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澳洲“黑民”之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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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共5772字|预计阅读时长6分钟

在新移民的华人朋友圈子里,聊起来往往大家最关心的,那就是“拿身份了吗”,所谓的这"身份"起源于美国,当时大家把永久居留权都叫绿卡,其实就是“永久居民身份”。而拿没拿绿卡,是直接决定你能否留在澳洲的关键。

在澳大利亚华人论坛上,“黑民”更是一个经常被谈起的话题。 “黑民”是非法移民的俗称,他们或者偷渡来到这里,或者因为签证过期非法滞留。

“黑”在澳洲的华人有上万人,他们时刻在躲避移民部门的检查,提心吊胆地生活着。

澳大利亚是一个移民国家,全国2200万人口中约四分之一出生在海外,但近年来不断增长的非法移民让它头疼不已。非法移民的数据很难统计,但估计仅来自中国黑移民的数量至少有上万人。

根据澳大利亚的规定,非法移民分为几类:无签证居留,逾期签证居留和签证取消后居留。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送到关押非法移民的拘留所,等待遣返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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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澳大利亚“黑民”现状

二、“黑民”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身边就有

三、“黑民”的心声

四、“黑”变“白”难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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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黑民”现状

有关澳大利亚非法务工人员的规模、范围和遭遇相关数据很少。因此,很难对澳大利亚非法劳工数量进行量化。若根据澳法律专家霍维尔(Stephen Howells)的一份独立审查报告,目前澳洲可能有50,000到100,000非法劳工。

根据今年5月份参议院的估计,64,600名非澳居民签证已过期,其中或有20,000人处于非法务工状态。但是这些数据并未将大量通过访客签证(visitor visas)赴澳人数考虑在内。这些人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处于非法务工状态。比起两年前约3万名黑民,人数已经翻倍。

在这6.4万人中,近2/3的人滞留2年以上。移民局表示,他们目前已知至少有一人和已经在澳洲“黑”了40年,现在移民局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生还是死。在这些黑民中,有1/3的人有正式工作。

黑民主要来源

1. 马来西亚——约9440人

2. 中国——超6500人

3. 美国——约5710人

4. 英国——约3680人

其次是印度尼西亚、印度、韩国、菲律宾、越南以及泰国,非法滞留人口约2200-2800人。除此之外,德国、法国、日本和斐济也有不少公民在澳非法居留。

此前,澳洲移民学会曾呼吁政府考虑给予这些人以合法身份。与其让这些人继续生活得“不见阳光”,不如让他们的身份合法化,从而对他们有更多了解。在1970年代末期,澳洲就曾经大赦了近8000名逾期居留者。

从2015年开始,澳洲移民局和海关就合并为ABF(Australian Border Force),共同保卫澳大利亚边防。也是这一年,政府建立了一个多机构合作的专业工作小组——Cadena,负责锁定并瓦解签证诈骗、非法工作或剥削劳工行为。

在2015年时,移民局的官员曾计划走上墨尔本街头,随机找路人“聊天”。移民局发言人称,所有人都需要注意自己的签证,如果有人违法签证条例会被立马逮捕,并送到签证中心。不过后来遭到民众的一致吐槽,甚至还游行抗议,最后这一计划被取消。

不过ABF并没有为此而停止他们的脚步,2016年12月在ABF、澳洲警方等多部门的努力下,在墨尔本的一个农场里抓捕了20多位黑民。

17年2月,澳洲边防部队在凌晨三点,于NSW和QLD交接处的草莓农场又缉捕27名非法劳工。据报道,这次被捕的27人中,13人的签证已过期,12人违反签证规定。

17年3月,ABF在西澳的西南部一次性缉捕50个黑民,多数人来自马来西亚。

澳洲移民部长表示,雇主有责任确保其劳工(无论海内外)都以正当方式聘用,并获得相应报酬。同时也强调:“澳洲边防局正在与执法机构展开紧密地合作,公平工作专员也会对非法行为进行更正,并予以制裁。同样地,进入澳洲的海外公民也必须遵守其签证条件。

