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世界,世界在身边。第167,莘庄三官堂
1986年出版了二本莘庄志书:《莘庄镇志》和《莘庄乡志》,都有记载三官堂。
《莘庄镇志》:
三官堂始建于明初。光绪二十一年(1895),西侧又建造房屋四间,曾作寄放棺材之用。三官堂大殿中央,塑有三官老爷神像,佛龛高大,形态逼真。西殿有关公神像。西次间有施相公神像。另有铜钟一具,铸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石碑一块,上刻“勒石永禁”、“钦加同知衔松江府华亭县正堂”,碑文已模糊,勒于同治十三年。
三官堂尚有师太一人,法名开修,解放后已还俗务农于张家宅生产队。堂内一切陈设, 均毁于文化大革命中,现仅存正殿和后面云房,留作开修起居之用。
雷伟平博士论文《上海三官神话与信仰研究》,第二章《上海三官神话与信仰的历史文化传统》,“明朝时上海三官庙的地理分布”一节提到,闵行区有2座三官堂,一座为向阳村的野三官堂,另一座就是引《莘庄镇志》的这条记录。
1986年之前,三官堂尚存正殿与云房,对于修志人员来说,地点应该很清晰,他们认为没有必要特别指出来。
《莘庄乡志》没有专门介绍三官堂,仅在表75“庙庵情况表”中列出三官堂的条目。莘庄三官堂位于青春村张家宅队,始建于1874年,占地0.2亩,有房屋19间,供佛像3尊,(僧侣)3人,1986年时为社员住房。张家宅另有施水庵。
0.2亩是132平方米,19间房屋的话,平均每间不足10平方米,好像太小了点。住3人(社员),每人平均占用6间房屋,又有点多。
始建年代是清末,与《莘庄镇志》记录的明初想去甚远。二者相吻合的是同治十三年,也就是1874年,镇志记载的是立碑勒石的年代,应该是同一座三官堂。因为有顺治铜钟,始建于明代是可能的,但早至明初,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莘庄三官堂的地点为青春张家宅。乡志的图二为莘庄乡(1986年)现域图,清楚标出这个生产队的位置,位于沪闵公路以西、紧靠沪杭铁路之南,相当于今天邻里苑的东北门处。
莘东路南端,有一个隧道穿过沪杭铁路,出口处对面是邻里苑。邻里苑,2009年建成,距离1986年有23年,我猜测三官堂尚存的正殿与云房,在修建邻里苑时被拆除。
邻里苑外围是一个很大的绿地,往西走,遇到一个亭子,空地上有烧香的痕迹,我想这大概是三官堂或者施水庵旧址。
再往西走几步,是个大一些的广场,有垒起的砖块,香灰更多,看起来这儿应该是正主。
回到邻里苑北门口,向几位大妈打听三官堂的旧址,大妈说三官堂在康城的西边(也许我听岔了,大妈可能说的是向西去康城的路上)。我又问这个广场处原来是什么庙?大妈说是娘娘庙,另外她还指出了陆昌庙和春申庙。她还告诉我,烧香应该就近,我去春申庙就可以了,不用跑去康城。
对照上表,大妈可能把娘娘庙与三官堂搞反了,或者是编志书的人把它们搞反了。
绿地的西缘是大富浜,向南汇入春申塘,向北汇入莘浜(莘溪),或许是施水,很可能施水庵在大富浜岸边,受这些河浜、隧道的限制,原三官堂应该就在上面那个广场处。
大富浜,穿过沪杭铁路桥后西折
起点大富浜、终点莘东路
雷博士的论文中,关于1843年到1911年止的上海三官神话与信仰:西方列强借助第一次鸦片战争打开了中国的大门,上海开始走上殖民地之路。从1843年开埠起,上海的经济、政治、社会生活、人们的风俗习惯都受到了外来文化的强势冲击,更重要的是学者对于传统文化的信心逐渐减弱, 进一步影响着社会的各个方面。
这一时期三官文化的内容比较丰富, 与处于乱世的人们更需要精神依靠的说法相配比。三官神话故事的类型增多,母题更加丰富;节日文化的表现更趋多样化。这一时期产生的神话故事在数量上是最多的,内容上是最多样化的,类型上是最丰富的。三官神话故事的类型包括灵验故事和起死回生两类。
其中一则起死回生的故事与莘庄有关:
康熙二年(1633年)秋间,东土人民大疫,死者十二三。春申庵民家一妇死。埋土中已四日矣,忽棺中大呼救人。于是聚众启棺,而其妇已活。裸体坐起。其夫扶至家,乃云,始出口忽至冥漠之所,见翁姑在焉,问汝何得至此,此死所矣。始大骇,姑遂牵引往叩三官大帝。遂行文查之,覆云:“尚应阳寿五年,速令返阳。且令速去衣服,不然宅舍坏矣。” 故得复生。彼处居人彭子复云:其棺尚在埋处, 上有红布覆焉。
《五茸志逸》
雷博士查证,在康熙二年时是发生过人民大疫的事情。说明当人们遇到无法解决的现实问题时,官方又无法给予人们帮助时,人们往往会求助于神灵,上述故事就有这方面的指引。
这个分析肯定有道理,不过莘庄三官堂“曾作寄放棺材之用”,而棺材被民间看作身后的宅舍,也可能是上述神(鬼)话的由来之一。
论文中引《2004年闵行年鉴》提到:“再如莘庄镇的三官堂,在2004年3月被视为非法宗教活动场所而被取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