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80万禁军,为何不敌金军6万铁骑,以至于发生靖康之耻?
北宋灭亡,只因国家“承平百年无事”,积累下来的体制弊病, 就和明朝末年一样,早已经是积重难返,近乎不可救药。
靖康之耻,宋徽宗、宋钦宗这沦为敌寇俘虏的两代皇帝,在金军兵临城下时,惊慌失措,父子争权,决断失策,最终屈膝降虏,罪责可谓滔天。其他文武百官重臣,同样罪孽深重,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非可以往昏君头上一推了事。
宋朝每年耗费都着当时全世界最多的军费,军费开支甚至超过国家收入的70%以上,理论上每个兵卒配备的铠甲弩箭兵刃,都耗资巨大,足可够中等之家温饱。
然而汴京城那八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所谓“禁军”,一大半是空额,剩下都是由各色地痞盲流小商贩充任,这支只存在账面中的军队,其军费支出实际上全都进了各方权贵的口袋,百年来却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宰相有胆量有魄力,将禁军去裁撤整编。
真正可战之兵,就只有陕西各路那近二十万的西军,他们在和西夏的百年战争中,已经世代传承、父子相继,半军阀化了。西夏区区小国,不过三百万人口,地域偏僻,国土半是荒沙,竟能与北宋长久抗衡了近百年。如果不是西军籍此“养寇”,在历次战争出工不出力,那只好说即使是最精锐的宋军,战力也不过如此了。
就说当方腊起兵造反时,这些军爷被调往江南去平叛,干的都是什么好事?
【腊之起,破六州五十二县,戕平民二百万,所掠妇女自贼峒逃出,倮而缢于林中者,由汤岩、椔岭八十五里间,九村山谷相望。】
听听,「几万被贼寇劫掠的妇女,裸奔逃出然后上吊自尽,整整八十五里,尸体吊在树上,隔着山谷相望」……
身为国家的武力支柱,在自己的国土,对自己的百姓,也把在西夏境内烧杀抢掠的那套做派带来,几万名江南妇女,都被他们蹂躏了之后,就杀人灭口,然后往叛军头目方腊的身上一推了事。这种鬼话,亏他们还就真好意思就这么记在奏折和军报里,写在史书上了,也不知究竟是侮辱谁的智商。
当一支军队不能严明军纪,长期沉溺于低水平的战争的结果,就是宋军战斗力极具下滑。一但离开了关中乡土,调他们去其他地域作战,战力更是大打折扣。
在燕京城下,耶律大石凭城死战,以数万辽国残兵大破二十万宋军。然而也是这个耶律大石,可是被金军打得兵败被俘,侥幸才脱身的。
辽国名将:耶律大石
当时的金军,一千女真军马就敢迎着辽军三万精锐骑兵正面冲击,生生将敌阵打垮,打出了“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而宋军在联合攻辽战争中表现,实在太不争气,只能用钱赎买金军打下的燕京空城,也让金国人对宋军战力蔑视到了极点,滋长了他们对中原花花世界的巨大觊觎之心。
宋朝买回燕京后,宋徽宗对郭药师这么一个只有数千战兵的原辽国降将委以重任,扶植他成为燕山府的藩镇,更把幽燕各州的几万汉人百姓送给金国当作奴隶,作为赎回郭药师所部“常胜军”的代价。满朝百官就一心指望靠这个郭药师来招兵买马,挡住金人铁骑南侵了,可见当时的大宋已经虚弱到了何等程度, 才会如此病急乱投医。
等到金军终于南下时,宋徽宗最后甚至不惜下血本,对郭药师开出裂土封燕王的价码,可是这只在几年时间扩张到几万人马的“常胜军”,还是一战而降,当了金军南下侵宋的带路党和急先锋,宋徽宗砸在他们身上的巨额军费,也尽数打了水漂。
太原之战,宋朝以最精锐的西军十八万投入解围,却在完颜宗翰、完颜银术可的磨盘战术下,被三万金军围点打援,打光西军精锐约十五万人,几乎尽数被歼。战略要地河东地区也沦入敌手。此战惨败,并非是金人有高达, 而是宋军自己太不成器!看看西军名将“小种相公”种师中,是如何战死的?
