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竞争的阴暗面
图源 | 《我，到点下班》
作者 | 拙棘
本号原创首发
计划经济如何低效、如何分配不公、如何使人不得自由，市场经济如何高效、如何能者多得、给人以何种选择空间——从中学课本开始，我们就被一次次灌输这种信念。不夸张地说，最拥护市场经济、自由竞争的就是我们。毕竟在别的国家，还有其他一些历史传统、思想资源可以构成制约，而在我们一旦试图质疑自由竞争，马上就会有人站出来说：难道你想走老路，回到……
自由竞争确实是个好东西，但它只是个工具：它好，是因为它能带来一些有益的结果，而不是因为它本身就值得追求。它能带来哪些有益结果呢？最主要的回答有三个：提升效率，分配正义（多劳多得、能者多得），维护自由。它们最终汇聚为一种美好的生活状态：富足、自由且正义的生活。
前面两点好处不难理解，第三点“维护自由”要稍微解释下。哈耶克、弗里德曼等人强调，市场经济是自由的必要条件。因为这能确保我们在被某个雇主炒鱿鱼时，还能去别人那儿找工作。如果归根到底只有一个雇主（这话不难理解吧？），那这种可能性就不存在了，我们的生活命脉被彻底控制，于是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得听那个大雇主的话，都不得自由了。
也许会有人说，自由竞争不仅有工具价值，也有内在价值，那就是自由本身。这话是错的。正如著名经济学家奈特在《竞争的伦理》中所言：
“最大的谬误莫过于把自由与自由竞争混为一谈。”
处在自由竞争中的人更多感到的是焦虑，是停不下来喘口气，是身不由己，和我们一般理解的自由绝没什么关系。
既然是工具、是手段，就有异化的可能，亦即手段背离目的，变成目的本身；既然可能背离目的，那就有必要对其进行约束控制。
这些道理也不难理解，特别是分配正义。直觉上，我们不仅支持按能力、按付出分配，也支持按需要分配——想想那些弱势群体。单纯的市场经济太过残酷，不会顾及那些缺乏能力特别需要被照顾的弱势群体。此外，市场经济也并不那么正义——想想对诺齐克的那些批评。
有些人也许愿意承认，自由竞争可能会异化，会背离美好生活这一最终目的，但却拒绝干预。理由是，任何干预行为都会带来比自由竞争的异化更大的危险：无形的手总归没有上面那双有形的大手恐怖。还可以补充一个非常哈耶克的理由：我们事实上没有能力、没有足够的信息作出合理的干预，市场是基于无知发展出来的，这是我们的宿命。
这些话有些道理，虽然相关的批评也早就不新鲜了。重要的是认识到，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提出来的，必须摆脱对自由竞争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