虽然大多数雇主都严格遵守着澳洲法律的用人规则,但那些允许非法劳工在自家企业工作的人将面临严重后果。

如果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雇主明知故犯地让雇员非法工作或者违法签证规定,将面临天价的罚款甚至是刑事诉讼。

“黑民”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身边就有

近年来偷渡来澳的中国人不多,不少人是持学生签证、旅游签证等有效签证入境的,过期后滞留不归才变成了“黑民”。对于受过高等教育、英语水平好的人来说,在澳大利亚拿到合法居留身份并不是非常难,很多“黑”在当地的人都属于文化水平不高的人群。

媒体报导最多的就是马来西亚人和华人黑在澳洲打黑工,而其他国家的倒是不多,比如贫困、或者有时候是贫困加战乱的非洲,富裕、有时候是富裕加战乱的中东,印尼,越南他们都通过水路,以难民的身份合法的居留下来,至于他们背后自己的故事,是否真是因为战乱还是给了专搞偷渡生意的蛇头几万美元才得以上船,经历海上的漂泊,到了澳洲。

相比较而言,难民虽然是背井离乡,彻底的放弃了自己的祖国,但还是比那些黑下来的人要幸运很多。因为那些黑下来的人不但放弃了自己的祖国,也没有被这自己心目中的“第二故乡”所接纳,多是以悲剧收场的,完美结局的很少很少。

男女比例方面,女人要远远多过男人。

而男性黑民只能干三种工作,并且只局限于这三种:

第一种,去偏远的农场,当然也是给华人或者是是亚洲人打工,因为澳洲人工太贵,所以"精明"的亚洲人就喜欢雇佣一些黑工,当然他们一旦被查处,承担的罚款也往往是天价。所以普通的"不算精明"的农场主是断然不会雇佣黑工的;

第二种,在市里做工,东家一定要是亚洲人,虽然欧洲人包括英国的,德国的,意大利的生意人也很多,可是他们都不会雇佣黑工;用一个黑工,一小时省下$5,一次被查处,罚款就是$50000,这帐目他们会算,“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在西方人心里根深蒂固。在给亚洲人打工的过程中,黑工在餐馆(往往是小餐馆)里面做工的人数占了90%以上,举例来说,10个黑工,有9个是在餐馆里做的,剩下一个有可能在亚洲人的超市里面干;

第三种,把24小时开门纳客的赌场当作根据地的黑工。往往是,晚上在中餐馆收工发了工资,在赌场里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老张来澳洲快30多年了(推算应该在1990左右出来的),是个黑民,也就是没有身份/绿卡的人,他以前曾经是国内一家公司的白领,家里有一个女儿。因为一次出差,留在了澳洲。

老张黑在澳洲后干不了别的,因为没有身份,但是他不愿意去农场,因为他从小就是农村里长大的,种够地了。所以就千方百计托人,找关系,进了一家中餐馆。很多人说洗碗的,干建筑的,扫马路的,打扫厕所的是最最低等的工作,最下层的人。而黑民其实是最底层的人,就连去银行开帐户都开不了。

在中餐馆里从洗碗开始,一直干到大厨。洗碗的学生$8/小时,而老张只有$5/一小时。还不能抱怨,因为人家老板肯冒着巨大的风险收留你了,你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呢,更谈不上投诉了,投诉的结果就是你失业,你的老板被罚款,不是双赢,而是两败俱伤。

老张曾经一天切了200公斤牛肉。要知道,在一个餐馆里,切200公斤的牛肉会把人的手切软。这种被赤裸裸剥削的事情在黑民身上是屡见不鲜的,包括那些性工作者们,和在农场里打工的那些黑工们,都是被老板层层剥削。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在美丽又陌生的第二故乡奋斗着。亲戚曾经告诉我,老张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往家寄钱,扶持着自己的家庭,包括女儿。

