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幸运,我有个我们。
夜寂寂,病房外鸣虫戚戚,房内中央空调输出的冷风呼呼作响。看着床上的父亲,在轻微的呼噜声中酣睡,拖着被一星期来煎熬到疲惫不堪的身体,披上薄毯想写点什么……
生老病死是谁都逃不过的事情,所以当年守在佛陀涅槃处,比佛祖小了三十岁的阿难悲伤不已以至于痛哭失声。
从去年开始,亲友走了五位,其中一位与我缘分颇深,今年妻子的舅舅和继父也相继仙去,我总会情不自持的幻想着,当死神的车辆载着他们灵魂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刻,它究竟以何面目看我?
是幸灾乐祸的嘲笑?
还是平静下掩盖的悲悯?
亦或是面无表情的须臾而逝,徒留我一人在余生的回忆里伤悲。
对于无常,我知道它的存在,却不愿意去正视它,就像幼年看着妈妈帮我铺床的背影,我好怕她突然一天消失不见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她的存在,前几年的时光里,有好几次梦里目睹她的离去,醒来枕头湿了一半,然后一边庆幸是梦,一边自我圆梦,认为是再为母亲添福加寿。
去年秋在被动的情形下闭关了,没事推演着今年的河洛流年命辞,尤其是那句几番风雨送行舟,空惹离人一转愁,令我忧心忡忡忌惮不已,常对夜里来喝茶的哥哥姐姐们说起,牛年别的我都不在乎,我唯一担心的是长辈们的身体。
道家师父也早早提醒我,今年父亲有灾,应未雨绸缪,提前谋划,所以今年上半年直接闭关修行108天,中间努力把父亲春天的灾破了,又积极备战秋天的灾,具体方案和师父全部都敲定之后,我长舒一口气,打算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结果灾厄像极了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灾厄发生的行动提前了。
上周三晚七点半,家父突发脑梗,在急救路上命悬一线,无常索命,几近于无,赖道家师父寸步不离,奋力护持争取延缓,众亲友闻讯皆紧随其后群策群力,得以顺利入院急救。
七天内险象环生,师父连请四家法坛相助,身边知讯的释道同修,以及知情的弟子皆倾力护持,医务人员亦是尽心尽责,我自己则不分昼夜,所有能做到的都鳞萃尽锐于此,天见可怜,父亲终于脱离了危险期。父亲虽暂时口不能言,左侧肢体活动受限,但思维敏捷,耳目如常,当我如释重负满怀欢喜的把心率正常,血压正常的照片拍给他看时,父子四目相对,彼此右手牢牢的紧紧的握在一起,不断晃动着给彼此鼓励时,一瞬间,悲欣交集,在父亲呜咽声中我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感谢我身边的所有亲友,容我为你们的付出和援助,长躬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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