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马晓毅:穿越赛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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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22期︱
审稿|谭长征 编辑|小蚂蚁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穿越赛峪之旅」
文/马晓毅
赛峪位于蓝田县韩门寨村后,不在秦岭七十二峪之列,却以其险峻被户外运动者所青睐。王顺山,中国的孝山,位于蓝田县蓝桥镇,其群峰林立,风景如画,是著名的风景旅游区。
听朋友说从赛峪可以穿越到王顺山,很值得一去,这触动了我心底深处的欲望,恰好五一假期,相约三位朋友前去一试。
对我来说,穿越不算新鲜之事,我的家在绣岭之上,黄土构成的沟壑纵横交错,常翻越几道岭几条沟去玩。但穿越两千米的大山,在山石上、密林里行走是第一次,我想过程肯定美妙,像蝴蝶采花吮蜜,很甜。
天初晴,不冷不热,终南山如一道巨大的屏风横在南边,将天地从中隔断。屏上装裱了油画,幽深的山体层峦叠嶂,白色的崖壁如一片片云浮在其中。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而我们却越来越小,用渺小最恰当,大自然如位智慧老者,逗我们玩。
我们到了山脚下,停了车,背了行囊,带了拐杖。一位朋友和另一位开玩笑:“你这西装革履的,那是来爬山,明明是来开会。”朋友答曰:“不是革履,是运动鞋,我也是农村娃,没事。”我说,“不管那么多了,快走!”
谷口很窄,呈“S”状,一条林荫道沿谷而行。一转弯,一座水库大坝横在前面,大小相同的平整石块,一行行整齐地堆砌上去,通向天空。李君告诉我们,石阶有110层,当年修建水库坝面,这些大石块都是人工背上来的,可见,对于当年的蓝田人民来说,修建赛峪水库之艰难,无异于埃及之金字塔。我们轮流在此合影,作为出发的起点。
踩着石块,一阶一阶地上去,一个大水库就出现在眼前了。今春干旱少雨,水库里水量不多,绿莹莹的。纵眼眺望,碧水倒映着群山,极其秀美,像温柔淳朴之村姑,闪动着清澈的明眸,别有一番韵味。
顺着水库的源头望去,几条山脉交错在一起,共通一个纵深的所在,那应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赛峪了。我们沿着水库边的一条小砂石路,向着赛峪进发。
因为老家就在附近,从小对这里非常熟悉,李君今天自然成了导游。“从小到大,我常常到赛峪来玩儿,割草,采药,拔野菜,乘凉,上个月我还来了一回......”
亲近美丽的大山,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杏林,枝头颗颗大拇指般的青杏油油地招引着我们的眼。我不自矜地摘一颗入口,酸得人直皱眉头。
踩着大块平整山石连缀成的林间小道,行走几百米之后,宽阔的赛峪河乍现眼前。河床足有几丈宽,平整如砥,清澈的赛峪河从中流过,白色大石上随处都可以伸长臂膀而卧,偃仰啸歌正好,眼前有蓝天白云、清风峻岭,耳边有淙淙水声,鼻翼满是沁人花香,就像柳宗元的《钴鉧潭西小丘记》中的那般,“枕席而卧,则清泠之状与目谋,瀯瀯之声与耳谋,悠然而虚者与神谋,渊然而静者与心谋”,一切工作、生活的压力瞬间都烟消云散......
谷口的路自然好走,路旁时时有奇美的小花引着我们驻足,草丛中细长嫩绿的野韭菜也也逃不过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伸手,这野韭菜的根是红皮的,靠近地面有一关节,一拔,咯嘣一振,就脱开了。哇,回去炒着调搅团吃,想必很美味!
