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办疑案
东宜县令郑振文到任的第三天早上,他刚起身,就听见外面有人击鼓,急忙更衣升堂,只见一个窈窕少妇,嘤嘤哭着走上堂来,跪下就磕头喊冤“民女春香,家住县城东关,自幼许配常武为妻。昨夜我丈夫出外经商回家,不想被一个贼人尾随,藏入我家,待夜之时,出来偷盗钱财。我家常郎听得动静,起来捉贼,被贼人用棍子打中头顶,当场死去贼人偷钱逃跑,求老爷赶快捉拿凶手,与我丈夫报仇!”说完一阵大哭。
郑知县一听,人命关天,急忙问那妇人:“可曾看清贼人模样?”妇人只是摇头:“待奴家起得身来,丈夫已被打死,我只顾看护丈夫,只听得咚”地一声,贼人已越墙而逃。”郑知县皱皱眉头说:“走,前边带路,本县这就去验尸
来到常家,只见一所三合小院,虽不十分富丽,倒也清静幽雅。再看那常武尸体:头骨靠左耳处被打了一个核桃大的窟窿,身上又有条条棒伤。左腿外侧还有着深深的牙印儿。接着郑知县又细细勘察了一番,只见墙下有四个明显的小坑,显然这是个四腿机凳的痕迹。他又眦着板凳看看墙头,确有两处爬过的痕迹。看来贼人进出都是越墙而走的。可是这个四腿机凳就有些怪了:莫非贼人逃走还顾得上搬个凳眦着不成?郑知县回头望望那告状妇人,只见她云鬓齐整,粉黛淡匀,闭着两眼干嚎,就是掉不下眼泪来,他不禁暗暗思付:唔!这案子只怕是另有名堂!便又盘问了那妇人几句,就吩咐把尸首埋掉,回衙去了。
再说常武被害身死的消息一经传出,亲友邻里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第二天,常家拉棺材的车子从大街上走过,路边一个白发老人摇头叹道:“哎,家有'不贤良’,早晚招祸殃!可叹哪可叹…”这话引起旁边个五十多岁的商人的注意。只见他上前深施一礼,说:“借问老伯,难道这常武还有什么冤枉?”“啊?不知道,不知道……闲言不可多说呀!”客商一看老人怕担是非,就表白说:“老伯休得相疑。我与常武乃是患难相交的朋友,眼见他遭此横祸,心中十分悲痛!欲与老伯前往酒店一叙,不知老伯意下如何?”老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跟着客商走了。
席间,老人说:“我看你这人爽直好义,莫非要与常家后生打抱不平不成?客商说:“既有不平事,就有不平人!如若常武果真负屈而死,我当为他伸冤!也不枉与他结交一场!”老人听了,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既是这样,我就把真情说与你听吧。我和常家是隔墙邻居,他那婆娘行迹不端,每逢常武外出经商,她就与人勾搭,我曾暗中留意,常武不在家时,她家窗上就出现红光;夜深人静之后,她家的门闩准响,清晨再响一回,那就是奸夫悄悄走了。这件事许是被常武撞见,才致有昨晚凶杀之事”“唔……看来这常武是被奸夫和淫妇害的喽!”“老汉仅是猜测,并未亲眼所见。”“但不知那奸夫是谁?”“据说有两三个主儿,都是些很体面的贵公子,究竟是何人所为,岂可胡乱猜疑”“唔,……那就多谢老伯!”
客商谢过老人,正要起身,只见一个年轻书生突然走来,朝他一揖道:先生若去官府告状,请带学生同往。”客商一楞,细看这书生头戴方巾,身穿蓝衫,蚕眉凤眼,风度儒雅。客商见这人相貌不凡,急忙还礼、让坐。那书生自称名叫袁成,青州府人氏,科考落第之后,前往莱州投亲,路遇一伙强人,把盘缠抢了。弄得他上不够天,下不着地,想到县衙报案。客商听完,心生怜悯,于是就说:“请将状纸写来,我与你一同投递!那袁成忙向店家借来纸笔,提笔在手,刷刷点点,一气呵成。客商接过一看,哎呀字迹清秀,文笔流畅,不禁顿生爱慕之情。就对书生说:“如此你我就直奔县衙鸣冤去吧!”
