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四章 世纪忧患●洞若观火 让津市快点起飞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

(长篇报告文学 作者/易宗明)

   津市后湖

第四章 世纪忧患

作家谢冕在世纪末留言中说:“又到了一个世纪的尾声。当二十一世纪钟声敲响的时候,如今活着的几代人都还活着,但现今活着的我们都在慢慢地送走这个世纪最后的几抹斜阳。历史终于提供了一个机会让我们思考这整整一百年,我们因而显得壮丽而悲凉。对于一个古老的民族和古老的社会,一百年本来就是短暂而匆忙的,但自上一个世纪末到这个世纪末,灾难和忧患似乎没完没了,中国知识分子感到了它的'漫长’。因而,关于它的思考显得异常沉重。”

20世纪是中华民族始于忧患终于小安的世纪。澧州这块土地虽谈不上风云诡谲,但不断萎缩、不时割裂却也让人欲说还休。未来已来,历史不曾远去。从城市变迁的忧患到时代转型的焦虑,谋求共同体的梦想似乎愈来愈明晰。忧患源自历史,焦虑源于未来,而使命是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和对历史的郑重承诺。

洞若观火 让津市快点起飞

中部崛起 记者换位看湘鄂

人海孤鸿 什么使得津市如此没落了

闲棋冷子 融城高呼声背后的尴

    洞若观火 让津市快点起飞

津市、澧县,在一衣带水的距离间,其实有着连汤带水的渊源。

1982年,津市市政府主导的“务虚座谈会”就充分论证并正式提出过津澧融城,曾得到省政府时任领导熊清泉、俞海潮、汪啸峰及省社科院领导的高度重视。

当时湖南省社科院的论证报告对新的市委、市政府机关所在地建议定点在向阳桥附近都有明确意见,城市名称不叫“津澧市”或“澧州市”,取澧阳平原之意叫“澧阳市”,与省内岳阳、衡阳、益阳、邵阳齐名。此名地域性强,称谓上口,不带津市人、澧县人的门户偏见。

可这个念头只不过是水月镜花,犹如昙花一现。津澧融城草草收场,终被搁置。

1985年,澧县白衣区划归津市,形成新洲、渡口、保河堤三镇“三星拱月”的城市卫星镇格局。1988年4月,在“津澧融城”话题烟消云散后,国务院批准津市改为湖南省的省辖市。尽管地方还是550多平方公里,人口还是20多万人,领导级别还是县处级,但给津市的鼓舞却是空前的。

是年5月l9日,《湖南日报》头版发表了记者刘麟、李凌沙、毛福春和通讯员杨镇华的《津市,让它快点起飞》的文章。

文章中称,解放初即成省辖市的津市,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工业产值平均每年递增27.4%,繁荣景象仍不亚于清末民初和抗战时期。然而津市先后三次被降格为澧县代管的市或下属的一个镇,直至1979年12月才改由常德地区管辖。这种多变的行政建制和行政降格,使津市组织和管理经济的城市功能大大削弱。由于行政建制变化频繁,一直没被作为一个城市对待,致使长达20多年时间里,城市建设维护费基本没有拨给,致使城市建设欠帐甚多。自l985年以来,津市每年上交省里的地方财政收入高达80%以上,而留给的钱连支付干部的人头费都不够,压得津市喘不过气来。

随之带来的又是国家和省里投资的锐减,造成津市直至目前还没有一个大型企业的局面。仅据1979年前的近20年统计,在省里对常德地区的工业总投资中,津市仅占0.73%,其底气自然受到了损伤。

由于行政建制变动、原来在津市已扎根的工厂也搬走了,或被砍掉了。解放之初,津市曾利用一个资本家遗留下来的一套机器,建起了常德地区第一个卷烟厂,并培训出了一批技术工人,生产蒸蒸日上。1952年,津市改为澧县下属的镇,因“池小养不了大鱼”,这个卷烟厂连人带机器都归附于当时规模很小的常德卷烟厂。结果,常德卷烟厂日益崛起,成了年产值数亿元的大企业,而津市烟厂则从此销声匿迹了。

在文章中,几位作者还把津市同湖北沙市进行了认真比较。津市越松滋河和沙市隔长江而相望,距离不过百余公里,都以水运起家,依靠商业繁荣。

在五六十年代,津市、沙市的经济实力、城市规模相当,工业产值的比例为4:6。但到了80年代,多年作为省辖市的沙市,依托省里给予的城市建设费提高l倍,财政上多给少收等宽松政策而迅速发展起来。1981年,沙市已跃入了全国“明星城市”行列,1987年的工农业总产值达到24亿元。而津市则主要由于行政建制多变以及地方财政衰竭等多种因素,城市固有功能受到了严重的压抑,从而远远落到了沙市的后面。1987年,津市工农业总产值只有4亿多元,即一个沙市已等于6个津市。过去,津市工业产品辐射到了沙市等一批湖北县市,而近年来,沙市工业产品已覆盖津市市场的40%,津市本地产品则退缩到了20%,严峻的现实无情地降落到了津市头上。

