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故乡•菜园

回故乡，是八月的事。八月，老房子里的那片菜园该是什么样子的。

前几年，还能走进园子里，去摘个大蜡笔模样的黄瓜、小气球模样的西红柿吃。这两年却不行了，园子里的积水越来越多，黄瓜、茄子、豆角长不得好，蔫头蔫脑，黄不拉几的。

母亲想到一个妙招，养几只鸭和鹅，还包括几只鸡。有了它们以后，菜园子里的菜失了宠，动物们成了母亲的宠儿。

母亲不喂鸭鹅的时候，它们就去祸害菜园子里的菜，矮一点的小白菜、菠菜、茼蒿都被它们用大扁嘴出溜得只剩下一小截。母亲不介意，本就吃不完，卖也卖不了多少钱。故乡那些应季的蔬菜不值钱，家家都有园子。

园子中央的水坑是鸭鹅的乐园，它们在里面洗澡，玩耍。鹅雪白的毛在泥水里无论呆多久，都不会染上一点白色以外的颜色。不像孩子们的白衣服，吃的食物，玩的泥土都会让它们变脏，甚至因洗不干净而扔掉。

玩到高兴时，几只鹅竞相张开翅膀。几个月大的鹅，翅膀有我们的胳膊长，像一把巨大的羽毛扇子。

鸭子的性子不似鹅，比较内敛一些，只在水里静静地呆着，喜怒不形于色。

鸡不喜欢水，在园子里的另一块地方呆着，就是那一小片果园，母亲种了几棵沙果树和小苹果树。

树下，是连成片的草莓。草莓结果的速度远没有发芽的速度快。一天，大约能摘一小碗的草莓。故乡的草莓有些酸，母亲的牙齿不行，多数都回到了大地的怀抱。

前年八月回去，园子里的豆角架上有一棵开蓝色花的牵牛花。它向天空，伸着细长的手臂，风吹着它，让它摇摇晃晃，又努力保持直立。

又快见到那片菜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