上面所说那位客商,就是专为常武一案乔装私访的东宜知县郑振文。原来这郑振文是两榜进士出身,因为他为官清正,刚直不阿,常常得罪朝中要员,所以屡遭贬谪,先任知府,改任知州,现又成了七品知县,再说这郑知县带着袁成直入县里衙后堂,脱去商衣,换成官服。袁成一看,急忙作揖磕头,说:“学生不知大人即为本县父母……望乞恕罪,郑知县急忙上前将他搀起,说:“本县念你身遭贼劫,无处安身,想请你在我左右作个代职文书,公务之余,努力攻读,待明年科考之时,再去应考,如何?”袁成想了一下,急忙拜谢说:“既蒙大人见爱,学生敢不遵命,不过学生在那洪兴客店里还有一个患难同伴,我二人同乡同行,又同遭贼劫,求大人也给他安排一个存身之处。”郑知县听了,答应把他安排在衙内当差,并对袁成说:“眼下,我正审理一件疑案,虽已摸到一点蛛丝马迹,但尚无真凭实据。我意欲亲自改装私访,查拿真凶,借你二人也系新来乍到,不易被人察觉之利,想与你们同往,如何?”袁成略一沉吟。郑知县又说:“噢噢,你那被劫之案嘛……凡事总有急轻重之分,等我了结此案之后,再为查拿盗贼,可否?袁成回答:“全凭老爷作主!郑知县大喜,他让袁成坐下,把常三林一案的可疑之处说与袁成听。袁成听完,说:“据学生看来,奸夫近日不会轻举妄动,去查怕也徒劳。”“那依你之见呢?“要想早抓奸证,可令人在一两日内假传消息,就说杀害常武的凶犯已经抓到,现已下入死囚大牢。然后…”郑知县听后大喜,吩咐下去,照计而行。
数日之后的一天深夜,常家正房的前窗上又射出了红光。这工夫,顺着大街墙根走过来一个手提钱褡子的人,蹑手蹑脚来到常家门外,探头探脑地向四处看了一下,然后用手轻轻地敲了三下门板。很快地传出了脚步声“吱—”大门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把那人拉进门去,接着门一关,里面传出低的嘻笑声:“你怎么才来?这几天干什么去啦?”“嘻嘻,案子没了结,我哪敢来呀……”
这时,郑知县他们依计行事以然来到春香家外,郑知县无法进院,他想爬墙进去,可是墙很高,没有东西眦着。仔细一看,靠墙边不远有个鸡窝,他就想着这鸡窝上墙。不料这鸡窝年长月久,擎不住人,那脚往下一踩,只听“噗哧”一声,被踩了一个大窟窿,“咯咯,咯咯!”鸡窝里的鸡飞了出来。这一来不要紧,屋里听到动静,“噗”灯先灭了,接着就传来喊嘁喳喳的声音:“外面有贼!”“快拿棍子……”郑知县急忙往墙上爬,力往上一蹿,只听得“噗嗒”一声,摔倒在地上。腿上划破了一条血口子。爬起来刚要跑,屋里的“一对儿”已经拿着棍子扑上来。郑知县躲避不及,身上早已挨了几棍……
外面的袁成一听里面出了乱子,急忙敲响“暗号更锣”,事先藏在屋后的两个衙役听到暗号,赶紧跑来。三个人“嘭嘭嘭”把门擂得震天响,吓得奸夫急忙跑进屋去藏了起来。郑知县本想就势把两个罪犯带走,可是这一闹,左右邻舍来了不少人,他心想:倘若让百姓知道我是县官,实在有失官风,春香却大着胆子开门出来。一看有巡夜公差和左右邻舍,故意借题发挥,指着郑知县边哭边骂:“你这可恶的贼子,你们合伙抢去我家财物,杀死我的丈夫,今日又来欺负老娘,把你打死,方解我心头之恨”说着举棍又要打。袁成急忙上前拦住说:“我正好奉命巡夜捉拿凶手,说不定这人与凶手有关,交给我们送官审问吧!”春香这才住手。袁成又对两个同伴说:“进屋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之贼,一块带着。”两个公差进屋搜了一遍,却也奇怪,并没搜出人来,只好“押”着郑知县走了。
