种手法的人常用的:
整个宇宙都支持我。我越爱自己,别人就会越爱我。金钱是我的朋友。现在我已经可以认同我爸妈了。现在我爱我自己,今天也是,永远都是。我所付出的一切回到我身上时都已经变成一百倍了。我值得变有钱。我现在的地位与工作都是注定的,我喜欢当下的每一刻。我在适当的时间来到了适当的位置上,也把适当的事做好了。因为人们将会用我对待自己的方式对待我,所以我要好好对待自己。我的所有人际关系都充满了爱,持久而和谐。我原谅爸妈对我做的那些无知行为。我在出生时没有死掉,所以我喜爱生命,更胜于死亡,因为我选择了存活。我觉得我很喜欢自己。我的内心充满了爱,我也将用爱来对待所有我认识的人。当我不了解时,问问题是没有关系的。我愿意接受我的生活现状。我有权对别人说不,同时又不会失去他们对我的爱。我爱自己,肯定自己,而且永远都会这样。爱是抛弃恐惧。爸妈是爱我的'不管他们知道或不知道°爱能疗愈一切。我可以拥有一切。我知道好事会成真。
上述某些意念似乎还不错,而且很友善、天真无邪而纯真。其他听起来则是像大众心理学的陈腔滥调,其功能是用来帮人对抗内在的自我毁灭冲动。以下我们不妨逐一检视其中部分词语,看看其含义为何:○ 整个宇宙都支持我:「支持」这两个字在这里所指的是你的成长、你的生计与幸福。如果整个宇宙真的支持你,你为什么需要一再覆述?一再覆述,就是表示你并非真的相信。因为,除非你不相信宇宙支持你,否则你何必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意念呢?事实上你只是确认了宇宙并不支持你,但你希望它支持你,而且最好赶快动起来。有些人的确感受得到宇宙的支持,但那些人通常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覆述那一句话。如果你认为某件事是真的,你又何必对自己一再覆述,企图把自己洗脑,接受那个意念?我们不妨把「整个宇宙都支持我」改成「我的心脏在跳动」。你能想象自己…再覆述这句话吗?
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的心脏在跳动。我的心脏在跳动。
○ 我的所有人际关系都充满了爱歹持久而和谐:若是实情果真如此,这种说法的确很精确。但通常来讲,只有体验完全相反的人才需要这样自我肯定。不说真话,就是撒谎。你为何么要对自己撒谎昵?你无法接受事实吗?你唯一肯定的,就是你必须对自己撒谎。这句话掩饰了你其实并不尊敬与你有关系的人;它隐含着他们「必须」让你感受到爱意与和谐,而且他们最好赶快行动,否则就会只是一些「酒肉朋友」。但愿你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或者彼此渐行渐远。你之所以这样自我肯定,是因为你不接受现实:并不是所有人际关系都是顺遂、永恒的,而且不会有冲突。○ 我觉得我很喜欢自己: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要一再覆述?如果有时候你不是那么喜欢自己时,那是什么状况?你必须总是那么喜欢自己吗?你不能接受糟糕的一天吗?如果你不是特别喜欢自己,那又有什么问题?这样自我肯定所暗示的是,如果你不高兴时,就会有问题,而且也隐含着你现在并不高兴。所以这句话实际上传达的讯息是一"「你有了问题」。○ 我愿意接受我的生活现状:许多提倡「接受现状」的人使用的也是操控意志力的策略,只是运作的方向相反。但是,「接受现状」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意志力。这句话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我不会干涉充满智慧的宇宙。我不会试着控制所有的情况。我会好好过活,不管现状为何。」但人们为何会采取这种态度呢?因为积极的策略并未奏效,所以他们要改用消极策略来化解冲突。他们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欲求、意志与个人意见呢?