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虽有大功于秦,但其最终惨死却是自己踩进君王的必死“雷区”
文:明月秋风照当年
“赳赳老秦 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 死不休战”,一部横空出世的《大秦帝国》主题曲,将秦人英勇好战、视死如归的性格刻画的淋漓尽致,连战国末期的大学问家荀子也由衷的感叹道:“齐之技击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遇秦之锐士”。
秦、齐、魏是战国年间军事实力最为雄厚的三大强国,而就连名动天下的魏武卒都不是秦国锐士的对手,足以说明流淌在秦人血液里逞强斗狠的狼性基因,而铸造秦人这种性格的,除了秦国地处西陲长期与西戎等异族为争夺生存空间不断死磕锻造的秦人血性,更重要的是商鞅变法为秦人彻底注入了一剂药力猛烈持久的强心针,让这种狼性以制度的形式得以薪火不灭。
经过商鞅变法,秦国从中原诸国眼中落后的西部边陲“夷狄”一跃而成为气吞山河、横扫寰宇的超级强国,商鞅的功劳可谓功不可没。
商鞅(约公元前395年-公元前338年)_图
商鞅本就是卫国人,后求学游历至人才扎堆的魏国充任公孙痤的幕僚,公孙痤是魏国重臣,他对商鞅的刑名之才了然于胸,离世前,公孙痤在魏惠王面前大力举荐商鞅,让魏惠王将治国安邦的重任全部托付商鞅,并一再告诫君王若弃之不用必须设法杀掉此人,否则后患无穷。魏惠王认为公孙痤病糊涂了,因此也没有听进他弥留苦谏。
从后来历史发展的结局来看,公孙痤对于商鞅的评价可谓针针见血。
而彼时的秦国在秦厉共公后,国君要么被庶长废除,要么为争夺王位骨肉相残,秦国政局陷入了一片混乱,秦献公即位后,改革内政,迁都栎阳,国政趋于稳定,但此时的秦国正好处于由奴隶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阶段,贵族内部奴隶主与封建领主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秦献公为缓和矛盾,转移内部视线,不断的向魏国用兵,战争机器的动员令开启后,秦国与魏国爆发了惨烈的武装厮杀,秦献公通过几次大规模的战役夺得了部分魏国土地,内部阶级矛盾也转向缓和,但秦国也为此付出了国力空虚、民生凋敝的巨大代价。
记录商鞅变法后耕作景象的石刻_图
客观来看,秦献公即位前面临的环境极其险恶。身为魏国人质的秦献公嬴师隰,他没有雄厚的政治资本对抗把持秦国国政的秦出子母子,而即位的秦出子年仅两岁,军国大事全凭母亲一人决断,在子幼母壮的情况下,秦出子的母亲为了稳固权势大肆封赏贴身宦官和外戚,这种悖逆而行的举措将秦国奴隶主和封建领主完全逼到了王权的对立面,嬴师隰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依靠奴隶主的鼎立支持才得以夺取王位,而在嬴师隰拿下王位,他的改革措施又不得不依靠新兴的封建领主帮扶,这种游走于两大势力间“平衡游戏”逼迫秦献公只得以对外战争的方式稳固整个秦国的大局,尽管饮鸩止渴的办法历来不可取,但秦孝公的确落子无棋,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商鞅变法前,秦献公早已实施了残酷的连坐法。他将秦人编民入伍,五户为一伍,一人犯法整伍连坐,这种重刑罚轻教化的非人道措施让山东六国大为不齿,加之秦人长年与西戎的恶战养成了秦民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粗野夷狄之风。因此秦国在六国眼中完全是一群未经开化的野蛮夷狄,也正是狂野的夷狄风气造就了秦人见利忘义的秉性。就连一代先哲孔子西游都不入秦,足见秦国在天下人的眼中是名副其实的蛮夷之邦。
战国商鞅方升,作为量器,它200毫升的容积是商鞅统一度量衡所规定的标准“1升”_图
秦孝公从父亲嬴师隰手中接过这个烂摊子后,面对内忧外患举步维艰的困境,年轻的嬴渠梁没有气馁,他深知人才是兴国定邦的关键,为了让满目疮痍的秦国迸发出熠熠生辉的夺目光芒,嬴渠梁公告天下发布了一份震烁古今的《求贤令》。
《求贤令》之所以名震天下,其中就有一句千钧之重:“有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谁有办法能够让秦国强大起来,我不仅要授予官职,还要把秦国的天下分给他!从这句豪言壮语中,我们可以看出嬴渠梁为使秦国走上强大的道路,可谓下足了血本,这在同时期的山东六国君王中是绝无仅有的,也是空前绝后的!
就在商鞅于魏国郁郁不得志时,他看到了秦国的《求贤令》,立即动身前往了秦国,秦孝公见商鞅,二人攀谈了三天三夜,商鞅被任命为左庶长,开始了第一次轰轰烈烈的秦法变革,通过首次变法,秦国的整体实力有了飞跃提升,秦楚结为儿女亲家,不久嬴渠梁与魏惠王会盟杜平,秦国开始在中原诸国里崭露头角。
商鞅变法_图
此后商鞅被擢升为大良造,秦国开启了第二波强势的法家改革,大秦国力气势如虹,秦人通过河西之战、西鄙之战等大大小小的战役收复了秦穆公时期的河西故地,秦军形成了一路东扩的压倒性态势。
商鞅通过“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等恐怖集权措施将秦国上下打造成了一架完美的战争机器,在这部战争机器中,秦国臣民严丝合缝构成了杀人利器中的每个精密零部件。
也正是因为商鞅的变法手段过于激进和残酷,不少秦国旧贵族在新法中纷纷丧失了既得利益,国君在摆脱旧贵族乱政的道路上虽然畅通无阻,但商鞅却逐渐沦为众矢之的。
另外一方面,由于商鞅在强秦变法中的巨大贡献,秦孝公兑现了当日的“裂土封疆”的诺言,将位于秦、楚、魏三国交界地带的商於赏赐给了商鞅,本名卫鞅的他,从此就改叫了商君,除了得到了大面积的封地,秦孝公还允许商鞅在封地豢养军队和死士,而豢养死士和军队者在历朝历代中往往都不得善终,商鞅显然忽视了这一点,他对自己的新法太过于自负了,认为秦国在他的亲手打造下彻底变成了一部“人头收割机”的战争利器了,缺少他这位改革导师的指导,这部战争机器难以有效维持运转。
商鞅舌战群雄_图
当人沉醉于温水煮青蛙的状态,就很容易丧失对现实的清醒认识,商鞅也不例外。他的排场阵势可谓极其壮观,每次出行数百名手持利刃的军士环绕四周,商鞅端坐在铁甲战车里前呼后拥尽情享受着权力带来的无限快感。
而这一切都被年轻的太子嬴驷看在眼里,等到秦惠文王嬴驷继承王位,他借着宗室贵族诬告商鞅谋反的东风,顺水推舟的将商鞅斩杀于封地,随后为秦惠文王没收了商鞅封地,并将其尸体公开施以车裂极刑。
可以说商鞅之死,既是他高傲自负的法家个性所决定,也是他自成一国的封地模式所断送,更是他与秦国宗室贵族不可调和的白热化矛盾所注定。归根结底,在秦惠文王的眼中,能够让他狠下决心干掉这位大秦帝国奠基人的无非就是商鞅的权势严重威胁到了自身的统治根基。化用佛教的话来说,商鞅惨遭车裂是早已命中注定的无法逃脱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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