春香等人走了,方才把门关好,听听没了动静,才又回到屋里,轻轻开了橱门,拿去活板,她的“情夫”刘强根才从夹壁墙里爬出来。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长吁了一口气说:“他们来干什么?”“几个巡夜公差来捉贼的。”“不象!这郑振文来上任时,我见过他,今晚外面那贼的长相、口音都象是他。那几个公差也象是事先在门外藏着的。要不哪能这么巧,立时就来敲门呢, 哎,我的钱褡子呢?”艾氏急忙端灯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这才手忙脚乱起来。两人合计了一番,艾氏吹灭了灯,刘强根摸黑翻墙而出,连夜去找他的二舅金知府去了。
再说郑知县走到半路上,连忙让袁成带着两个公差返身回去捉拿凶手,他自己先回县衙。直到天将亮时,袁成与两个公差才带着春香回衙交令:他们翻遍了春香的家也没找到奸夫的影子。只将搜到的一根带血的棍子带了回来。郑知县一听奸夫没有捉到,心里很为恼火,当即审问春香,他把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大胆淫妇!你把奸夫藏到哪里去啦?“小妇人系安份守己的良家女子,实在冤枉!“大胆淫妇!不知羞耻,与人通奸,害死本夫,如今罪证俱在,还想抵赖吗?”郑知县把写有刘强根名字的钱褡子一拍,“还有那带血的棍子,烧掉的血衣,难道都是假的不成?快快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不料那春香因为与刘强根有约在先,仍然装痴卖傻,拒不招认,真把郑知县惹了,他忽地站起来,大喝一声:“来人拖下去重打四十,“喳!”衙役一声呐喊,把她拖了下去。那板子刚打了二十几下,春香已是皮开肉绽,受不住了,只好如实招认。
原来,自从她与刘强根有了勾搭以后,两人定了暗号:只要常武不在家,就把春香的红色窗帘挂上,刘强根看到窗上有红光,就可以放心前来厮混,哪知常武早有怀疑,这边他假装要出去办货,五天方能回家,晚上却悄悄溜回 家,等到刘强根敲门、进院,正在厮混之际,常三林悄悄爬墙进院,找来一根木棍拿在手上在黑暗中往里就闯,刚一进屋,却被春香拖住了双腿,只觉得腿上被咬了一口,屋内摸黑他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他只顾去打抱腿的人,不料头上挨了一棍,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一阵乱棒,就命归西天了……然后,春香搬了个机凳,送刘强根爬墙出去,哭喊一阵,做做祥子,天亮才去报案。
郑知县这么一听,案子的来龙去脉也就明白了。
春香招供后,郑知县下令把她押入死大牢,并派人继续捉拿刘强根。刚刚回到书房,袁成走进来说:“刘强根是金知府的外甥,大人要治罪于他,倘若金知府包庇拦阻,或是依势加害于你,那时不但治不了罪犯,反要连累自己,望老爷三思。”郑知县睁大了眼睛望着袁成,问“依你之见?”袁成说:“我看此案与大人前程、名声紧密相关,要想提任升迁,就要顺水推舟,从轻发落:可将淫妇放回,按得原告贼人偷窃误杀结案,不这样,还可将淫妇口供改成:与贼人串通,害死本夫,欲逃未遂,缉捕归案;贼人在逃,查拿不到,再将淫妇斩首结案。”郑知县听了人生气地把眼一瞪说:“可这样一来,却要丧天理,昧良心,屈冤魂,失名节呀!”“那依大人之见?“查拿真凶刘强根,将奸夫淫妇一齐正法!”“大人可知道知府金长先的为人吗?”“自然知道,可我岂可私舞弊,为虎作伥,前程事小,名节事大,包文正公就是本县效勉的表率!”“好!大人正气浩然,小人敬服钦佩…“我风闻八抚巡按已奉旨出京,如若金知府当真依势加害本县,你就将案情细细修撰成文投送钦差大人,与我正名申冤。眷属在世,托你与我照看,我就是死在九泉,也就静心瞑目了。”说完泪如雨下。袁成朗朗答道:“大人且请放心,一切俱在袁成身上!”