此刻他们只是刻意用意志控制,要自己别发挥意志。目的呢?与宇宙合而为一?而这就会变成你的新欲求,你刻意用意志告诉自己,要自己对各种遭遇抱持开放态度,逆来顺受。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反抗策略——反抗的是你无法创造自己想要的成果,反抗你自己的失败经验。这种接受现状的讯息源自于你对于宇宙本性的一个看法:你无力影响自己的命运。任何改变这个状况的企图都会失败,甚至引来灾祸。你最好识相点,好好听话,否则就惨了。「随波逐流吧。」这是这个宇宙试着向你传达的讯息。与这种思维伴随而来的,通常都是各种陈腔滥调,要我们尊敬「生命的原貌」,但这种陈腔滥调显然含藏着对于生命中所有重要力量的不敬。基于结构的本质,最后可能会产生各种程度不同的行动——有时候是极端的行动,有时是极端的无为,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其他行动。泛舟时,如果你只是「随波逐流」,最后一定会撞上巨岩。接受现状含有「我放弃,我投降」的意思。这种论调并不是利用你所面对的强大影响力,而是逆来顺受。如果把这种思维摆在自我肯定的脉络里,实在太荒谬了。为了自我肯定而一再覆述这句话,实际上是强迫你自己接受现状。逼你自己「放手」几乎不能说是放手须而是强求。接受现状这种态度本身就是意志力的表现,就是强求你自己在行为上与态度上接受现状。通常来讲,像这样强迫自己接受现状,其实是暗示了你的自我与宇宙的意志之间有一番交战,并且进一步暗指两者不一致,所以你若考虑自己想要的,就是一种高傲的态度。我曾遇见一个女人跟我说:「我只想照上帝的旨意做事。」我问她:「想照上帝的旨意做事是谁的意志?」停顿了好一会儿之后,她说:「我的。」○ 我知道好事会成真。这句话通常是用来帮自己打气,建立自信的。事实上,你并不知道「好事」是否会成真,你只知道它似乎可能成真。即便是可预期度最高的事情,也有可能不会发生。例如,如果现在你猝死了,许多事情就算可预期度再高,你也无法让它们成真。除此之外,这种自我肯定的方式是正向思考中的一个典范:说明这种思考方式并不尊重事实。只有当某件事的确成真时,你才能够自信满满,而且诚恳地说一句:「这件事成真了。」
正向思考令人感到无力
正向思考到底有什么错?一言以蔽之:与事实不符。创造历程的技巧之一是评估创造活动的现况,如果你有偏见,就很难达成。如果你试着用正向的观点来掩盖事实,在创造历程中你就难以调整自己的行动。多年来,一个个正向思考的提倡者都宣称,你的命运取决于自己的态度,所以如果你能用正向的方式思考,就会促成正面的结果。这种策略就是逼你自己去设想「最好」的情况。如果你某天早上醒来,觉得自己生病了,疲倦而且头痛,某个正向思考的流派可能会逼你自己这样想:「天啊!今天我觉得神清气爽,能够活着不是很棒吗?」另一个正向思考的流派则是要你对自己说:「我真的觉得自己病了。我想,能够觉得自己病了真是一件好事,因为往往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有好事发生。这个学习的机会多棒啊!」正向思考是一种操控意志力的策略,其功能是帮助人们用意志力强迫自己,是某种形式的自我操控。上述两种正向思考的流派有两个根深蒂固的假设,通常它们并未讲出来,也没有好好检视过。
假设① 你必须透过克服自己的负面习惯来控制自己。
假设② 事实对你来讲有点危险,因此你必须用对你有利的诠释来掩盖事实。