当时,宋军神臂弓手的弩箭连发,已经把金军骑兵压制了几个时辰,射杀敌骑无数了, 然而大宋军中的例来规矩,一向是步军列阵发射神臂弓,每射一轮便该有一轮的赏赐,提前几百年实现了计件工资制, 而此时射完上百轮后,种师中大帅打赏弓手的银碗已经用光了。
于是这些步军弓手们,眼看着援军不至,饥饿劳累,又得不到新的临阵赏赐,竟然一哄而散,只留下自己的大军统帅和他的上百亲兵,当然瞬间就被敌军铁骑湮没……
【去太原百里,而古、灏失期不至,兵饥甚。敌知之,悉众攻,右军溃而前军亦奔。师中独以麾下死战,自卯至巳,士捽发神臂弓射退金兵,而赏继不及,皆愤怨散去,所留者才百人。师中身被四创,力疾斗死。】【师中进次平定,乘胜复寿阳、榆次诸县,不设备,有轻金人之意。又辎重、犒赏之物,悉留真定,不以从行。金人乘间突诸军,以神臂弓射却之。欲赏射者,而随行银碗只十数枚,库吏告不足而罢。于是士皆愤怒,相与散去。师中为流矢所中,死之。】
当金军渡黄河时,完颜宗翰只是敲了一夜战鼓,就让守河的13万宋军心惊胆裂,全线溃逃。
到了第一次开封守卫战,城下云集各路勤王兵马号称百万人,实际兵力二十余万,却面对两路区区六万金军束手无策,不敢与之野战,只敢凭城防守。好容易抱着侥幸心理,发动了一次大规模夜袭,被金军轻易打得一败涂地,主将姚平仲竟胆落到弃军逃遁。
【四方勤王之师渐有至者,种师道、姚平仲亦以泾原、秦凤兵至。纲(李纲)奏言:"金人贪婪无厌,凶悖已甚,其势非用师不可。且敌兵号六万,而吾勤王之师集城下者已二十余万”姚平仲勇而寡谋,急于邀功,先期率步骑万人,夜斫敌营,欲生擒干离不及取康王以归。夜半,中使传旨论纲曰:"姚平仲已举事,卿速援之。"纲率诸将旦出封丘门,与金人战幕天坡,以神臂弓射金人,却之。平仲竟以袭敌营不克,惧诛亡去。】
金军在索讨了大笔金银,得到宋朝【许割三镇】(割让太原、河间、中山等三个战略要地)的许诺后,满载而过。也正是过程如此轻松,所获如此丰厚,才让他们很快又发动了第二次进攻开封的战争。
皇帝、大臣、将军,政事堂、枢密院、禁军和西军统领,满朝上上下下各层统治精英,其实谁不聪明?谁对朝局积弊没有清醒认识?无奈种种革新体制的设想,都被方方面面的既得利益集团牵扯,只能坐以待毙,得过且过。如宗泽这等国士无双、却因不肯同流合污,到了年近花甲之时,依旧只能空负大才而沉沦下僚。
“靖康之变”固然是国家之耻,民族之辱,却也因为千百臣僚都跟着宋徽宗父子被金人打包带走,等于说此前阻碍政治革新的既得利益集团,都被金军破城后彻底砸得粉碎,因此也犹如一场大手术一般,把从前宋朝的百年积弊挖了干净,让宗泽赵鼎等良相得以主持中枢,才有岳飞、韩世忠、吴玠、吴璘兄弟这些中下级军官的出头之路。
南宋初年之所以有“中兴”一说,并非指丢了一半国土还能保住另一半,还恬不知耻地自夸, 而就是指当时朝局的崭新气象和清明政治,和北宋暮年截然不同,可惜随着奸相秦桧一党的上台,昏君赵构的屈膝,注定只是昙花一现!
宋徽宗也只能作为金人的“昏德公”,屈辱地死在白山黑水,留下千古骂名和如此悲叹: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会去。无据。和梦也、有时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