据悉,在澳洲的黑民,通常是一部分会去投亲靠友、打零工;还有一些人则由专门的人组织起来,在餐饮建筑行业打工。

“这类组织规模虽然下大,但有其一套运转的规则,对外人也很警惕。”围绕着非法移民,甚至还有“地下钱庄”,负责把打“黑工”得来的钱汇往中国。

一般来说,在澳大利亚打工需要申请税号,以获得退税,但“黑民”不能做需要上税的工作。他们大多在华人集中的地区,找一些不需要讲英语,雇主可以用现金支付的工作。打黑工往往要遭受老板的盘剥,报酬比正规工人的低,而且不享受任何保险。

据介绍,打“黑工”的“黑民”通常很多人住在一起,租一套很小的房子。有时为了躲避移民局的检查,一个月就要搬几次家。

澳大利亚一家中文论坛上有一篇文章,名为“一个澳洲黑民的自白”,其中提到“为了省房租,通常都是很多‘黑民’一起分租一套单元房……每天出门前我们都在窗口挂一件旧的衬衫,不管晴天雨天都挂着,如果谁被抓住了就要把这件衣服收起了,迟回来的人就知道出事了。”

“黑民”的心声

澳大利亚在线新闻评论网站(The Conversation)举行了一项“澳大利亚非法劳工”的在线调研,总计有46名非法劳工参加。他们年纪大都介于20岁-40岁之间。在采访过程中,一名非法务工人员说道:

“我并不是想要在澳大利亚生活,我来澳大利亚的目的是为了挣钱,养活家里人。因此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最终都会选择回国。基本上,我们来澳大利亚的目的都是为了挣钱养家。”

另一名女性非法务工人员说道:

“我是一名寡妇。因此我必须负担孩子们的学费和生活支出。这是我为什么来澳大利亚的原因,就是为了有钱抚养我的小孩。”

调研过程中,绝大部分受访者都是通过旅游签证(无合法务工权利)来到澳大利亚的。据部分受访者反映,一些黑心中介专门瞄准那些无法负担出国务工签证或无出国务工途径的群体。例如,一名50多岁的退休教师说道:

“那些中介机构大肆进行广告宣称。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那种宣传广告,称可以出国挣大钱之类的。我以为这是我去澳大利亚工作的机会。”

据悉,这名受访者同她的丈夫东拼西凑借了8500澳元交给中介才来到澳大利亚,而她的丈夫则因为还未退休就仍然留在国内。但是直到她到了澳大利亚才意识到她持有的是旅游签证,而旅游签证是不允许在澳大利亚务工的。

遭遇类似被黑中介骗的还有一名年轻男子。他也是被中介用旅游签证骗到了澳大利亚才发现不能合法务工。这名男子双亲已经过世数年,他还有一个18岁和19岁的妹妹需要扶养。

这些中介打着“出国务工服务”的幌子大挣黑心钱。尽管提供虚假和误导信息,监管部门却很难将这些机构进行查处。

尽管业内普遍认为非法劳工主要集中在葡萄园等种植业,但是本次在线调研结果显示酒店、按摩、汽车等很多行业都存在非法劳工。

此外,调研结果显示一些雇主和分包商对非法劳工普遍存在剥削的现象。一些受访者表示若他们离岗或有丝毫抱怨,他们就将面临被雇主告发被遣送回国的风险。其中一名受访者说道:

“不管怎么样的薪水,我们都只能接受。虽然我们觉得薪水低,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另一名受访者则表示被一个分包商雇佣,干了3个月的活还不见发工资。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由于很多非法劳工一经发现即被遣返回国,且也没有人真正关注他们的工作状态和处境,因此这些问题很难被认定和解决。

“黑”变“白”难度大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黑在了澳洲,签证过期后都是比较被动的。