把创造历程的假设拿出来与上述两个假设比较,你就能看出正向思考与创造模式之间实在天差地远。首先,在创造模式中,你无须控制自己。反而,这种模式自然会假设,无论你是否有负面的习惯,你都会创造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那是一种自然倾向。此外,你不需要与任何内在力量抗衡,只有你也许需要把内在力量纳为己用,让它融入创造历程的整体中。这不是要对你自己「植入程序」,而是与所有具影响力的力量合作——包括你可能不是特别喜欢的力量。其次,创造模式的关键之一,就是你必须把现实如实告诉自己,无论你所面对的情况与环境如何。对于现实的清楚描述是创造历程的必要信息。如果只是「报喜不报忧」或者虚构关于现况的观点,你等于是模糊了事实。在创造模式中,如果你醒来时觉得自己病了,疲倦而头痛,你会按照自己所观察到的,对自己讲真话。此外,你也没有必要对现况的终极意义进行全是。(你不用对自己说:「在这种情况下才会有好事发生。」)当然,所谓的现实也许会包含了你对于现状的看法一一例如,「我觉得自己病了,我不喜欢这样。」当你试着用意志力来化解结构性冲突时身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妨用画图的方式来表示。首先,你那经过夸大的决心也许会把你推向你想去的方向,离开可忍受范围内的冲突状况。
短期而言,也许你会顺利达成某种「突破」。操控意志力的策略跟操控冲突一样,通常在短时间内是有效的,但是对于长期成果却有害。跟先前一样的,即便你能够抵达房间前面那一堵墙,因为你的意志力是夸大的,结构还是会出现来回摆荡的情形,于是你又会往后移动。这种结构并不会支持你那充满意志力的决心。为了面对每天所遭遇的人、事、物,你必须「全神贯注」与「打起精神」,但这实在令你筋疲力竭。终究,因为你采取了弥补性的策略,你会与自己想要的成果渐行渐远。你会「失败」并不是因为你的「意志不坚」或者遭逢某种「内在阻碍」,而只是因为此一结构的本来就是这样运作的。因为取决于结构,最小阻力之路只会把你带往一个方向:远离你想要的成果,无论你多么努力地试着「保持信念」都一样。
随着时间过去,因为弥补性策略对结构的作用持续着,你还是会不断来回摆荡。终究你会被带回可忍受范围内的冲突中:
就像操控冲突的策略一样,操控意志力的策略也会渐渐让你出现越来越深的无力感。首先,每当你企图激励自己,刺激自己时,背后都隐含着一个充满无力感的讯息:你必须靠外力推动才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强大惰性与「内在阻力」,还有负面的思维。其次,你之所以感到无力,还是因为你试着要去做某件事,尽管你全力以赴,充满决心,仍然失败了。没有造就任何持续性的改变。
一些建言
现在你也许知道了,如果你置身于结构性冲突中,就算你的弥补性策略再棒,也是不会成功的。多年来,当我描述完这种结构性现象之后,大多数人自然而然会问我:「我到底要怎样摆脱这种结构!」这不难理解。可以清楚地看出自己的所有作为终将失败,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当你体认到结构性冲突无解,采取任何行动只会徒然强化结构的时候,也许会感到挫折。因为这种结构性冲突的本性,人们常感到绝望与注定失败。你对这结构越了解,内心的挫折感就越深。但是你能够改而进入另一个结构里。然而,这并无法靠着解决结构性冲突来达成。如果你对这个结构感到不满,怀抱着不满的心情,试着要改而进入另一个更有用的结构,是没有用的。这等于是另一种形式的操控冲突策略。你试着采取行动,摆脱结构性冲突,但动机终究是你感受到的那种强烈冲突,我曾看过许许多多人因为这样做而变成有点疯疯癫癫的。的确,你可以改而进入另一个结构,由它帮你创造出你想要的成果,但你的动机绝对不是为了摆脱结构性冲突。为什么?因为创造与解决问题或消除问题截然不同。随后在这本书里面,我将渐渐帮你达成这种结构的转移。「救兵马上就来了。」当你越来越了解自己的创造历程,还有创造技巧,你将塑造岀能够帮你达到真实与持久成就的结构。这种改变并非衍生自你对于任何事物的反应。创造历程不是你任何生活问题的「解答」。它只是一种创造方式,能帮你得到你想在生活中创造的事物。从下一章我们将开始探索创造者用来创造事物的结构,它是独立于结构性冲突之外的结构。这种新结构并非用来回摆荡现象的解决之道,它只是独立于那种现象之外。这种新结构叫做结构性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