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李景春:到 “ 天 外 ” 的 “ 天 外 ” 去春游
(侄女夫妇)
到 “ 天 外 ” 的 “ 天 外 ” 去春游
文/李景春
秦皇岛西北8公里一道弯弯曲曲的小河旁,有个幽静的村庄叫小白庙,这就是我的故乡。我跟父亲走出村庄去种地,极目远望,以为视野的尽头就是“天边”,“天边”之外或是我无法到达的另一个世界,那里或许有白雪公主和小矮人,或许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1954年我晋升到邻村的高级小学去读5、6年级,以为长大了,发现了“天外”还有天。不止于此,1956年5月19日,高级小学老师居然带领我们列队徒步25里去“天外”的“天外”——北戴河春游!我们当天不能返回,母亲给我带了足够两天吃的烙饼,还有几个煮鸡蛋,这可是我平时吃不到的美食呀!
过了归提寨,距北戴河还有一半的里程,我的双腿已经沉重得不想迈步,但眼前的世界吸引了我:大树不再像故乡的树那样散漫无形,而是各有倩姿,列队齐整。马路两旁矮棵灌木修整得有棱有角,园艺师还正在手持大剪咔噔咔噔为它们“理发美容”。眼前的景色越走越美丽,奇花异草,楼台殿阁,我简直是在走向仙境!我兴致勃勃,跟着队伍,早把疲劳忘到九霄云外了!北戴河的疗养院繁多,有军人疗养院、中央各部委疗养院、工人疗养院、农民疗养院、劳动模范疗养院……,每到一处,我们只能在门外向院内张望,想象里边无比高雅、无比神秘!中午到达喧嚣的大海边,老师让我们坐在柔软的沙滩上吃自己带来的食品,我看到一波又一波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涌向岸边,像是在展示大自然的博大浩瀚,把雄心勃勃的我打退到小之又小!同学们谁也没想要下海去跟浪花搏击一下,因为我们没有泳装,也没有游泳技术,不懂什么蛙泳、蝶泳、自由泳……,我们这些穷孩子能看一眼大海就满足了!
北戴河西北角有个赤土山,绿树苍苍,中央首长疗养院都座落在山腰绿树丛中,是我们探寻伟人足迹的难得时机!尽管攀登很费劲,有人带头,谁也不甘落后!我们歇歇带喘,走中央首长走过的路,吸入每一口空气都觉得是莫大的享受!
我们不停地走,不放过任何能看的景观,直到夕阳西下,疲劳不堪。最后,落脚北戴河中学,老师跟校方联系,住在他们的教室里,把课桌合并起来当床,和衣而睡。那是个二层楼,比我们的小学洋气多了,就连夜里有人出入关门都都像是大片影视剧的的配音,动人心弦!
第二天老师大胆地放了我们的“羊”,让我们自由活动,自由组合回家。我对自己还有点信心不足,因为从未走过这么远,万一迷路也未可知。不过,有山靠山,没山独立,我约了一个最要好的小伙伴,一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我们真的忘了自己来时走过的路,但不怕,管他走过没走过,我们认准方向,顺着铁道往回返。大约一个小时,看到一个小站叫“南大寺”,我恍然大悟——我们的确走偏了!我们错过了来时走过的归提寨,但大方向没有错,说不定还抄了近道,因为故乡村有人从“南大寺”上过火车,据说这里离故乡小白庙只有8里地,我知道这里的许多故事。我忽然想到头年的传说:毛主席晚上来到了南大寺,为了安全没有暴露身份,只说是“河北省领导来考察”。当时南大寺没有电灯,里里外外都点着蜡烛。毛主席对陪同参观的南大寺站站长说:“好黑呀!”站长没有认出毛主席,解释说:“刚刚解放,国家一穷二白,毛主席号召我们艰苦奋斗!在毛主席和党中央领导下,我们会走出困境,车站用电灯照明的时代不会等太久!”毛主席走后,南大寺火车站收到了毛主席的一封表扬信和一笔安装电灯的拨款。站长后悔莫及,怎么没有好好看看敬爱的领袖毛主席?!从此,南大寺有了电灯。我索性在这个小站前前后后仔细观赏,想象毛主席可能看到的每一处,自己也要深深地把它刻在脑子里!
离开南大寺,路越来越熟,我巴不得一步就到家,看看我在庭院里种的向日葵长成了什么样?远足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真的很想念爸爸、妈妈、哥哥、姐姐,还有嫂子、两个小侄以及一切一切……!
回到家里,一个想象不到的惊喜超过了一切一切——我多了一个小侄女!她舞动着两个小拳头,忽而哇啦哇啦地哭,忽而睁开两颗水汪汪的小眼睛向我挑战:“超过你!超过你!”我喜爱小侄女,但不相信这么个小娃娃能超过已是少先队大队长的我!
万万没想到这个小侄女历经艰难困苦真的成长为光荣的人民教师,尤其成年后夫妻二人孝敬父母堪称楷模(见题图)。我的老嫂子晚年脑溢血瘫痪14年,他们不离不弃悉心照顾,是老嫂子久病床前公认的孝女;我的老哥哥年过耄耋生活不能自理,他们义无反顾耐心扶持,是老哥哥贴心的“小棉袄”;小侄女的婆婆比我的哥嫂年龄还大,身体也很糟糕,他们的温情呵护让老人舒心满满!如今他们也步入老年,但不辞辛苦,不怕劳累扛起对父、母、公、婆常年累月的孝道,是我没有做到的。
小侄女是我第一次远足的天赐惊喜,也是我佩服的优秀儿女,相较之下,我输了!
作者简介:
李景春(笔名老小孩),77岁,大庆石化退休高级工程师。退休后开始学习文学写作,首任“大庆晚晴文学社”社长,“老年日报”通讯员。到北京陪读12年,期间受《铁人文学社》派遣,担任“驻京记者”。在北京社区参与文学活动,被聘为社区“记者”、“宣讲师”,经社区推荐,被评为丰台区“群众理论家”,被“中国石油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在全国18省(市)67家报刊、媒体发表文学作品703篇(包括百荷选发42篇),2009年在中组部主办的全国征文比赛中获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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