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开始推行防沉迷机制,“新网瘾战争”正在吹响战歌

在今年的谷歌I/O开发者大会上,新推出的Android P上线了一系列很有趣的防沉迷功能, 其中有显示手机总共使用时长、接收通知数量的Dashboard,设置每个App使用时长的App Timer,还有强制让屏幕变灰、进入免打扰模式的Wind down。

Android P上线这一系列功能,意味着反沉迷不仅仅针对于某一款App,也不仅仅针对于某一款手机,而是安卓阵营的所有移动设备。

2009年,当自制动画片《网瘾战争》出世时,我们对防沉迷、治疗网瘾这些关键词抱有极大的敌意。在《网瘾战争》的剧情中,强制用户上线时间的“绿坝”为了更好的管理用户浏览内容,拥有了主动识别功能而后逐渐“觉醒”,成为了入侵多国国防系统的终结者。

可今天看来,当年的“绿坝”早就被国家教育部一纸通知打入冷宫,失去了AI觉醒的机会。反而是拥有地表最强AI实力的谷歌,自己掀起了一场新时代的网瘾战争。

科技成瘾:藏在生活细节中的魔鬼

以前我们总觉得“网瘾”是一种意识形态下的产物,可实际上近年依赖在世界范围内,网瘾也是一个博得了诸多关注的话题。不过在世界范围内并没有“网瘾”这一说法,更常用的词汇是科技成瘾——Technology Addiction。

科技成瘾一词从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频繁出现,但在医学界一直没有定论。很多精神学家和心理学家认为,科技成瘾包含或导致焦虑、抑郁等等多种心理疾病表现。

英国心理学家Dr.Mark Griffiths提出了几条科技成瘾的典型症状,包括因为使用科技产品而忘记吃饭和睡觉、即使不想使用,也在无意识的操作科技产品、有意识的减少科技产品的使用时长,但是失败了。总之各个国家对于科技成瘾状态的定义都差不多,主要是“一天不用我浑身难受”。

在移动设备和人工智能的飞速发展之下,科技成瘾现象开始变得更加普遍和严重了。

原因一,丰富的移动设备分散了科技产品的使用时段,可却增加了使用的总时长。举例来讲,美国精神病专家Dr.Jerald J. Block提出过一个说法,欧美国家科技成瘾的人群不比亚太地区少,但是欧美国家少有网吧这种集中使用电子设备的场所,“成瘾”行为通常分散在私人场所,不易被察觉。

同样的,今天的我们不必再一天十几个小时坐在电脑前玩网游,而是拥有笔记本、手机、平板等等多种设备。工作时盯几个小时电脑,休闲时离不开手机平板,有时间还要打几小时PS4,看起来是渡过了丰富的一天,可实际上都面对着屏幕。

原因二,机器学习技术和大数据对用户的了解,使得科技企业更容易让用户上瘾。绿坝没能意识觉醒,可科技企业们纷纷意识觉醒了。海外的Facebook、国内的今日头条,都在利用内容推荐算法挖掘用户的喜好,源源不断的满足用户。

同时很多产品还引入了带有奖惩和赌博性质的设计,比如一些短视频平台鼓励用户以最简单的交互方式刷视频,用户刷到自己感兴趣的视频时就会有一种获得奖励的快感,促使用户像玩寻宝游戏一样,不断继续刷视频。

自家员工呼吁戒瘾,

科技企业原罪难逃

今天在世界范围内,科技成瘾已经成了科技巨头的一种原罪。

Facebook前总裁肖恩帕克曾经公开表示,社交媒体利用了人类的脆弱性,只有上帝知道他们对孩子的大脑做了些什么。几位Facebook和谷歌的前任员工还发起了名为“技术真相”的运动,号召用户重视科技成瘾现象。

谷歌这次在Android P上上线防沉迷功能,此举多少有点政治正确的意思,也赢得了ComonSense一类主张抵制技术成瘾组织的支持。

作为全世界移动互联网产业链最发达的国家之一,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审视自己,一刻不停的刷微博、刷知乎,一局又一局的打农药和吃鸡、手机电量低于90%就开始没安全感……虽然很多时候我们认为自己是在进行社交、处理工作和获取知识,但这一系列的心态和行为真的是健康的吗?