作者分析总结了津市在商品经济的发展史上走过的迂回曲折道路和在近10年中的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即依“水”起家,靠“商”繁荣,寄希望于工业,托进步于科技。

在工业产品结构方面,津市建造的是“多层次、立体式、优特型”的模式,津市经济开始就显示出浓厚的外向型经济色彩。忧患意识不丢,改革锐气不减,津市当时实行了以产品为中心的工业改组、技术改造、体制改革的“三改”。

津市原有一个味精厂,年产量为200吨,为了使它扩大批量占领市场,市里将几个没原料来源、没产品销路的国营和集体工厂并入味精厂,并通过技改使味精年产量提高到了3000吨。1989年又完成工厂重建,年产量增加到8000吨,一跃成为全国规模最大的味精生产企业之一。

驰名中外的斑马牌蚊香生产厂家——津市蚊香总厂,也是通过“三改”腾飞起来的。1979年前,这个轻工集体企业蚊香产量仅一万箱,津市将国营市水管厂等企业并入,并贷款200万元进行彻底地技术改造,使年产量提高到16万箱,占全国蚊香市场供应量的1/9,并远销到了 30多个国家和地区。1988年5月,该厂联合全国26家企业和科研单位,组建了“湖南斑马蚊香企业集团公司”,图谋用行业优势占领更广阔的国内外市场。

“三改”推进了津市经济发展,建立起了“轻纺、食品”支柱产业,并且诞生了一批产量、质量在全省甚至全国具有竞争力的名优产品。车桥、湘盐、味精、夹心糖、猪鬃、丝绸、螺钉等1O多种产品已列全省第一;蚊香、糖化酶的生产规模则在全国数一数二。1987年同l979年比,全市工农业总产值由1.8亿元上升到4.1亿多元,社会商品零售总额由3800多万元上升到1.8亿元,外贸出口总额由507万元增加到3000万元;工业新增固定资产1.2亿元。

对津市又成省辖市,文章醍醐灌顶地指出,在全国特别是广东等沿海地区进行改革开放的形势下,津市该如有识之士提出的把津市作为一个腹地经济小区的弹力辐射支点、一个省际边境上的“差转台”,将还处于升发期的澧水流域和湘西北若干县带动起来,再向长江以北拓展。

这与当今津澧新城的战略定位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完全忽略了澧县烘云托月的托盘意义。

当时的省内有关行家,对此作了充分论证:

首先,津市可以成为洞庭湖区组织澧水流域中下游地区经济活动的中心城市。最近几年津市的工业总产值、财政总收入、固定资产总值在澧水流域的6个县市中均居重要地位,所占比例都是6个县市总和的三分之一以上。

其次,津市可成为湖南对外的又一扇北大门。津市所在的经济区域是湖南和湖北接壤的主要地区,湖南与湖北陆地相连的县市共有11个,这些边境县市属于澧水流域的有7个,占63%。津市同这些县市在经济上历来息息相关,是其工业品所辐射的范围,而以武汉为中心的经济区就很看重津市这种特殊地位。津市又是湖南靠近四川的城市,其工业品也曾远销该省不少地方。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津市都有可能成为湘、鄂、川三省边境经济相互竞争相互渗透的湖南腹地的一个重要支点。    文章呼吁给津市更开放、更灵活的政策,即应有的经济管理权限、省际边境城市的优惠政策、休养生息的条件,让津市在东风中快点起飞。

《湖南日报》作为省委的喉舌,显然,这种摇旗呐喊就是一种风向标。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篇报道一时成为街谈巷议的热点。

2019年6月,澧县学者龚道育先生向我讲述了一件鲜为人知的融城往事:津市升级为省辖市之后的1989年8月,湖南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王道义主持了一个“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的形成与研究”的课题,目的就是以津澧经济一体化达到津澧融城。

因为时隔多年,龚道育先生怕讲述与事实有所出入,又专门回家找出了当时参加课题研究的所有资料。我一边向龚道育先生详细了解情况,然后又对他提供的资料进行了拍摄。

龚道育先生是一个十分善于收集资料的有心人,可以说,只要从他手上经过的任何大小事件,哪怕是记录某事点滴情况的纸片,他也精心收集整理,妥善保存家中。澧县档案局局长黄生连了解他的有关情况后,县档案局专门为他建立了档案专柜,将他手头文档类的资料悉数收归存档,同时提供了20本相册让他暂时自行保存海量图片。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城头山视窗》推出“工业特刊”“教育特刊”“卫生特刊”“城市特刊”,为寻觅70年来的历史图片,我与庹登泉先生专程登门向他索求老照片。当他抱出一本本厚厚的相册时,我们真真切切地被深深震撼,不由对他抬头仰望,肃然起敬。

