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司马衍英年早逝司马岳继位,东晋渐渐走火入魔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21篇
史书记载,司马衍聪慧异于常人,但他继位时年纪太小,由王导和庾亮辅政。王导和庾亮死后,他才得以亲政理事。
咸康七年(公元341年)夏,司马衍下诏以土断方式将自江北迁来的世族编入户籍,解决了北方侨民不纳赋税的难题,南北一视同仁。
然而此时,朝廷最大的问题还是世家大族争权,尤其是庾氏和王氏,把持着朝野大权,彼此暗斗不休。
咸康八年(公元342年)正月,豫州刺史庾怿送酒犒饷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觉得有毒,用酒喂狗,狗饮后立死,他将此事秘密奏报给了司马衍。
司马衍大怒道:“大舅已乱天下,小舅复欲尔邪!”准备严查此事。二月,庾怿畏罪饮鸩自杀,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庾翼坐镇武昌时,常有妖异的事情发生,便想移镇乐乡。征虏长史王述给庾冰写信道:“乐乡与武昌有千里之遥,数万士众,一旦移徙,需要修筑城郭,公私都是烦劳困扰。武昌处在江东和西陲的中点,又有长江之便。如果移镇乐乡,远处西陲边远之地,一旦长江沿岸有忧患发生,就来不及相救。驻守地方的重要将领,本来就应当居住在要害之地,岂能为了禳避妖异的作法,罔故国家长远之计呢?”
朝野都认为王述言之有理,庾翼这才打消迁徙的念头。
五月,司马衍突然患病。六月初五,病情加重。
此时,司马衍的两个儿子司马丕和司马奕年纪尚幼,都在襁褓之中。
庾冰担心皇帝换代之后,自己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愈加疏远,常常劝说司马衍国家外有强敌,应当册立年长的君王,并请求让司马衍的同母弟琅琊王司马岳为皇位继承人,司马衍同意了。
中书令何充道:“皇位父子相传,这是先王旧制,改变旧制很少有不导致祸乱的。所以周武王不把天子之位传给圣贤的兄弟周公,并不是因为不爱他。如果让琅邪王即位,那两个孺子怎么办?”
庾冰不听,在他的坚持下,司马衍下诏以司马岳为皇位继承人。
六月初七,庾冰、何充以及武陵王司马晞、会稽王司马昱、尚书令诸葛恢同时接受顾命辅政。六月初八,司马衍驾崩,年仅二十一岁。
六月初九,司马岳即帝位,是为晋康帝,时年二十岁。
关于司马岳,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不多,因为他继位后也只干了两年,只比司马衍多活了一岁,真是一对苦命的兄弟。
六月十四,司马衍的长子司马丕被封为琅琊王,次子司马奕为东海王。居丧期间,司马岳把朝政全部委托给庾冰和何充。
七月初一,司马衍入葬兴平陵,司马岳徒步送葬,直至阊阖门,然后登上素白的车舆到达陵墓所在地。
丧事结束后,司马岳驾临殿前,庾冰、何充侍坐于旁。这时,司马岳说了继位后第一句重要的话:“朕继承国家大业,靠的是你们二人之力。”
何充不卑不亢道:“陛下能龙飞宝座,是庾冰之力。如果像我所说的那样,那么陛下就不能目睹这升平之世了。”司马岳面有惭色。
七月初四,司马岳以何充为骠骑将军、都督徐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州刺史,镇守京口,以避让庾氏家族。
从司马岳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忠厚的老实人,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没有任何野心,唯一的爱好可能是书法。
东晋时期,书法成为士大夫的标配,尤其是王氏家族,几乎个个都是书法家。受此影响,司马衍和司马岳也是书法高手。
想当年,司马懿是首屈一指的阴谋家,到了司马衍这一代,却只能在笔墨间自娱,造化弄人,于此为甚。
十二月二十九,司马岳立妃子褚氏为皇后,征召岳父豫章太守褚裒为侍中、尚书,以此抗衡庾氏的力量。
不料,褚裒并不愿意在内廷任职,苦苦乞求外出,于是被任为建威将军、江州刺史,镇守半洲。
褚裒的谦退,让庾氏得以继续控制朝政,庾冰在内,庾翼在外,和当年的王导、王敦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是庾翼尚无篡位之心。
庾翼为人慷慨,喜好功名,和琅琊内史桓温交好。桓温,即桓彝之子,娶司马绍嫡长女南康公主为妻,为人豪爽而有风范和气慨。
算起来,桓温是司马岳的姐夫,也得叫庾翼一声小舅。
庾翼对桓温欣赏有加,二人相约共同平定、拯救天下,还曾向司马衍举荐桓温,道:“桓温具备英雄的才能,希望陛下不要以常人的礼节对待他,按寻常的女婿豢养。应当委派给他周宣王时方叔、邵虎那样的重任,他必能建立匡救世事的功勋。”
当时,杜乂、殷浩都以才气、声名冠绝当代,唯独庾翼轻视他们,不屑道:“这种人应当束之高阁,等天下太平再慢慢商议他们的职务。”
简单介绍下杜乂。
杜乂,京兆杜陵人,杜预之孙,司马衍的岳父,既是外戚,又是世家,还是江东首屈一指的大帅哥,加之性情温和纯良,人见人爱。
王羲之看到杜乂后,评价道:“肤若凝脂,眼如点漆,此神仙人也。”桓彝将他与卫玠并列,评价为“卫玠神清,杜乂形清。”
庾亮死后,殷浩多次拒绝官府的征辟,摒绝世事,隐居于墓地,如此将近十年,时人把他和管仲、诸葛亮相提并论。
江夏相谢尚(谢鲲之子)、长山令王濛曾经一同前往探视殷浩,回来后相顾痛心疾首道:“殷浩不出来为官,百姓们该怎么办?”
庾翼请殷浩出任司马,司马岳下诏任他为侍中、安西军司,殷浩“罔顾百姓死活”,全都不从命,继续隐居。
虽然庾翼本人和他哥哥庾亮一样志大才疏,但我认可他对于杜乂和殷浩的评价,像他们那样的名士,不过是盛世时的花瓶。
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东晋的价值观已发生了严重的偏差,称之为走火入魔一点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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