三日过后,差役将刘强根拿到,郑知县大喜,立即升堂审案。
不料刘强根上得堂来,既不下跪,也不叩头,恶言秽语,油腔滑调:“我说郑大老爷,我刘强根上我知府二舅府下,一住就是十天,上哪去通奸杀人?你别张冠李戴,屈赖好人呀”“呔,大胆泼皮,休要猖獗!如今春香已经招供,人证物证俱在,还要放肆抵赖吗?看来不打你是不会招的!”一听要打,刘强根慌了,软中带硬地说:“郑大老爷先别发火,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舅金长先……”“呸!在我这堂宜大堂上,是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我大义凛然,执法如山,岂容你胡言乱语!来呀,重刑伺候!衙役们刚要动刑,忽听外面人报:“知府金大人到!”郑知县一楞嗯?他来得真快!来不及多想,只好整服出迎。还未出堂,金长先已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刘强根一看金长先进来了,撕破嗓子,跺着脚大喊:“小人冤枉!舅父救我!”金长先故作惊诧地问:“那喊冤之人可是畜生刘强根吗?”“正是小人。”“为何将你捉到大堂?”舅父不知,小人自你那儿回来,刚一进家两个公差就说我是杀害常三林的凶犯,把我抓到大堂,郑大老爷不问青红皂白,动手就要上刑,舅父若再晚来一步,外甥我这小命就断送了!求舅父与我作主!”金长先听了,在大堂上坐定后,嘿嘿冷笑一声,问:“郑大人,不知常三林案何日发生?”“六日以前。”“这就不对了!这生十日前就已经到了我的府下,一直没有外出,今日刚刚归来,怎么会成为六日前的杀人凶犯呢?“这就奇了!既然他十日前就到了大人府下,那三天前的黑夜,又是谁背着带有刘强根名字的钱褡子去常家与春香厮混呢?他们通奸杀人不仅是本县亲耳所闻,也是淫妇春香亲口招认,难道这刘强根还有分身法术不成?!”“这——”金长先被问得张口结舌,一时无言答对。
刘强根一看,急忙把话头抢过去说:“他这是血口喷人!明明是他看见春香长得美貌,和她往来私通。因我有一次去给常武送钱褡子,遇见他们的丑事,他们杀死常武后,这才嫁祸于我,这是想杀人灭口,求舅父明鉴!”
郑知县一听,气得青筋直蹦,正待喝令公差重刑伺候,却听见金长先在旁说:“慢来!郑大人,不是本府偏袒,你说他是通奸杀人犯,他说你是通奸杀人犯,这案与你有关,你就审不得了。本府我要亲自审问春香,把案情弄清楚“要审便审!我郑振清为除暴安良,维护大义,早置个人前程安危于度外宁为清官含笑死,不为奸臣苟且生!”“哼哼,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一个清官,来人!带艾春兰上堂!