从赛峪穿越至王顺山,目标可谓遥远,任务可谓艰巨,我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沿着赛峪河快速行进,路在河的两侧转换,一会左,一会右。越往里走,河床越窄,大大小小的洌石散落其中,正好可以踩着通行。有的石块上生着一层厚厚的青苔,不小心踩上去,脚底下会滑一下,让人心惊。河水不大,却清澈见底,油油的水草在河里招摇绿意,黄黄的沙层透闪亮光。
11点,我们在河边小憩。就着野韭菜,吃了些面包大饼,补充些水后,又继续前行了。想着可以从这条线成功穿越到高大的王顺山,看到火红的杜鹃花,我的劲头马上大起来了,脚步也快了许多。
愈往里走,海拔愈来增高,路愈来愈无迹可寻,各种树木植物也愈加繁茂丰美,或秀颀挺拔,或疏影横斜。绿色的藤类植物攀援着高大的树木尽展着妖娆,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下一串串闪亮的光斑。野花随处可见,红的、黄的、白的、紫的......展示着娇颜,绽放着清香。林中鸟雀的欢叫声和着潺潺的流水声,在微风中回荡。
进入了秦岭腹地,感觉自己和大山已经零距离了!目之所及,苍青色的群山,一座叠着一座,起伏绵延,她们手臂相连,把眼前的河流,把来自俗世的我们拥纳进自己广博的怀抱,与外面的俗世彻底绝缘。在浩瀚如海的大山面前,人类竟显得如此的渺小,就仿佛沧海一粟。大山以她的浑厚坦荡容纳着众生,汇聚着百川,不管我们来与不来,她们永远在这里静静站立,奇险是她,逶迤是她,平坦是她,突兀是她,温柔是她,呼啸是她......
山有多高,水就有多长,探索的路是艰难的,也是充满未知的。穿越之路既考验着我们的肺活量,也考验着我们的体力。大口大口地喘气,砰砰砰地心跳,不停地流汗。我的头发被树枝勾得凌乱不堪,手背上也划出了丝丝血痕,脸上、胳膊上糊上了泥巴。但这无比的狼狈我都可以忍受,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心中有一个遥远而美好的目标吸引着,到达山顶,享受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美妙滋味。
长途跋涉到了下午3点多,我们爬到了海拔1757.87米,山顶是那么的近,仿佛顷刻即能到达。脚下却无路径可循,走岔了路吧?经过商讨,李君一人前去为大家探路。在忐忑不安中等候了许久,他终于回来了,告诉大家前面是绝壁,看来,今天的穿越之旅只能到此了!我突发奇想,自己如果变成一只大鸟,岂不很快展翅翻飞,到达王顺山之顶?
穿越失败了!理智告诉我们要返程了。要在天黑之前走出大山,路途可谓遥远。时间的脚步不会停下,我们匆匆下山。
含着几分沮丧和不甘,我迈动双腿。奇怪,刚才还无比轻快的双腿怎么如此沉重!行走中,我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了腿上,一起一落之间,两腿的膝盖内侧、顶着鞋尖的脚趾竟是钻心的疼!我自然落在了队伍的最后,两位稍年轻的友人走在前面,我不想成为大家的拖累,咬着牙在后面追赶,李君断后护航。
时间的脚步不会停歇,我们在沉默中和时间开始赛跑。明亮的太阳越来越暗,慢慢地,开始在隐身,暮色一点点地涌上来,河边的出山路变得迷幻起来,我拄着双拐,在狭窄的小道上探索前行。
过了小河,我们自然地走到了河南边,脚下有积石,路对着呢!再往前走,茂密的丛林把前路掩得密密实实,不给胳膊和腿儿一点空间。奇怪,来时无比清晰充满温情的小路变得如此陌生,仿佛和我们捉迷藏一样,竟遁形了!
我猛然发现,令人恐惧的黑夜真的来了!黑暗就像一张大网,把我们吞没其中,荒寂的草丛在迷幻的暮色里,生出无数诡秘暗影,风在沙沙地作响,我的心在扑腾腾地跳......
“今晚走不出去,怎么办?”我连忙拿出手机想向前面的朋友求救,可惜没有一点信号。这时,李君镇定地说:“返回河边,重新找路!”伴着哗哗哗的水声,我们爬过了河里的大石,踩着一连串的小石,终于来到了河边,在河的北边找了许久,终于发现一条了可辩的小路,我跳动的心才渐渐地平稳起来。
脚步在穿梭,夜色在蔓延......
“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出去呀?”我疲惫地问。
“再半个小时就到咧!”李君肯定地答。
这样的对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一次次地直行,一次次地过河,前行中,我看到了前面朋友给我们做的路标,或是河里石块摆成的心形,或是路口放着的树枝。
终于,在夜晚9点钟,我们走出了赛峪,回到了万家灯火的尘世。
2019年5月2日,我们一行四人穿越秦岭赛峪之旅,早晨9点进山,晚上9点出山,历时12小时,行程18.4公里,爬高1公里。
虽未到达山顶,却心怀念想,收获多多。同行者:李社峰、王军红、王恒。马晓毅谨以此文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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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毅:《滋水美文》公众号平台总编,陕西散文学会会员,蓝田爱故乡文学小组组长,摄影爱好者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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