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蓝瑛传世名画赏析(1)
蓝瑛虽被后世冠以“浙派殿军”之名,却与戴进、吴伟的画风有着很大差异。事实上,蓝瑛的画风不仅独一无二,且是明末清初那个特殊时代的真实反映,同时也对江浙一带的画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例如大名鼎鼎的陈洪绶早年就曾向蓝瑛请教过画法,清初供奉内府的禹之鼎在其幼年学习山水画时,亦师法蓝瑛。另外,蓝氏一门尚有蓝孟(瑛子)、蓝深(瑛孙)、蓝涛(瑛孙),都是画史中人。弟子刘度、冯仙湜、王奂等,亦都各有成就,是为“武林画派”之中坚。谢稚柳先生甚至认为,清初金陵八家以及扬州的李寅一系,都与蓝瑛有着密切的渊源。《图绘宝鉴续纂》评之曰:“画从黄子久入门而醒悟”,是指他能融北宗马远、夏圭及“浙派”笔墨,入南宗董源、巨然及“吴派”画法,线条粗旷劈砍,落笔顿挫刚健,造型尖新峻峭,时有陆治之风。晚年笔力蓊郁苍劲,疏宕纵横,气象雄浑,名声突起,可以直追沈、文。蓝瑛画从南宋院体入手,虽称浙派,而雅好元人画,故笔底多圆厚之趣,与浙派张平山辈霸悍之习迥然有别。
明 蓝瑛 万山积雪图 绢本设色 上海泓盛2013春拍成交价241.5万元
《万山积雪图》浅设色绢本立轴,是蓝瑛五十岁以后,成熟期的力作,款印俱精:款书:“范华原万山积雪,画于鹤州草堂,蜨叟蓝瑛”,笔势雄强自然,墨色浓淡流畅;下钤白文印:“蓝瑛之印”,朱文印:“田叔父”,印文完整清晰,有绪可考。(参见上海博物馆编《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下。)
此画构图采取“吴派”最擅长的“左右堆推深远法”,树石由右下向左中堆起推进,再由左中向右上斜堆推进,直至顶峰作结,繁复紧密,高潮迭起:山树气脉来去清楚,动势一贯,其间点缀溪桥人物,馆舍回廊,疏林高亭,池塘烟雾,可得水石虚实互补,林屋开合掩映之妙。加之以水墨阴阳渲染,得山树浑厚之体;浓墨点苔着叶,提气脉转折之神,更增全画气韵,生动一出,精彩倍显,读画细心者,当不会错过。
此图笔法方折挺利,构图造境,独抒胸臆。图中近景居中,杂树高大,聚点为叶,掩映潺潺流瀑、村舍;背景崇山叠岭,石骨嵯峨峥嵘,间以杂树殿字,饶有无限风光在险峰之逸趣。虽为仿梅花道人之作,实则借古开今,自成一格。
此画仿荆关笔意,为五代典型构图,远山布满矾头,虽高耸入云而能沉稳,中间部分将远景与近景隔开,使观者有亲临画境之感,处理得尤为精妙,近景为有茅屋、杂树、沙渚,一高士正缓步走在桥上,悠闲自在。
此画为康有为旧藏,康有为在1916年题诗堂曰:“明蓝田叔真迹山水。”康氏在此画钤有两方鉴藏印,左下角为“南海康有为更生所藏金石书画”朱文方印,左上角是“维新百日出亡十六国三周大地游遍四洲经三十一国行六十万里路”朱文锁形印,此印常见的多为朱文方印,朱文锁形非常少见。康有为1916年题诗堂并钤盖收藏印,1918年将此画以“蓝田叔山水仿荆关笔,立轴”之名收录于《万木草堂藏画目》出版,更可见其对此画之珍视!
本幅山水立轴,绢本设色,纵165厘米,横61厘米。画上题诗:“秋雨连朝林,叶变色深丹。浅紫罨于翠,嶂竹窗寂然。作此《秋壑行旅》以快山中野思,时庚午(1630)秋九月于南峰之玲珑庵,西湖外史蓝瑛。”下钤“蓝瑛之印”、“田叔”朱文方印,引首章“蝶叟”朱文圆印。据款署可知,此画作于明崇祯三年秋,作者时年四十六岁。此为作者早年之作,只见笔墨的繁复,树木的皴法,已至炉火纯青之境界,不失为蓝瑛山水画中精心之作。
图绘秋雨之后林川清澈之景,近处环抱兀石之上屹立几株丛树,有苍松挺拔,有红叶萦绕,另有一似“繁星”之树尤其突出。该树枝叶均复填以白色,在全景的苍茫的衬托中略显生气。正如诗中所言“浅紫淹于翠”。优雅的白色与遒劲的树干形成鲜明对比,在对比中增添画面的节奏。兀石间杂草丛生,叶罅分明,犹如秋雨洗过的翠绿。隔溪的山脚一身着白衣男子欲行欲止,一脉山泉沿岩石款款而下汇入溪中,不远处独立茅亭一座。沿山石顺势向上,陡起的峰峦险峻,巉岩嵯峨,高崖峻壑。淡墨积染,层次分明。山腰处三人行走于搭木桥上,身着红、绿上衣白裤二人上山途中,遇一蓝衣男子下山,三人相互对望。画中人物衣着似有意处理浅色,一来与山景区别,二来凸显形象。山坡上洒落碎石略复浅白色,与近处树木相映。蓝瑛此种“复白”笔法在其诸多作品中均有显现,就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溪山雪霁图轴》及《仿郭河阳关山雪霁图》,巧妙的复白使画面生机勃勃,富有活力。整个画面与作者诗文对应,以诗入画,亦画亦诗。
从本作品可看出,蓝瑛早期绘画在临习古人的作品中,打下扎实的笔墨功底。全图清简秀润,淡泊宁静。构图松秀,气氛清谧。设色清和,墨色滋润,从中可看出蓝瑛此时的绘画受“松江派”绘画风格影响之痕迹。
明 蓝瑛 溪桥初雪图 绫本设色 匡时2015春拍 成交价190万元
蓝瑛一生游历甚广,明代韩昂在《图绘宝鉴续纂》中记载他到过福建、广东、湖北、陕西、河南等地,对长江南北的名山大川有着细致的观察和深切的感悟。因此,在这本图册中,他凭藉深厚的艺术功底准确地表现出江南水乡的秀美和北方山岳的壮丽。由于画家遵循“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创作原则,在创作过程中达到“澄观”的目的,所以在此图册中无法找到任何与自然界相对应的具体景观。蓝瑛在师法自然的基础上又对自然山水的某些形式结构及色彩等进行了分解和重新组合,使之化作自己的“胸中丘壑”再加以表现。这种典型的文人山水画创作方法与西方注重写实的风景画迥异其趣。
萧平题诗堂:溪樵初雪。蓝田叔真迹佳品,图中危崖丛木,冻溪木桥,红衣策仗者独行桥上,身后飞泉直下,雪峰耸立,气象雄奇而苍凉。皴用乱柴,笔老而苍,摩润色艳,自题法范华原,其磅礴气势与沉雄笔力确有似也,无愧于后浙派之旗帜。辛卯小雪识于金陵,戈父萧平。
明 蓝瑛 渔父图 水墨绢本 浙江浙商2010秋拍 成交价336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