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渊记—— 章一

章一：建木

烟涛微茫，云霞明灭，碧水流芳生佛莲，奇花异草，珍骑走兽，银河落地成黄泉。

万丈辉光在少年眼中燃起炽旺大火，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在燃烧。

“这是..........哪里？”常羲打量着周遭，心里一片茫然。

似乎哪里不对，又似乎本该如此。

“这是上古密境，你触发了源头。”余渊摘下风帽，向山林深处走去，金色头发如长河流淌。“走吧，以后你自会知道。”

常羲抬脚跟上，不安焦虑逐渐被好奇取代。

“这是什么？”

“祝余果。”

“那这个呢？”

“迷榖，防迷路的。”

“这是什么”

“白䓘，可忘忧。”

“那这个呢？”

……

东四百里为亶爰山，有叫作类的貍猫，毛发浓密；再东三百里为青丘，有狐九尾，啼叫声似婴儿噫语，有鸟灌灌，其状如鸠，嚻水之中有十翼覆羽的鳛鳛鱼，天山之上有四翅六足的帝江。

常羲一面在怪石嶙峋中探路，一面听着余渊的讲解辨别出没的异兽。

“我们到了。”常羲停步。

入眼是一棵参天古树，拔地而起三千仞，不入云霄不回头。枝摇叶动似有精气流转，方圆百里却寸草不生。

所谓天堂地狱，须弥之中。

余渊神情淡漠，眼中却似有烈火翻腾似要破开冻土层冰。

“这是建木，昔日颛顼绝天地通就一斧头砍断了它，不然你敲一敲,就能召唤出树神爷爷。”那少年眉头微皱，难掩遗憾。

余渊从回忆中悠悠转醒，眼神渐渐清明，他甫一靠近，神树便青烟乍起。

一伛偻身影拄杖而出，长发披散下却是一张稚子的脸。

老人笑眯眯地抬起手杖敲了敲常羲的头。

常羲只觉醍醐灌顶，全身经络都疏通开来，一时神清气爽。老人口型微张却不发声，可常羲却能读懂——

他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他还说：“我的孩子，你能来，是命途，是我的福缘。”

老人说完就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平静而安适，似走向生门，似走向死路。

奇怪的是，上一秒还艳阳高照的天，下一秒就电闪雷鸣，巨大的声响似噬人怪物在饱哮，恰在此时，同样的银色漩涡出现。

“快走！”

可常羲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神树泪流不止，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这是您的选择吗？”他沉默着跪下磕头，随余渊离开，强迫自己不再回头。

如果这是您的选择，我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