那春香见金知府真的亲来坐堂,心里有了消灾得救的指望,于是上得堂来,故意大喊“冤枉”。金长先“嘿嘿”冷笑一下,说:“你这贱人,有人告你与现任知县通奸,害死本夫,可是真的?!”艾春兰先是一怔,后来一想:噢!这分明是叫我顺着这意思说呀!忙说:“大人先要免刑,小奴方敢实招”“你就招来!天大的事自有本府为你作主”只见那妇人故意撇了郑知县一眼,说:“事到如今,也休怪我无情无义了!小奴与常武本是一对恩爱夫妻。因我常郎经商外出,小奴经常抛头露面。一日在街市遇见县尊,他见小奴有些颜色,遂生不良之念,乘我常郎外出之机,假扮商人,以找常郎为名,闯入我家,欲对小奴强行非礼!小奴不从,他拿出纹银十两,大印一颗,威逼小奴说,如若不从于他,他就找茬将我常郎抓入监牢。小奴畏于权势,屈从失节。自此与他有了往来。一日刘公子来我家给三林送钱褡子,恰巧遇见。后来,刘公子告知我家常郎,常郎气愤不过,夜晚回来捉奸。是我情急生智,把县尊藏到门后,常武进得屋来,他乘机溜出门去,爬墙时摔下把腿跌伤。常武火起,拿棍出来就打,我怕把事闹大,一把将常武抱住,是想让他逃跑,不料他拿起棍子,照着常武当头一棒,就把常武打死了!……事后他让我大堂告状,说常武系贼人夺财所杀,以便遮人耳目。答应事过之后,纳小奴为妾。不料又自食其言,将我捉来,以期杀人灭口…以上全是真情实话,望大人明鉴,与小奴作主!”说完大哭起来。
郑知县此时只气得五脏蹿火,七窍生烟,大喝一声:“大胆刁妇,血口喷人!本县到任不过十天,人地两生,公务繁忙,三天之内,如何能作出这许多胡妄之事?你这诬妄捏造之词,俱都不能自圆其说。我且问你,你与刘强根通奸杀人,不仅是你亲口供认,也是本县亲耳所闻,且又有刘强根钱褡子在此,乃人证物证俱全,你说我通奸害命,有甚人证物证?”刘强根接上抢着说:“人证吗,是我亲眼所见,你才加害与我艾春兰说:“物证吗,也有!他身上有跳墙时划破的伤和我家三林打的棒伤,大人不信,可以当堂验看!”
郑知县一听,糟了,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便义正辞严地说:“大胆狂徒,你们通奸杀人,罪证如山,若想借势诬害本县,那只能是枉费心机,白日作梦!
知府一听,拍案大喝道:“郑振清休要猖獗!本府一向最重实证,我要看看你这伤证是真是假。来人,与我革去纱帽官袍,剥去衣服,当堂验伤1”郑知县却待据理力争,金长先带来的知府衙役早已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把郑知县的衣服剥去。众一看,果然身上、腿上都有伤痕。那金长先“嘿嘿”冷笑一声,说:“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当然有话可说。这是本县为查获刘、艾二犯通奸杀人罪证,假扮巡夜更夫,潜入常家窃听奸情,被艾氏发觉,当成贼人,跳墙时划破的和被他们打的。”金长先冷笑着说:“嘿嘿,你这是不打自招。我来问你,你身为堂堂县令,夜晚私入民宅,不是偷奸又是怎的?来呀!给郑振清上枷带铐押入死大牢!”“喳!”知府衙役,气势汹汹,一拥而上,就要动手捆人。这时忽听一声高喊:“住手”只见从堂后“噔噔噔”走出一个人来这人是谁?就是县衙文书袁成。刚才就在郑县争辩讲理的时候,他悄悄离开大堂,拉着和他一起来当差的同伴,走到外面,小声向同伴叮嘱番,那同伴便匆匆走了。他转身回来,正巧这时知府随从要绑郑知县,他才大喝一声闯了进来。这时,只见他理直气壮地质问金长先:“金大人,郑大人身犯何罪,你要将他革职下监?“他行奸害命,杀人灭口,草菅人命,罪不容恕!