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秘书我不干,爱上一个老混蛋
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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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像爱情。苏苏没有想过她会爱上丁一秋,苏苏想她不会爱任何男人的,那是因为她没有遇着丁一秋。她是飞蛾,她愿意不要生命扑向他。
苏苏从梦中醒来,每次怀里都是空的,很奇怪的,每次睡前都是抱着的,偏偏起来就不在怀里了。她在黑暗摸索,摸着了又抱在怀里,那是个看上去又傻又丑的绒布黑熊。丁一秋送的。
那天丁一秋把熊给她时,她笑了说,怎么看怎么像你。他板着脸,她以为他要发火的,他却说,苏苏,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长成啥样儿,你不能直说呀。
苏苏一想起这个,就开心。这是她喜欢把熊抱在怀里的三个原因之一,另外两个原因一是这熊是丁一秋送的,一是她怀抱是空的。后一个原因让她隐隐地不安,某些时候她希望有一个怀抱怀抱着她,或者相互怀抱。很多时候,她愿意把那个怀抱想成是丁一秋的。
苏苏不太喜欢这种状态,但是她无力改变。
两年前,她去丁一秋公司应聘,她幸运地被留了下来,并且丁一秋给了一个让别人眼红同时也不屑的位置,总经理助理,说穿了就是当他的秘书。虽说秘书在大学里是一个专业,但在别人看来这个两个字和暧昧有关,说,那是一碗青春饭。
这一点苏苏明白的,但她还是接受了这个职位。在广州,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不容易,相比郑州她更喜欢广州,这里可以一年四季穿裙子,还有,青春饭也不是谁想就能吃的。
苏苏不会给任何一个男人暧昧的感觉,苏苏相信自己,但她不相信爱,她的父亲倒塌了整体男人的形象,她想连父亲都不可靠,还有哪个男人可靠呢?父亲在她上大学的那年和母亲离婚了,他爱上了一个年轻女人。
苏苏怎么也想不明白,像父亲这样的好男人,为什么还是移情别恋了?她不问父亲也不问母亲,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她想,恋爱的人都是勇敢的,敢于抛弃和被抛弃,而这两种勇气她都没有,所以大学四年,她只和一个男生约会了一次,那个男孩挺好,只是他太自信了,他以为他想吻她就可以吻的。但他想错了,然后他和她见面时像陌生人一样。苏苏想,男人也许目的性太强了,而她想要一种感觉。
说到感觉,她记得父亲有一次和他的朋友聊天说到婚姻秘诀时说朝着妻子的睡姿,不管她什么时候醒来,她都在你的怀里。
她从书房里跑到客厅里问母亲,父亲是不是这样做的。母亲顿时脸红了,她看到了母亲难以言表的幸福。
也许女人太注重感觉了,结果感觉就会欺骗她。
也只是两年时间,她有很多机会听他讲述安婷,开始她还以为他是在作秀,有许多男人说他们的前女友如何如何不好来赢得新女友的心,她想他比他们高明,一味地说安婷的好,她以为他是向她表白什么,她想笑,她觉得男人太可笑了。
但是,他对她没有更多的关注。在工作中,他是她的上司,她是他的下属。业余时间,偶尔一起吃顿饭,聊天,说安婷。
等到苏苏发现迷上他,已经迟了。
苏苏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绝对没有喜欢上他,绝对没有。
这样的说法像掩耳盗玲。
苏苏发现她无法胜任秘书工作,她老是走神。
丁一秋的办公室是个套间,她在外间,他在里间。他习惯把门掩上。原先苏苏无所谓的,但是后来她却时常看着那门,想他在做什么呢?
精力不集中就会犯错。他铁青着脸训她,说你原先一直好好的,兢兢业业的,最近怎么老是犯错,是不是恋爱了?恋爱了也不能担搁工作啊,如果再犯一次,我只好……
眼泪在脸上像珠子一串一串落下来,丁一秋搓点手,不知所措,他想帮她擦一下眼泪,手伸过去,苏苏一巴掌拍过来。苏苏说,我马上辞职!
