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春花】春天你好
说话间就出了正月,坐在刮着大风的乡下瓦屋里,心如止水。这样的心境并非岁月的历练,因而,与其说止水,莫若换成死水。
回过头来,思绪忽然回到了冬天。有一个月的光景忙碌得恍如转动的陀螺,早起把东西屋两个灶坑里的苞米秆儿灰烬扒出来,用塑料袋子兜住,然后迈着碎步紧走到大门外,我倒是满心欢喜捏住袋子的一角把灰烬扬到田地里的刹那。或者有大风刮过,顺着风向那么一伸手臂,“呼”的一下灰烬滚滚,眨眼间又天地清明了。坐在灶坑前看着红彤彤的火苗,思绪是自由的。也想起了十多年前,同样坐在灶坑前,一天一首唐诗地看,没有刻意记忆,就是觉得喜欢。如今再也不是闲人了,得换成另外一身装束,日复一日地去到院里的猪圈干活儿。塑料锹撮在水泥地上咔咔地响着,已经使坏了若干把。已经有几年与生灵们共处了,所以不单我和它们有感情,它们和我也一样,那些大腹便便的母猪偏偏要我拍拍它们的头部然后才肯吃食,或者重复着再来我跟前互动,我则宁可耽搁吃饭也不要不拍它们的头部或者脊背。
收拾完猪圈就又到晌饭了,除扬灰外几乎跟早饭尽同。亦如此的是晚饭。唯一不同的是晚饭时屋里亮起了灯光。灯光里做饭,一种别样的温暖在心里蔓延,不同白日。
晚饭后,看那本枕边的书,不知什么时候,书或许滑落地面,灯也熄灭了。夜像一张大网,罗住满身疲惫的我,梦里,我见了妈妈……
这个冬天有一个电影很火,就是《你好李焕英》,我还没有看。其实从零碎拼凑的印象里我早已知晓了内容,在漫长的冬夜里,我无数次在梦里呼唤过“你好妈妈”、“你好于姐”。以我敏感的性格,早已知晓作者的表达或者说辞,在年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不愿勾起心底无边的悲伤,就让心情在鞭炮的喜庆大音里穿梭,让思绪停一停,静一静。
好像往年冬天从来没有过今年的忙碌,因而,在劳动中就有了替代,坏心情就变成了好心情(暂且这么说);慢慢地,会不会把那些尘封的记忆就此搁置,也未可知。
这个冬天还有一件事勾起了伤感,但仅只一天而已。并且这一天也只是内心酸酸的没有思绪的落泪而已。
元旦前一天,收到友人的电话,说他从这个小镇转到了别处上班。放下电话的刹那,泪就流过了腮际,甚至去收拾猪圈或者忙活在灶前时,依旧如此。倒是思绪迟钝得直到一场大雪降临时,才幽幽地跑出乡野,飞到八里远的小镇的那幢白楼前饶了一圈。
在这个遥远的小村里,思绪永远走不出自己,走不出坎坎坷坷的原野。
天渐渐变长了,我也会从一截木头回魂成鲜活。我期盼春天,院前屋后的树木开花,桃花粉艳,梨花似雪。想想人在花海中徜徉,嗅着花香,不觉中有个声音响于心间:
你好,春天!
曲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