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海棠

     风吹海棠    

清晨醒来，浏览微信朋友圈，看到有人发出一张照片，然后问，这是什么花？仔细看了，印象里，觉得这应该是海棠。似乎只有海棠才会在绿叶子里让自己开出白色的花朵来，而且树木高大，花开时，香飘四野，分外馨香。

看海棠花开，还是在风起时候最美。家附近的小区，就种有这样的一棵。树龄大概有十几年了，每当春天到来，就开成一树白花。海棠花的萼很长，浅淡的黄色，袅袅婷婷。风一来，树叶与花朵儿相撞，花萼剧烈抖颤，娇羞羸弱。风暂停时，会有几片海棠花瓣儿徐徐飘落。此时，若正好在树下，肩头散落海棠花，再抬头望上去，一树花儿正在热闹传话，只嚷：归来吧，归来吧，别负了本心，别误了好时光。

犹记得少年时，花开正盛，在树下写信，笔尖裹了花香，流畅润滑。问远方的男子，爱一个人爱得久了，会不会后悔？那人便说，还没有。心里竟是一沉。这个“还”字写在前面，就是现在不曾有，那么以后会有的吧。他后来还说，在感情里面，有时候不是别人辜负了我们，而是我们在别人那里自己抛弃了自己。

他这样说的时候，风吹了海棠 。

在回去的路上， 把信投递出去， 没有写地址，自然不知花落何处。只记得最初问他的时候，就首先卑微了自己的一颗心，低下头，将凌厉的词语各个削去锐角，平和了心性。若不是爱得用心，怎么会去在意他的感受呢？ 或者，每个在爱里面沉溺的人，都会有偶尔迟钝的时刻吧，明明心知肚明，却非要大张旗鼓地当面问一问他，你还爱吗？还爱不爱呢？问完了，还要咬牙切齿地告诉他，你若是爱着，便好说，你若不爱，我也绝不纠缠。

索要的是确定的回答，爱或者不爱，一定要答案明朗绝决。可对方偏不，只含糊着对答。深爱的一方便不再言语。沉寂的心开始有花瓣儿粉碎飘落。又是风吹海棠。

前些日子去小区散步，见到这棵海棠树。正是大雪过后， 满树的雪，如同花开。在树下站着，听到风声一缕一缕碾来。那雪花落在头上，颇有凉意，心里忽然一颤，以为爱着的那个人，正在打马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