“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的形成与研究”课题组由王道义任组长,湖南社科院经济研究所两位副研究员李静、王新坚,澧县县委办副主任龚道育、津市市委办副主任贺修双任副组长。课题组成员有津市政府办副主任李一武、澧县政府办副主任洪振海、津市民政局副局长夏治中、澧县民政局副局长刘清大、澧县政府办科长李旭瑞以及津市、澧县建委和计委的派遣人员。

龚道育先生向我详细介绍了课题组的主要任务。那就是总结湘北西部边区没有形成中心城市的历史经验教训,分析没有形成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的弊端,研究形成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的必要性和可能性,提出形成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的方案,探讨形成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的经济区划、行政区域和基本战略,为省、国家决策建立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提供科学依据。

课题组进行了研究分工,由王道义、王新坚、龚道育、贺修双、李旭瑞写出《湘西北部边区中心城市的形成与研究报告》,由李静、洪振海、李一武、刘清大、夏治中写出《津澧合并设置地级市的研究报告》,并对各专题研究报告进行了精细分工。

据龚道育先生回忆,澧县县委书记莫道宏,县委副书记、县长洪明祥对课题组工作非常重视并寄予了厚望。1989年8月中旬,澧县课题组成员一行七八人,浩浩荡荡前往荆州、沙市,对其合并进行了详实的调查了解,并在此基础上由龚道育执笔写出了《津澧分置与津澧经济》的专题报告。津市方面,则由李一武、龚俊生执笔写出了《津澧与澧水中下游地区经济》的专题报告。

8月底,王道义教授主导对津澧双方专题报告定稿讨论。当时,王教授分析了津澧合并的万般好处,同时也畅谈了合并面临的巨大难题。那就是在上世纪90年代,民政部为防“县改市”的“大跃进”,收紧了设市政策,实际上基本把“县改市”的闸门关死了。

不过,王教授似乎成竹在胸,阐述了津澧合并有恃无恐和底气十足的原因。他说,津澧合并根本不需要通过“县改市”这道门槛,因为我们原本就有一个“省辖市”津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此话一出,龚道育等澧县方面的人士马上在心里打鼓:澧县是不是要当“祭天剧本”了?考虑到王教授是津市人(其实也是刚从澧县白衣区划归津市市),加之津澧分分合合中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恩恩怨怨,大家认为,此次合并无外乎就是津市意图吞并澧县的把戏。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他们干脆连专题报告也不再交由出来讨论,气咻咻地回来就向县里主要领导作了详细地汇报,县里充分采纳了他们的意见。烟花易冷,人心易变。王教授倡导的以“津澧合并设置地级市的研究”工作,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湘北西部边区中心城市的形成与研究”胎死腹中,津澧融城的话题再度搁浅。当时,倘若“津澧合并设置地级市”一子落定,澧水是不是可以再掀波澜了?

历史不容假设。津市、澧县没有真正进入握手言欢的涅槃,却还丢失了彼此刚建立起来的一丝好感。尚未拥有冰释前嫌的内心,却提前丧失了欢欣鼓舞的豪情。从此,津市、澧县又各按自己的轨道发展运行。

随着时间推移,伴随新世纪的即将到来,与津市一同列为省辖市的大庸市1994年改名张家界市,并升格为地级市,而津市只是落得了一个被常德市代管的县级市。津市这个城镇化基础较好的城市,熙熙攘攘的街景气息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省辖市的盛名之下,是更多看不见的烟花灰烬。

也许,斑驳的马头墙上还依稀可见昔日岁月的聚散离合,但人们似乎从来就不曾深刻地记住这个省辖市以及历史上的直隶澧州,一如现在人们也不曾真正地了解过津市的熠熠生辉以及澧州的鼎盛辉煌。

(待续)

主编/易宗明| 编辑/黄静

创作中的初稿,恳请提出指导意见!欢迎提供有关津澧融城方面的素材和采访线索!谢谢!

点击标题阅读全文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三章 历史清盘●兄弟阋墙 澧县、津市的九次分分合合(上)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三章 历史清盘●前车之鉴 枝柳铁路擦肩澧阳平原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三章 历史清盘●火焚电桩 张之洞奏请岳常澧道移驻岳州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二章 千古兴盛●地缘之谜 叹为观止的北纬30度(下)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二章 千古兴盛●城市基因 镌刻在历史墙头的古澧州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一章 国家战略●津澧新城 徐徐拉开融城大幕

【逐梦澧州】津澧融城大纪实●第一章 国家战略●澧育惠兰  每一条河流都有一个梦想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