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打箭炉的锅庄(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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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顺命一支大军乘胜挺进,翻过雅加埂,直逼喇嘛营官的木鸦(雅)老巢。
那营官的官寨,建在一山嘴之上,原先这里本是白教的喇嘛庙梵蒂寺。
来自内陆的官兵,一下来到这海拔三千多米的木鸦(雅)地方,身体多有不适,只得先扎营与官寨相望的力邱河边的麻卡一带。
那寨中的番兵,仗其山险寨坚,也不肯降。
官兵们造势以迷惑敌军。一到天黑,他们就集中大群牛羊,把灯笼、火绳挂在它们的角上,使劲地驱赶,让其在草坝子上跑来跑去。番兵弄不清虚实,也不敢出战。
不久,力邱河下边桂花桥的安抚使扎拉甲布也赶来助战,官兵随之发起攻击,很快营官寨告破,梵蒂寺被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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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植一路,夺取大小烹坝之后,立刻攻打大冈。那大冈真乃山高路陡,艰险异常。它左扼瓦斯沟,右控大渡河,象一把“铁将军”将出入打箭炉的通道紧锁。喇嘛营官将这重要关隘交给番兵首领笼送把守,与他亲自坐镇的磨西面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形成犄角。
那笼送在山口建碉筑垒,加岗设障,以弓箭火铳,滚木擂石,将一条盘山独路封死。还时不时下山袭扰烹坝大营。
马将军欲取不得,一连几仗,仗仗受挫,损失惨重,只好退到大渡河边的沙坝上,安营扎寨,另觅良策。
细想民间那“大冈难打”“深沟难填”之说,不无道理。
磨西面大捷的消息传来,更令马将军坐卧不安。一天,他正在帐中苦思破敌之策,一筹莫展之际,忽闻护兵通报:“王大人求见。”
“请进。”马尔植忙起身相迎。
随马将军出战的化林营把总王允吉喜形於色,进得帐来,施过礼后,环顾左右,见无不方便之人,便赶紧报告了他从猎人口中获得的一个重要信息。
大冈右侧有一山溪自雪山而下,注入大渡河。这条山溪就是“深沟”。那紧靠河边的溪口叫冷竹关,登大冈山便从这里过桥起步。据猎人讲,他常在周围山上打猎,知道自冷竹关顺溪而上,有一小道直通雪山。再顺着一条隐秘的茅毛路,穿过雪山边上那片老林,爬过一段悬崖,就可绕到大冈背后。还有一个重要的情况是:大冈是个干包包,严重缺水,用水全靠人背马驮,下到半坡去取。
马将军一听,不禁拍案叫绝,命左右快传随征的天全土司杨自唐也进帐一起议事。
将军、把总、土司及其左右彻夜谋划,终於拿出了一个周密的破敌之策——奇袭大冈。
太阳刚落坡,一群群山羊就被悄悄的赶进了大营,至少也有几百只。到了伸手不见五指之时,马将军便亲率一支兵丁,佯攻大冈。他赶起几百只角上挂着灯笼、尾巴拴着火绳。鼓号齐鸣,喊声震天,挂着灯笼的山羊直向上涌。山上的敌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阵势。一片惊惶,火铳弓弩,滚木擂石,轰轰隆隆,只顾拚命往下放。
就在这一片深谷雷鸣,火光冲天,喊拚叫杀声中,王允吉、杨自唐各自挑选的五百精兵,一个个喝过血酒,对天起誓之后,便轻装进发。他们攀悬崖,穿林莽,一夜急行军,就从背后紧紧压住了大冈敌营。拂晓便火箭、火枪齐发,向敌阵发起猛烈的火攻。折腾了一夜的番兵,早就筋疲力竭,已无还手之力,加之连饮水都缺,那有灭火之水,火海难灭,一个个象那薰昏了的土猪仔,倾刻便溃不成军。首领笼送也被当埸击毙。
大冈一破,“西炉之役”即胜卷在握。马尔植率一路大军,过金钗碥,经头道水、文贤街、大藏桥、柳杨、升亢,向打箭炉大步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