哎,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咆哮公堂,质问本府?“我乃县衙文书袁成。你倚仗职权,官报私仇,诬陷忠良,断案不公,难道还不许我们问问吗?!“胡说!本府凭证断案,有何不公之处?”“郑大人为官清正,为找破案证据,两次乔装私访,明若青天,天下百姓无不拥戴。你却发泄私愤,设计陷害,这朝纲法纪,天理良心何在?”崔成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说得金长先无言答对,恼羞成怒,他手指崔成,破口大骂:“好一个大胆乃郑振清同党,来人,与我一起拿下治罪”“喳!”知府随从如狼似虎,围了过来,要拿袁成。
只见郑知县大喊一声:“休得猖獗!一切有本县承担,不要妄害无辜”衙役们哪里肯听,推开郑知县,就来绑袁成。只听袁成大喝一声:“我乃朝廷命官,看你们哪个敢绑!”这一喊,把随从们镇住了,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动手。
金长先见此情景,便拿出他的知府大印晃了一晃,怒吼着:“小小县衙文书,什么朝廷命官!给我拖下去重打四十。
袁成向外一看,时候到了,一字一板地说:“金长先!你那知府大印吓不了我!来呀!取我的衣帽、印剑来!”忽听“喳”地一声呼喊,拥进来四五个彪形大汉,手捧着襟袍玉带,纱帽朝履,另有手捧宝剑和圣旨的,一齐围在崔成身旁。只见崔成很快地换上朝服,乃是一个年轻英俊的八抚巡按!这下把所有的人都吓呆了!
原来,崔成名叫袁功成是本届新科状元。因御殿亲试,提出了“惩治贪官,重振朝纲”的政论,博得皇帝的器重,被敕封为“八抚巡按”。他奉旨出京,带领几个随身偏将,乔装巡访,专门查拿贪官恶吏,选拔贤能人材当他们来到莱州辖地时,闻听知府金长先贪赃枉法,民愤很大;原任知府郑振文清正廉明,却屡遭贬谪,现已贬至堂宜改任知县,于是就径往堂宜查访。恰巧在饭店遇见郑振文也去私访查案,为了摸清县衙和州府的内幕,考查郑振文的为人,他才口称遇贼被劫,挺身进入县衙给郑振文当了文书。不料此案又恰巧与金长先有了瓜葛,而金长先又听信了外甥刘强根的话,亲自前来东宜,正好投入了崔云荣设下的罗网。
这时,只见崔功成阔步走上大堂,接过圣旨高声宣读起来:“各州府官员钦知:朕命新科状元崔云荣为检肃府政八抚巡按,赐天字宝剑随身,遇有罪大恶极之贪官,先斩后奏,朕无不准。钦此!”
读完圣旨,崔功成把公案一拍,喝道:“金长先为官不正,贪赃枉法,依仗权势,鱼肉百姓,为肃正朝纲,革去功名官职,押入堂宜大牢,听侯本院发落!堂宜知县郑振文,为官清廉,百姓拥戴,本院当奏明圣上,擢升莱州知府,办完此案,先行赴州代任。”
听到这里,郑振文才知道给他当了好几天文书衙役的崔成,就是刚刚上任的八抚巡按。他眼含热泪,急忙跪倒,给崔大人叩头、谢恩。
随后,依法斩了刘强根和艾春兰,为常三林报了仇,申了冤。
真是:
清正廉明郑青天,私访查案抓邪奸
巧遇袁成中正义,留得佳话万古传。
读后感受:
一、现实中会有邻居白发老头的偷偷举报吗?现实中会不会就算知道也是事不关己,怕惹祸上身?
二、现实中会有像郑知县一样不顾前途,刚正不阿,不怕得罪上级,勇往直前又刚好遇到正义感十足且是更高上级的袁成,最后升迁了的人吗?或者如果郑知县听了袁成的建议,把这件事掩盖事实,抱着死者已死,又无证据,又为上级解决了后顾之忧,会不会得到了上级赏识也会仕途升迁呢?
三、现实中会有像袁成一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