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课堂上“开小差”的那些时光吗?
“学生在我的课堂上一分钟也不敢松懈!”常有老师这么自夸。
“我的课上,他们动都不敢动一下!”甚至还有这么说的。
而我总不以为然,我认为学生偶尔在课堂上开一下小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学生如果在课堂上紧张到如奴才跪听圣旨,战战兢兢,不敢笑,不敢说,也不必思考与联想,那还有什么意思?那样的课堂也未必正常。
我自己上课时,也偶尔会停下来打个岔,开个小差什么的。
上次讲山水游记的阅读与写作,我就打岔了两下。说,
有一年到三清山旅游时,坐那种开敞式缆车,我把鞋子脱下来,勾在脚趾上,随着缆车的节奏一翘一翘的,特好玩。而且极力怂恿同伴也这么做,结果同伴技术不过关,一只鞋子掉进深深深深的山沟里了。
山上没有鞋子卖,大家都没有多带鞋,带了他也未必穿得上啊。他只好赤着脚在山上走了一整天!恨死我了!
但是第二天,我和他不坐缆车下山,而是沿着山沟往下走,我硬是把他的鞋子给找回来了!!
学生听到这里,发出“啊?!”的一声,课堂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还有一年去方岩,我觉得就是登登山看看景不过瘾,就和小伙伴爬绝壁上的“红军洞”去了。
爬了不久之后,我们失散了!洞很小,没有光,也退不出了,我只好贴地而行,一路上老是摸到一条条软软湿湿的东西,头皮发麻,但也不能不继续往前爬。忽然前面有光,兴奋地爬过去!
“哇伊 ”,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好爬慢一点。原来底下是万丈深渊!差点冲出去了!
如此往复多次后,终于在天黑前爬了出来。
我对着大山喊三个同伴的名字,只有大山的回音。
我走到山下的小店,两个同伴在那里了。还有一人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才下来。
他脸色煞白、目光呆滞,走到我面前,当胸擂了我一拳。
我们绝交了三天才复交。
我讲这些时,课堂肃静,没有一个人开小差。
当然,我也不忘了加一句,“ 与我同游有风险。。。”
“。。。需谨慎!”学生杂七杂八地接了一句。课堂里顿时又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有了这两个小差,学生们当次的游记写作就活了!哈哈。
其实,读文章时写作者“开小差”的地方,也是学生们最感兴趣的地方。如前几天学《金岳霖先生》:
金先生的样子有点怪。。。
他身材相当高大,经常穿一件烟草黄色的麂皮夹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围一条很长的驼色的羊绒围巾。联大的教授穿衣服是各色各样的。闻一多先生有一阵穿一件式样过时的灰色旧夹袍,是一个亲戚送给他的,领子很高,袖口极窄。联大有一次在龙云的长子、蒋介石的干儿子龙绳武家里开校友会,——龙云的长媳是清华校友,闻先生在会上大骂“蒋介石,王八蛋!混蛋!”那天穿的就是这件高领窄袖的旧夹袍。朱自清先生有一阵披着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蓝色毡子的一口钟。 。。。
王浩和我是相当熟的。他有个要好的朋友王景鹤,和我同在昆明黄土坡一个中学教学,王浩常来玩。来了,常打篮球。大都是吃了午饭就打。王浩管吃了饭就打球叫“练盲肠”。王浩的相貌颇“土”,脑袋很大,剪了一个光头,——
联大同学剪光头的很少,说话带山东口音。他现在成了洋人——美籍华人,国际知名的学者,我实在想象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前年他回国讲学,托一个同学要我给他画一张画。
我给他画了几个青头菌、牛肝菌,一根大葱,两头蒜,还有一块很大的宣威火腿。——火腿是很少入画的。我在画上题了几句话,有一句是“以慰王浩异国乡情”。王浩的学问,原来是师承金先生的。一个人一生哪怕只教出一个好学生,也值得了。当然,金先生的好学生不止一个人。
“小差”开得好,文章就会有一种“旁逸斜出”的美,课堂呢也会有一种意想不到的真实与精彩。
同理,学生课堂上偶尔的“开小差”,也不一定是坏事。
也许是你老师提起的话题,他感兴趣了,有共鸣了,非得和同桌交流一下不可了。
也许是你的哪句话引发他的什么联想,让他悠然出神,思飞天外去了。
当然,也可能是同学的什么举动言语,逗了他惹了他了。
更可能的是我们的课堂太无聊,他自己找乐去了。
。。。
课堂,也分堂上与堂下,堂下的丰富与精彩,你我都曾体会。
当然,开小差,开的只能是小差,偶尔的小差,不然,那就。。。
那些太过正经的课堂,我们会忘得干干净净;而那些课堂上的小小意外,像疏疏落落的野花,闪耀在我们秋天的记忆里。
所谓朝花夕拾,你我捡拾起的不多是一些“开小差”的美妙时光吗?
学习,做一个精神明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