在国外,的确有研究机构已经证明科技成瘾会影响人工作和学习的状态。伦敦经济学院的调查显示,在禁止使用电子产品的学校中,平均成绩要比普通学校高出6%。

除了科技企业“自查”和民众号召之外,海外的一些企业的组织也开始想办法让人们脱离科技产品的捆绑。例如有企业开始推行“无电子产品星期五”,即在每周选择一天不用电子邮件沟通工作。印度班加罗尔成立了专门的“科技脱瘾诊所”,帮助人们戒断科技产品(并不是杨教授那种诊所)。

戒不起瘾的中国互联网

但在中国,科技成瘾这一问题要复杂的多。

首先,我们整个社会对科技成瘾或者说网瘾的治疗是有认知偏差的。

由于此前网瘾学校出现的种种恶性时间迟迟没有得到解决,年轻群体对于科技成瘾和相关治疗表现的非常抗拒。即使意识到自己已经有成瘾问题,也很难得到正确的治疗指导。

同时在学术界也没有对科技成瘾这一问题有着清楚的认识,如果在知网、万方等平台搜索有关科技成瘾的学术文章,会发现大多数期刊文章的用词还是网瘾。这样一来国内和海外的研究很难达到一致,不能共享世界范围先进的研究成果。而且几乎完全聚焦在大学生到青少年群体中,似乎我们默认了科技成瘾只会在孩子身上出现,罔顾成年人也会受到相关影响。

随之而来的就是,人们不能正视问题,就没有人或社会组织向科技企业施压让他们出台防御政策。最近一两年中,只有以王者荣耀为代表的游戏界和以抖音为代表的短视频产品出台了较为严格的防沉迷政策。而推出防沉迷政策的原因,基本也都是被党媒多次点名,重压之下而为。

尤其是王者荣耀等手游,防沉迷政策只应用于未成年人,仍然是在默认成年人不会对科技产品成瘾。

最重要的是,现在有多少科技企业就倚仗着用户的成瘾和沉迷才能撑起自身的估值?就拿腾讯来说,当时推出王者荣耀的防沉迷政策后,就有市值蒸发1900亿元的说法。

不管是产品经理们口口声声谈的增长魔法、黏性,还是市场营销奉为宝典的热点和流量,本质上都是在争夺用户的使用时长,让用户上瘾。我们在流量之上建立移动互联网帝国,又从中提取大数据建立起通向人工智能赛道的阶梯。这样的中国,真的能承受起科技的“断舍离”吗?

“2018年科技戒瘾指南”

不过话说回来,对科技上瘾究竟算不算的上病态呢?今天的人们离不得手机和算法,再倒退到2000年,突然断了电力和天然气,不也会天下大乱吗?或许我们早就已经对电力、煤气、空调、烤箱等等一系列增强我们生活品质的科技进步上瘾了。

如果本文读者中有人已经有一些科技成瘾的状况,想要改变这一现状,我们参考了海外几位权威心理专家的意见,总结出了以下几条戒瘾良方:

1. 关闭视频平台的自动播放下一条功能。

视频平台的自动播放功能很容易让人陷入无尽的刷刷刷之中,关闭这一功能更容易帮助用户感知到使用视频平台的时长,及时关闭软件。

2. 关闭非通信类游戏的通知功能。

如果手机里所有的App都统一在下午三点钟更新信息流,相信也就不会有人24小时都抱着手机刷刷刷了。信息流随时、随机的更新会给用户一种寻宝的心态,而App通知就是寻宝的召集令了。

3. 远离免费游戏。

在免费游戏中,用户通常会遭遇两种情况。一是游戏会设置种种诱导设计,让用户忍不住频繁的购买付费道具,被自己的金钱沉没成本所绑架,不断继续投入时间金钱。二是游戏会设置种种黏性机制,保证用户的使用时长频次,好支持游戏通过种种流量变现的形式付费。

4. 为自己设立奖励机制。

利用成瘾的方式对应成瘾,设定每一小时不碰手机就能看一集电视剧这类的奖励措施等。目前已经有一些App在推行这些机制,比如强制锁屏一小时,用户可以获取一颗植物种子等等。家长利用这一机制管教孩子,也会是不错的选择。

总之,虽然谷歌在Android P中设置了防沉迷机制,但这些机制也都是由用户自主控制开启与否的。今天的我们,也早就没有了用一道绿坝对应所有问题的资本。

新网瘾战争更像是一场用户个人的修心之战,我们真正的对抗的,并非是谷歌、Facebook这类大公司,而是内心深处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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