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霜艺人||诵读:面对大海
版式设计:沐兰 编辑:沐兰
西天的大火球慢慢地向山后下沉,天空中的那抹霞光依然红得瘆人,水渠边的白杨树虽然挺拔,但却耷拉着自己的脑袋,我索性就坐在树下,获取那仅有的一点阴凉。满地的麦子已经收完了,留下了裸露的田地,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时,小海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父亲由于先天残疾,近四十岁才娶了一个外地女子为妻。小海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总是帮父母做家务,长大后上学了,成绩也是一等一的好。而今眼看着中考在即,家里的麦子还得收。小海就请了假,回家收麦子。那老长老长的地块,麦子得一镰一镰地割,小海的脸上汗如雨下,滴在麦田里,他全然不顾,一会站着,一会蹲着,但手中的镰刀却始终没有放下,“咔嚓咔嚓”地割个不停……那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那股倔强的劲头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这是一个不服输的孩子。割完麦子,然后用架子车拉回到碾麦场里。装麦子,那可是一个技术活,尤其是不能在中午装,因为麦子晒得太干燥,装好后容易滑下来,但小海哪顾得那么多,赶快拉完,还要赶回学校备考呢。可谁知道,就剩最后一车子,竟然在距离他家碾麦场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麦子从车上滑下来了,旁边的人都笑了,此时的小海完全崩溃了,泪水一下子溢出了他的眼眶,他怒目而视着乡亲们,然后一点一点又在装自己的车子,看着他疲惫的背影,乡亲们一句话也不敢说了,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这个拉车的孩子。第二天,他又出现在碾麦场上,摊场,扬场。还别说,小海还真像回事。中考的成绩出来了,小海在他们学校考了第二名,被县重点高中录取了。那天下午,我们在渠边割草的时候遇着了,我试探着问他继续上学吗?他脸上掠过的那丝忧郁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但是他告诉我:“我不想当农民。”“为什么呢?”小海一下子说开来了——“按我家的情况,我不应该再上学,但是,我看见我爸妈辛苦的样子,我不忍心让他们永远操心——去年暑假,晚上浇玉米地,我把肥料上完,刚走出玉米地,从西边走过来一个庞然大物,“葡挞葡挞”,我心里一惊,拿出手电筒,直射过去,那绿幽幽的眼光直瘆人,我拿起铁锨在地上猛拍,然后那家伙“葡挞葡挞”朝西走了,等到第二天下午,我听水叔说昨晚他浇地时见到了一只狼,我和他谈了一会,后来我感到非常地后怕,我要读书,让父母也过几天舒心的日子”。后来他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每到暑假,他不再回来了,只是春秋两料庄稼,他依然还活跃在田地里,只是比以前结实强壮了。如今的小海也是两个孩子的爹了,父母也跟着去了城里,在一个偶然的时刻,我和他在省城相遇,谈起了他的近况,他在一所高校任教,妻子在一家研究所上班,父母帮着带孩子,一家人也其乐融融。听着他的谈话,我也真为他高兴,也为他的父母高兴。我笑着问他:“现在可以当农民吗?”他笑了:“现在国家对农村的政策挺好,不用交公粮,全民有医保,老年人有生活保障……加之我现在有文化,回农村我也愿意,建设家乡我永远不忘记。”夜幕已降下来了,我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这么一大片麦子,两天就收完了,机械化就是好!仰起头来,那天空已经是群星闪耀……
风霜艺人,笔名,英凯,陕西渭南人。希望用文字寻找心灵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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