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石会文/深秋无限染心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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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会文

飒飒金风，拂过面颊，带着一丝清凉、一缕温柔。又见那满地薄霜，漫天落黄，啊，深秋已至，仿佛闻到了冬来的气息。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季节吧？

我静伫东湖水岸，看湖面晨雾弥漫，水天相连，已见不到湖的尽头。没有鸣鸟，没有行人，只有那落黄的柳枝轻轻地摇曳。远处传来一阵笛声，划破了黎明的宁静。我听出来了，这是一首笛子独奏名曲《空山鸟语》此曲正合此景，让我生出几分惬意。

本该是一阵黄叶舞秋风，满天朦胧湿秋霜的情景，我却没有一丝苍凉愁伤，也许是岁数大了，把一切看得淡了。其实，这也是晚秋深沉谧美的一面。

深秋的东湖其实更美，江南葱碧犹在，九英仍开，还有白露清霜，枫红菊黄，桂子芬芳，杮染红光，满山橙香，白云朗朗，遍地金黄，大雁南翔。就连那小池里的残荷，虽然收藏了玉盘，却仍像一幅写意画，令人遐想。这不正是四季华美的秋色沉淀？是褪去了春的娇绮、夏的浮躁，才有溢满五彩静谧的秋怀。清雅、幽静，低敛、沉稳、瀛实。

是啊，荆桃逝后是丹若，栀子香过有菊华，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风景，都是一场又一场的缘聚缘散，赏秋色，心中只有玉英纷香，云淡清风。

看眼前的东湖，秋波涟漪，秋光熠熠，托起朝阳，红霞映天。可别忘了，它也有波涛连天的时候，也有秋月锦云的时节。如同人生一样，起起伏伏、平平淡淡，都是风景。一颗老去的心早已被岁月打磨，虽不成玉，但已光滑。美好的、苦涩的、惬意的、遗憾的、刻骨铭心的、过眼云烟的、都如落英纷飞，随秋风黄叶而去，哪得计较太多。

秋风、秋雨、秋霜、秋露，便是我此刻心灵的归宿，因为，不经风雨霜露，哪是人生。经历了、经受了，就是收获，便有快意。看南山陶翁，望东篱菊华，远离尘世纷扰，不近浮世清欢，忘却杂陈纷争，在深秋的阳光下次第风干，别被秋水打湿了初心的诺言。

乘着晨露未干，沿湖边小径，慢慢悠行，抬首望去，磨山隐隐，峈咖蔼蔼，武大已在清雾之中，隐见绿棱飞檐于苍碧映印之下，宛若梦里几度飞花。这瑶池美景何不收藏？只见书声朗朗，那是百年苍桑轻轻地摇唱，荡漾在无尽的秋色里，殷殷学子吮吸着秋日的精华。

湖上的风很小，湖边的路很长，我的灵魂已被赋予了秋色，竟然有绵绵诗意从心里涌来。

折一只路边的菊花，放空所有尘世浮华，与亲人、友人再来一次如莲的相遇，唤醒我老去的灵魂。没有纷扰、没有喧嚣，只有秋水泱泱、蓝天白云的澄泽清纯，成为一阙清韵的小诗，秋波无语，心淡如菊。

人生何尝不是秋来秋去，秋色渐去，且渐行渐远，不必惆怅别绪，总会在该来的时候再重逢。所以，秋之万物，淡然风过，哪怕一去万年，让渐老的心，变成秋水长天一样的清澈淡然，笑看秋风秋雨、秋叶飘零的所有结局。

人生总有坎坷，纵然湖上风声很大，总有平静的时候，纵然一首诗再短，总有一词一句让你倾心，纵然举目飞满黄叶，总有满树熟果如玉。越过坎坷，那沥沥不息的秋雨，就是你兴奋不已的眼泪，时光总会静好，便是秋色无限。

往事不会被秋风吹走，峥嵘不会被秋水埋葬，一切都在记忆里流淌，即便流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它也能融化于不朽的岁月，永远泊在秋色的梦里。存封那点成就，淡然那点荣耀，忘掉所有遗憾，秋色依然生烟。

望着秋波涟漪的湖面，我突然想起了一个词，上善若水。什么叫上善若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说善上若水是，当别人上升时，他下降，让别人的优点得到展现，当别人下降时，他上升，将别人的缺点淹没。这是高人一等的理解，如此胸怀，是一生的修炼也难能达到的境界。

走在渐行渐老的路上，总有回首的蓦然，染上岁月风霜的容颜，好生敬仰这浩瀚连天、宽阔无垠的湖水，难怪它六倍于明圣，得到朱翁的亲睐。它如一张面带微笑的脸，善待眼前的所有，轻语情未央，笑靥泯千愁，让我依依如昨，怀秋无限，一慕千古。

拾一滴清露为墨，折一枝菊华为笔，铺一片黄叶为纸，画一幅秋风、秋雨、秋露、秋霜的旖旎，存于我心，怀尽秋光。

啊，秋色无限，相约有期，明年的深秋，我还在这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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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石会文，曾任湖北省人民银行副行长，华夏银行武汉分行行长，大学本科，高级经济师。中国金融作协会员，武汉散文学会会员，《中国乡村杂志》认证作家，《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在若干纸刊和微刊上发表报告文学、散文、诗歌、等百余篇。曾获省报告文学二等奖。出版经济专著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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