目前,移民部门抓捕‘黑民”主要靠民众举报,除此之外,也会不定期地展开突击检查行动。对于在澳大利亚的“黑民”来说,一旦被关押到拘留所后,基本上有两种结果:一是被遣返,二是通过法律程序留下来。

过去很多非法移民利用澳大利亚的难民政策,通过申请难民“洗白”身份,但澳大利亚后来收紧了难民审批政策,让这条路变得越来越窄。

对于“黑民”来说,和有澳洲居留身份的人结婚可以说是一条留下来的“快捷方式”。由于从法律上很难界定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不少非法移民都钻了这个空子。

80-90年代,有许多女孩为了那身份会嫁给了比自己大几十岁的白人,其实很多的中国女孩在国内都受过很好的教育的,但为了拿绿卡,嫁给一些层次很低的鬼佬,不是做粗活的就是酒鬼,有的还嫁给土著了,一点文化都没有,很多人都是一拿到身份就离婚了,一半的离婚案都是这种情况的,有些生了孩子就只好嫁鸡随鸡了一辈子了。

而现如今更多的人做起了“爱情买卖”。以金钱为酬劳,找人来一场以移民为目的的“假结婚”。虽然依然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但这已经不再是以爱之名,取而代之的是有偿服务,标的物明确的一场“商业交易”。也就是说,男女双方只是协议结婚,并没有感情基础,一旦达到某种目的后便又可协议离婚。

比起“假结婚”的刺眼,“商婚”这个词语因为含蓄且体现出了等值自由交换的概念被更多人所接受。

END

众所周知,澳大利亚这几年在不断收紧移民政策,对于非法移民来说,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

移民政策的调整,可能会在未来几年内造成更多的“黑民”。

非法移民现象是相当复杂的社会问题。黑民们作为一个社会群体,实际影响着整个社会。而黑民本身的处境也令人担忧。他们的身心健康,他们心理的扭曲,也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他们中发生的有些悲剧,是人性变异的悲剧,实在发人深思。

他们选择出走,远离家乡远离亲人,付出的往往不仅仅是经济代价。如果把这当作赌博,那么他们押的几乎是青春和生命。他们无非也是为了一种追求,经济的追求或政治的追求,甚至只是为了改变生活环境,换一种活法。

但是他们这样做不符合现行的游戏规则,或者说影响和损害到别人的利益。于是不为人所容忍和接受。

作为弱势群体,人们有理由同情他们帮助他们。也有人提出可以考虑放宽居留政策,从人道的立场出发,让他们有机会留下来。这样也可以解决劳工不足的问题,缓解人口老化的压力。事实上,非法移民们承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苦难,他们从事的大都是最累最脏的体力活。他们每时每刻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然而政府方面也有他们的难处。他们强调,这样做的话,对那些循正式途径申请移民者来说就极不公平。更重要的是,一旦放松政策,就会给非法走私人口集团和其他偷渡者一个错误的信息。那样,大量的偷渡者就会涌入澳洲。众所诸知,这将会给澳洲社会带来什么。澳洲的资源,环境,社会福利,就业市场都不能承受这样的冲击。一句话,就是直接损害到国民的利益。这种后果是无论如何承担不起的。

由此可见,社会永远都不可能那么完美无缺。严厉的处理政策固然有悖自由民主和人道主义的价值观念,但在目前确实找不到两全之策。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准备非法移民的人们打消不切实际的幻想,将他们阻挡在未行动之前。但实际操作起来也并非容易之事。

对此我们也只能对他们婉言忠告:三思而后行。

夜深人静,中秋佳节,新年春节都不能与家人相伴,故乡成了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地方,这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澳洲有多美?国外的月亮真的比中国的圆?

张爱玲在《半生缘》里的那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描述失散了十几年的恋人顾曼桢与沈世钧,别后重逢时说的最动人最素朴,也最凄艳的一句话!

人世的苍凉,全括在了其中。一句话,几个字,足以引出世间的万千苦辣,肝肠寸断却仍不能言说的酸楚。

本文作者: Cynthia高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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