苏苏说,我爱上一个老男人了。
说完扬长而去。
无论他怎样求她回到原先的岗位,她不回。
苏苏想离开他。
下属爱上上司总是有点别扭的,恋爱是个私事儿,她不想影响他的工作。
正好苏苏的同学打头筹办一份报纸,苏苏就去了。
苏苏给丁一秋打电话说,我现在成了记者啊,你可要当心啊,别干坏事让我们逮个正着啊。他听了哈哈大笑。然后她又说,以后见面了,咱们就是朋友了啊,你别当你还是领导啊老领导。他听了还是哈哈大笑。
苏苏说完最后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最后一句话是:你是个老男人。如果他多情一点的话,她想,他前后联想,这句话就成了一句示爱的话。
说完这句话后,苏苏把自己划进了勇敢者的行列。她听他讲过他和安婷的故事。从某种程度说,她得感谢安婷,不然,也没有她和他的相逢。和他一样,她也希望知道安婷的下落,解开他的心结,她可以更好地和他相爱,另外她还想看一看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是怎样的容颜。
这是她在第一时间把肖田调查公司开张的事告诉他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想他再亲自去找。她觉得他亲自寻找类似鸳梦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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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田的调查公司刚刚推出了一个新业务:寻找初恋情人。她只是挂了一个不大的条幅,没想着一时引起了关注,骂娘的声音大过说好的。有人说这是商机,有人说还不如说这是危机。直到有个社会学家说,过于偏重利益需求的日常生活实际上更增强了人们的情感需求,寻找初恋情人只不过是这种需求的一种体现而已。
肖田觉得专家的话说得太好了,好像她的新业务有了理论依据。那些天有不少人打电话来,但来调查公司办理这项业务的,丁一秋是第一人。
肖田递给他一张表格,他没有按表格填写,他只是写下了,安婷,女,1975年生于上海,分别于1983年,1990年,1995年三次来到苏北小镇,1993年考入美术学院,1997年大学毕业后在西安开了家小画廊,1998年春天去温哥华,杳无消息。2002年4月,我收到她的一封信,邮戳显示信件发自上海。2003春天收到她第二封信,还是没有地址,邮戳显示发自甘肃敦煌。
肖田奇怪地看着他,因为这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需要安婷的家庭地址,工作单位,电话号码,对于这些他只是摇头,说如果知道这些就不用找调查公司了。
安婷的父母在安婷去温哥华之后也去了,她的外婆早已去世,从她母亲这一条线入手行不通,她没有舅舅,也没有姨妈。安婷还有一个叔叔,但是他对安婷的情况守口如瓶。
寻找安婷对于肖田是个难题,但她还是接了下来,在她看来,至少还可以从安婷的父母的老同事那里找到一些线索的,雁过留痕,她不相信一个大学教师会没有朋友?
另外,肖田还注意一个细节,安婷是学国画的,也许在上海的某个画廊里会有她的画,也许美术家协会会有她的名字,当然如果要让这些变成现实的话,调查是此要的,重要的是安婷一定得在上海,肖田不能确定,但是她决定从上海入手。她觉得那封发自敦煌的信一定是安婷去那里看壁画了。
半个月后,调查员从上海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安婷父亲的同事,那人只知道安婷的父亲在加拿大一所大学教中文,但哪一所大学却不清楚,但他知道,安婷有一个叔叔在上海。
肖田给丁一秋打电话说发现重要情报。丁一秋约她见面,没想着在咖啡馆里遇到了艾洋,艾洋正朝门外走,差点儿和他撞了个满怀。那一刻他觉得太神奇了,艾洋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几秒钟之后他们同时喊了起来,怎么是你?
艾洋说她刚刚从深圳过来,还有些别的事情要赶着去办,说着给了他一张名片,说她还要在广州呆上几天,哪天有空在一起坐坐。她说,我们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和他握别时,艾洋看见他的肩头有一根头发,她帮他拿了下来。这个举动很迷人。其实,艾洋一直是个迷人的女子,谁也不知道她单薄的身体里如何蕴藏了那么大的勇气。
他目送了一下艾洋,回头看见肖田已经要了两杯咖啡。
肖田说,一个优秀的男人总是需要几个优秀的女人前仆后继地打造。他说,好眼力,你的重要情报是?
肖田就说了上海方面的情况。
他一点也不吃惊,因为安婷的叔叔几个月前他见过的。但她叔叔警惕性很高,他可以和你聊天,陪着你说话,但是就是不告诉他哥哥的住址,问安婷的情况,也只是说,她挺好啊。但他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肖田,他想调查员总会有办法的。
肖田见他目光散乱,就停了下来。肖田说,安婷真的很幸福,如果哪个男人对我也一半好我死而无憾了。他笑了,大白天怎么说起了鬼话?肖田叹息了一声问,1985年你在干什么?他说,念小学,你呢?
她说,那一年她在日本。她说,那年3月到9月,筑波国际科学技术博览会在日本举行,为了给这个以科技为主题的博览会添一些人情味儿,日本邮政厅推出了一个"许一个心愿2001年再启"的活动,所有的邮件他们都在冷藏起来。她说,当时她给男友写了一封信。后来回国了,把那事给忘了。
直到2000年日本的同学打电话给她,说那时许多人找到邮政局要求收回自己的信,因为物是人非。同学问她的信要不要处理,她一下愣在那里,时间漂洗了15年,她的信里写了什么?她让同学把信改寄给她。后来她收到了信,信里只有一句话,我要我们在一起。看到那句话,她哭了,那句话像是一个讽刺,她根本不知道那时的男友在哪里,是活是死?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刚听到安婷的故事,像是听传说,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甚至觉得他有妄想症。而现在她相信了,一个可以无悔地等一个人六年,而他们之间并没承诺。他找到他,只是要告诉她一句话。
丁一秋说,你要节哀顺便,我要继续努力。这话让肖田笑了。
走出咖啡馆,丁一秋给苏苏打电话,苏苏说,想我啦?丁一秋说,也不是,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这句话让苏苏感觉到了甜蜜。(未完待续。)
本连载由金陵女子篱落缤纷特约刊出
她有好看的饰物
你有漂亮的耳朵
舍不得命名的脖子和腕儿
相见恨晚啊
纤手一按的缘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