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易杂记，第120节，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考(续3)

120、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考（续）

“九丘”何物？曰：河图、洛书也。

河图，又名龙图。洛书又名龟书、龟背书、九宫，专指下面这两幅用一堆阴阳黑白点排布而成的数字矩阵图式（数列）——

河图	洛书

这是宋刘牧根据孔子“系辞传”所谓“河出书，洛出书，圣人则之”的说法绘制的数字简图。当代论者以为两图表现的是天地万物生成演化运行的模式，甚至是宇宙构图，这就很唬人了。

古有伏羲据河图作八卦、大禹据洛书划九州的传说，但河图洛书究为何物，很长时间并不清楚。因孔子未传，后世一直争讼纷纭，莫衷一是。如孔安國、刘歆谓河图即八卦，洛书即《尚书》“洪范九畴”。王充《论衡》云河图洛书言兴衰存亡，帝王际会，皆妖祥之气，吉凶之端。郑玄也据纬书注云：河图九篇，洛书六篇。直至清代，黄宗羲还据《尚书·顾命》考推河图为后世图经，洛书为后世地志，皆地理著作。以上论者，引据失当，穿凿太甚，皆不可取。（龙）馬背龟甲之上，哪里容得下那么多文字。

今日，举世认同刘牧考订的图式就是孔子所说的河图洛书，有数无字。洛书恰合《大戴礼》“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五为中枢”的表述。辑注者戴德（大戴，其弟戴胜为小戴）西汉人，说明洛书在西汉时仍在存传。再往上推溯，孔子有没有见过呢？我认为是肯定的，如果他未曾亲睹河图，怎么可能写得出《系辞传》中的“大衍章”！？他既亲见河图洛书，那又是从哪里得见的？我估计如前所述，也是从他楚国弟子携至的九丘原典中：河图洛书排成的数列图式皆像九宫，周初史官整理这些先朝遗典時，将其归为一类，统命为“九丘”。

甲骨文中，“宫”、“丘”两字，形义相近。

夸张其辞，诡为玄语，以神其说，是战国，尤其是楚人文章的突出风格。前此西周、殷商人作文，平实质朴，信允不欺。以此推论，楚灵王所言“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本指一套古易学丛书。

当然，以上四节文字，只是推论，不是定论。古籍考据，多以资料证资料，而这个方法存在先天性缺失：所征引的文献，不像当今银行间相互传递的单据可以校核无误，因此只能是聊备一说。幸运的话，今后或有实物出土予以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